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成全和犧牲-《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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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撲下城墻炸開的洞,許平然猶自捏著玉璽微微發怔,還沒等她想清楚,城墻之下已經有人大喝道:“吾皇禪位于原開國女皇后裔許氏,諸君還不禮拜?”
許平然聽得這聲音是從炸開的洞內傳出,急忙撲到城墻邊,煙塵中只看見幾騎疾馳而去,嗒嗒蹄聲轉眼沒入街角聽不見。
她回轉身,城墻上將士還是一副茫然表情,驚變乍起,翻云覆雨,普通將士哪能搞明白這復雜皇權,都盯著她手上玉璽,傻在那里,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皇帝就換了人,還換了個不認識的女人。
許平然惦記著后來那個“宮胤”,撲入炸開的墻洞尋找,哪有那個白衣人的影子?
她立在原地想著剛才后出來那個,一招般若雪倒也似模似樣,可是那奇怪感覺……
她撲下城墻炸開的洞,城上景橫波也跟著撲了過去,第二個白影出來時,隔著雪霧煙塵,她根本沒能看清楚,只是那身形武功,恍然便是宮胤。此刻不禁心急如焚。
她當然知道鄒征是假,從看見圣旨的那一刻便開始懷疑,或者更早,從紫蕊神態不對,就開始了,接到圣旨她的第一反應是宮胤受了挾持,然而將圣旨來回看了幾遍后,又覺得不對,宮胤如果真的有難處,必定會在別處給她暗示,如今一分暗示沒有,那就是發圣旨的人不對!
點齊兵馬,千里回奔,氣勢洶洶說要報仇,其實是心急火燎,想要回來驗證宮胤的情況。
看見鄒征的那一刻,她心中吁出一口長氣——不是宮胤。
然而隨即心底怒火便燃起——這天大的事,這大荒的江山,這皇權的爭奪,他宮胤說讓就讓了,說躲就躲了,說走就走了,和以前一樣,不告知,不理會,不征求意見,那么決斷無情地做了,誆她千里回奔,然后再將這帝歌往她手里一丟,這事就算完了?
他難道不知道,她回來,不是為了帝歌,是為了他嗎!
他什么時候,肯坦坦誠誠,徹徹底底,和她一起去做每一件事?
城下對著假宮胤問的那句“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想問的,自然是本尊。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為什么總在黑暗處沉默將一切安排圈定,用鮮血生命鋪就自己腳下之路,毫不容商量一步步牽她走上,然后在路的末端,選擇消遁或撒手,永遠留給她一個背影?
他愿在她通往帝業道路上橫尸相墊,可她卻只愿和他一起睡在普通墳塋!
一腔疑問,滿腹郁卒,在這帝歌城頭,三旗之下,誰來給她回答?
她撲過去,不顧一切隨著許平然沖下洞口,耶律祁伸手抓她,手指擦過她的衣袖。
她躍入洞內,煙塵未散,滿鼻的硝煙氣味,上頭碎磚還在簌簌落,但一眼就能看清楚,那個白衣人已經不見了。
她頓時明白了“心拔涼拔涼”的真正感受,像心忽然被提吊而起,砸進了冰水里,從熱到極冷,一霎要窒息。
那第二個宮胤,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他又不愿見她!
而此刻她攻入帝歌,表面目的直沖皇權而來,他此刻不見,便等于將江山拱手,讓她奪了他的位去。
這又算什么?
難道我景橫波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個只愛江山的野心家?
煙塵嗆人,溫度寒冷,她在咳嗽,眼底泛出淚花。
隨即她覺得那冷有些不對勁,那冰雪勁氣應該已經散去,但此刻她卻覺得越來越冷。
前方那白衣女子,靜靜站在廢墟上,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她已經不是當初懵懂菜鳥,感覺到對方殺氣透體的那一刻,她霍然便要閃身。
但動不了了。
不知何時,地底已經凝了一層冰,那冰顏色微紅,似凝了不潔的血,她的靴子竟然被牢牢粘在地上。無法形容的奇寒從腳底往上鉆,似冰劍倒插,剎那間膝蓋劇痛。
這種寒冷,比般若雪還冷,多一種陰毒之氣,就像她當初為宮胤吸出的那種陰寒氣息。當初只入體一點,就把她折騰出一場大病。
背對她的女人,忽然幽幽道:“景橫波?”
她呵呵一笑,道:“你誰?”
一邊悠然答話,忽然一個翻身,只穿了襪子翻了出去,靴子留在原地。
她身在半空,腳尖一點墻壁,便要借助這點實地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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