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差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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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騁沒回復。
他翻了個身,把頭埋在被子里,把臥室里的燈關了,拉開窗簾,就那么靠在窗邊兒看外面有多熱鬧。
希望二零一八年,對他和行騁都好一點。
元旦節,等了一天,行騁硬是沒回來。
消息也沒回,寧璽跑樓下去聽了一下動靜,確定行騁家里沒人,那輛悍馬也沒回來,估計是爺爺那邊兒出了什么狀況。
吃了午飯,寧璽媽媽打了個電話過來。
寧璽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才慢慢接起來電話,一個人待了快一整天,說話的聲兒都有點澀:“媽。”
寧璽媽媽也覺得自己這會兒才想起來給大兒子打個電話也有點兒不妥,估計這孩子昨晚也一個人過的,放軟了語氣說:“晚上出來吃個飯吧,過個節。”
本來想拒絕,寧璽還是有點兒不忍心:“在哪。”
寧璽媽媽報了個地名兒和時間,交代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明明是晚上七點的飯局,寧璽現在就開始緊張。
一面對真正意義上的“家人”,他總是這樣。
五點鐘,寧璽就換好了衣服帶著零錢,出門兒去趕公交了,車上人挺多,他抱著欄桿搖搖晃晃,盯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還有了些困意。
每次一下雨,他就想起行騁背他的那一次,那雙沾不得水的球鞋,甚至某一年打得偏向自己的雨傘。
小時候還是他給行騁撐傘,小行騁總覺得他哥撐傘累,搶著要自己來,后邊兒再大一些,身高差距出來了,拿傘的自然而然就變成了行騁。
再到后來,寧璽就不跟行騁一起打傘了,兩個人疏遠了一些,各走各的。
后來的后來,又變成現在這樣,直接背著走。
雨傘拿在手里,那水花兒呼啦啦地轉,飛旋出一片兒雨簾,雨過天晴后的陽光折射下來……
他一生能遇得上千萬場雨,卻只想為那一人撐傘。
晚飯吃得并不愉快,寧璽媽媽一直忙著照顧哭鬧的弟弟,在餐廳還要調奶哄覺的,后爸又不怎么管,寧璽也跟著手忙腳亂地遞東西,一家人都吃得不痛快。
等小弟弟趴在媽媽懷里睡了,寧璽才有功夫喝幾口湯,可惜食之無味,這一桌子菜都像下了毒,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每一次他媽媽叫他出來,都像在他身上劃一大道口子,往里邊兒就算灌了蜜,那也還是腌得他疼痛難忍。
就算是汲取這么一點點糖份,寧璽還是想來。
寧璽媽媽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生活問題,又當面兒給了寧璽五百塊錢,說沒錢了再找她拿。
可是只要餓不死,寧璽從來不伸手要錢。
用過了飯,寧璽后爸開著一輛二手小寶馬,載著老婆孩子,在停車場里邊兒跟寧璽干瞪眼。
寧璽有點兒難堪,他就是來跟他媽媽說幾句話的,說完就走,站這兒可能被誤會成想搭順風車了。
寧璽媽媽看著大兒子冷淡的樣子,心里也不好受,招呼著他上車,讓給送回家。
寧璽拒絕不了。
他想了好一會兒,慢吞吞地上了車。
路上開到一半了,寧璽媽媽跟他后爸吵架,車開得飛快,直接停到青羊區一個路口邊兒,寧璽喘了口氣,冷靜道:“我先下車。”
他后爸沒忍住,說了句:“明白人。”
“你還好意思說我兒子!你他媽是個什么人!你前幾天……”
寧璽媽媽破口大罵,罵的什么寧璽沒聽清,他接過媽媽懷里抱著的小弟弟,輕聲地哄,拍著背安撫,站在路邊兒看人來人往。
都市繁華,歌舞升平,這城市之大,怎么就沒有一個他能容身的地方。
他摸了摸弟弟額頭上的雨珠,兩個大人還在車內吵架吵得不可開交,隱隱約約的川罵聽得寧璽有些發愣。
不太明白的是,決定結婚生子,不都是因為愛情嗎,兩個相愛的人,為什么會吵成這個樣子。
他一抬頭看天空。
下雨了。
等弟弟都又睡著了,停在路邊兒的小寶馬才關了應急燈,寧璽的后爸皺著眉招呼他上車。
寧璽揉了揉眼睛:“不麻煩了,我自己回去。”
他后爸沒再說什么,寧璽把小弟弟小心翼翼地交給媽媽,輕聲說了句注意安全。
這輛寶馬一走,寧璽拂開了肩頭的雨,掏出手機找回家的路。
盯著那路線看了好一會兒,寧璽看到屏幕上的水珠越積越多。
他站在原地寸步難行,脖頸、頭頂、耳廓都流灌入了雨水,鋪天蓋地,淹沒了他的所有。
屏幕上彈出的是行騁發的消息:我爺爺走了。
寧璽回復:你在哪里。
行騁回:醫院。
寧璽猛地把手機揣進兜里,想了好一會兒,模模糊糊記得是在哪個醫院。
他急得不行,直接躥路邊兒打出租車,可現在下了暴雨,成都旱冬久了,個個又都是不帶傘的,都開始搶車,壓根兒打不到。
寧璽被雨淋得呼吸都有點兒困難,喘著氣找路,看了眼周遭瓢潑大雨,連眼睫毛上都覆了水來。
寧璽冷靜地回了一條,等我。
就是一向這么冷靜地寧璽,做了件不冷靜的事兒。
那一夜,他在成都的寒冬之中,頂著大雨傾盆,跑了五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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