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長梧一直都有些大大咧咧,打起仗來也很是勇猛,心思雖不如徐文細膩,可膽子卻大,而且武藝高強,不畏生死,從參軍至今,每每沖陣,都必在最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已有十多處。 莫說是哭了,連疼都沒有喊過一句。 可現在不過區區一封信,卻讓這個鐵打一樣的男兒,露出了如女兒般柔弱的姿態,那雙充滿了倔強的眼睛里頭,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淚水溢滿眼眶,自然便要從眼眶之中流出,劃過臉頰,自下頜處低落,滴在紙上,將信上的幾個字給染成了一團渾濁不清的墨漬。 看著無聲落淚的長梧,徐章嘆了口氣,勸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至于這碗踐行酒要不要喝,你自己決定!” 去留與否,徐章不想替長梧決定。 至于徐文。 徐章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徐文卻讀懂了徐章的意思,低下了頭,抬手搭著長梧的肩膀,說道:“莫要擔心,這里有我們在,你大可安心回去!” 長梧卻搖了搖頭,緊緊攥著手中那封信紙,抬起頭堅定的說:“我不回去!” 徐章卻道:“舒城縣距宥陽不過幾百里,若是快馬加鞭的話,不需三日便能抵達,你若是現在趕回去的話,尚且還能見到老太太最后一面!” 長梧卻搖了搖頭,還想拒絕。 徐文也勸道:“如今正值年關,又天寒地凍了,不利于行軍,短時間內這仗鐵定是打不起來的,再說了,如今叛軍被咱們打的節節敗退,龜縮至舒州一隅之地。 舒州境內又多是丘陵山地河川,不利于騎兵縱橫沖鋒,你的飛羽營估計最多也就是和我麾下的斥候營一樣,幫著打探打探消息,還不如乘著這個機會,回去看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長梧嘴巴張了張,想要拒絕,可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就像用兵一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長梧最開始最覺得時候,還覺得可以平叛為重,以家國為先。 可現實徐章勸導幾句,叫他心底的堅持松動了幾分,徐文的話,直接便瓦解了他心底的最后一絲防線。 大老太太最疼愛的便是長梧這個幼孫了,長梧的大哥長松早早便成了婚,有了子嗣,一直跟在盛維的身邊,打理家里的產業生意,日后定是要接盛維的班的。 長梧作為幼子,雖同樣是嫡出,卻沒了那么多限制,是以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想學什么就學什么。 讀書讀不下去了,還是大老太太坐得主,讓他去學武藝,盛維便替他找來了好些教頭傳授武藝,還送他去學兵法韜略。 長梧看了看徐文,又看了看徐章,眉宇間的悲痛仍未散去,最后目光落在桌上的酒碗之上,思慮了半晌,這才艱難的做出了決定,點下了頭。 雙手捧起桌上深色的酒碗,端到嘴邊,仰頭一送,直接一飲而盡。 徐章拿起酒壇幫他添滿,然后端起酒碗,目視著長梧說道:“風雪交加,道路南行,一路小心!” 三人紛紛端起酒碗,一人一句,然后一飲而盡。 長梧才喝了三碗,便不由得失聲痛哭起來,徐文坐在旁邊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徐章將酒壇重新封好,放到一旁,揮袖驅散屋里的酒氣,又叫人端來提前做好的火鍋,送上米飯。 四人用過飯后,才送長梧出城。 城外早有十個飛羽營的輕騎等在道旁的草棚之下,見徐章等人來了,便趕忙迎了過來。 大雪還在簌簌的飄飛著。 眾人都帶著斗笠,披著蓑衣,騎在馬上。 徐章對長梧道:“到了宥陽,替我在老太太跟前上一炷香,磕三個頭,說我公務在身,無暇回去,求她老人家見諒!”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