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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舒白微微皺眉，開口說道：“請王尚書不必擔心，楊崇古必定不是這個意思。”

    黃梓瑕不卑不亢說道：“王姑娘失蹤時，我與夔王爺也在當場，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身所感。我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樣，相信著夔王爺和京城防衛(wèi)司的諸位。”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皇帝抬手，安撫眾人道，“先聽楊崇古說說自己的推斷吧，等他說完之后，大家若有什么質(zhì)疑的地方，到時再問不遲。”

    “多謝皇上！”得了皇帝的首肯，黃梓瑕便不再理會其他人，只向皇帝躬身行禮，然后說道，“王若的失蹤案，固然撲朔迷離，但在失蹤之前，還發(fā)生了一件更讓人覺得難以解釋的事情——她在蓬萊殿休息時，為何會有宮人在這樣危險的境地之中，去冒險刺殺她？而且在我聽到內(nèi)室響動，立即跑進去查看時，那個刺客已經(jīng)失去了蹤影。蓬萊殿外毫無遮蔽，全是平坦地勢，可比我早一步的長齡等女官尚能看見黑影越窗而逃，我只遲了一步便蹤跡全無，難道說世上真的有什么辦法，能讓一個人瞬間消失？

    “然而我在事后反復(fù)思索，才發(fā)現(xiàn)這個只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刺客，唯一的作用，就是讓皇后殿下采取了一個舉動，那便是，將王姑娘遷往雍淳殿。”

    王皇后冷笑道：“這么說，我疼惜阿若，意欲為朝廷和夔王保護夔王妃，是做錯了？”

    “不敢，奴婢并未說此事是皇后的錯，奴婢的意思是，正是因為當時王姑娘身處重重包圍之中，反倒促成了這樁疑案的發(fā)生。因為，雍淳殿是一個事先早已安排好的，最適合作為王若憑空消失的舞臺，是整個宮中，看起來最嚴密，實際上最適合那個消失戲法的地方——”

    她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好的薄紙，展開在眾人面前，正是她事先早已備下的雍淳殿地圖。

    她按住自己發(fā)間的銀簪，拔出中間的玉簪，在紙上描繪示意，對堂上所有人說道：“雍淳殿原本被拿來作為內(nèi)庫，四面高墻牢不可破，而且皇后又請皇上調(diào)集了兩百兵馬集聚此地，在眾目睽睽之下，也造成了魚水混雜，局勢反而混亂。而王若又分明有意地在失蹤前走出閣內(nèi)向王爺致謝，讓我們注視著她走回閣內(nèi)，然后消失在一個根本不可能消失的，最嚴密安全的地方。”

    她的簪子在最中間的內(nèi)殿東閣畫了個圓圈，顯示這是重重守衛(wèi)的最中間：“在她失蹤之后，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眼看著王若走進閣內(nèi)，她卻在轉(zhuǎn)瞬之間就消失，到底她是如何才能避過所有人的目光，瞞天過海消失的？”

    堂上一片寂靜，就算是早已知曉內(nèi)情的李舒白，也不由得全神貫注，聽她破解這個此案最核心的詭計。

    “然而其實我們一直被誤導(dǎo)了。就算設(shè)想一萬個可能，也根本無法得知她究竟如何在雍淳殿消失。直到我在西市街頭受到一個戲法藝人的啟發(fā)，才發(fā)現(xiàn)這個失蹤案的真相——并不是王若神秘地在雍淳殿東閣消失，而是一開始，王若根本就未曾進入過東閣！”

    王麟冷冷道：“可老夫卻聽說，包括夔王與你，還有當時把守在殿內(nèi)的幾十名護衛(wèi)，全都是眼看著王若進入內(nèi)殿東閣的，她明明在當場眾多人的注視下走進了閣內(nèi)，你現(xiàn)在又說她并未進入，難道說，當時所有人都出現(xiàn)了幻覺？”

    “并非幻覺。因為王尚書您不知是否注意到，雍淳殿自內(nèi)庫改成居所之后，為了改換那種古板的四方造型，特意在內(nèi)外殿的間隔，也就是中庭靠近內(nèi)殿的地方，陳設(shè)了一座假山？”

    “但這座假山十分矮小，只有一兩個地方的石頭高于人頭，難道這也能動什么手腳？”

    “只要一個地方能遮住人頭就行了。”黃梓瑕十分冷靜地說道，“其實，這個戲法只需要一瞬間，就可以成功——因為王蘊大人對現(xiàn)場的侍衛(wèi)們的分派，所以假山的后面并沒有人。唯一能看見假山后的，站在東閣窗外的那兩名侍衛(wèi)，也被勒令全程面朝窗戶，緊盯出入口。在這種情況下，所謂的眾人看著王若回到東閣，其實只是看著她的背影一路行去而已。”

    “所有人看見她的背影，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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