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偷情-《一觸即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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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期間我不打架,黃楓。”于燃沒多余表情,“我班主任不讓。你要是非想打,那就下禮拜你約個時間。”
黃楓戲謔笑道:“你他媽還是不裝逼會死。”
“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學生。”于燃說,“但也不至于跟你一樣。”
黃楓抱著拳頭按動指關節,連續發出好幾聲清脆的彈響。于燃看見他迷彩服領口露出的校服襯衣,是七十二中的校徽,這所學校在容港的風評惡劣程度僅次于四十四中。
“我最近也沒空收拾你,不過你還是得給我記著,出來混早晚都得還。”黃楓上前走近,“我會讓你這輩子都不敢再裝逼,于燃。”
他甩過去一道兇悍的眼神,臨走前還不忘狠重地撞了下對方肩膀。
于燃無動于衷,他現在只惦記著回食堂跟楚眠他們吃飯。
等他過去時,大家都差不多吃完了,幾人洗碗涮盤子,留楚眠一個陪他。
楚眠輕輕踢他,“誰?”
“初中同學。”
“關系不好吧。”
“嗯。”于燃放下湯碗,“打過一架,我還骨裂了。”
楚眠皺眉問:“為了什么打?”
“一個女生。”
楚眠頓時啞然。
這個答案在他意料之外,他本以為于燃是一個對異性情感遲鈍的家伙,自然也想象不出這個腦子很笨的人會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楚眠沉聲問:“誰贏了?”
“當然是我。”于燃從楚眠口袋里摸出紙巾擦嘴,“雖然不是靠武力贏的,但從那以后……四十四中的人都聽我的了。”
楚眠對于燃稱霸校園的過程沒興趣,他比較在意的是那場為了女生打架的結果:“所以你跟她談了?”
“談什么?”
楚眠欲言又止,在于燃面前他說不出“戀愛”這種詞,總覺得跟于燃的氣質完全不匹配,而且他也不想跟男生討論這類無聊的話題。
只是……
只是心里對于燃的印象變得違和感太重,讓他忍不住好奇。
楚眠猶豫著措辭的時間里,于燃已經丟下紙團起身,“飽啦,咱們走吧。”
回宿舍的路上,于燃又興趣盎然地抓著楚眠胳膊,展開情景劇話題:“如果你現在睡著,再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你回宿舍發現大家都不在,手機也沒信號,你找遍了基地每個角落,見不到一絲人影。那么,請聽題——”
“于燃。”楚眠忽然開口打斷他的話,又扯回之前的話題,“那個女生……是什么樣的?”
“哪個?”
“你為她打架的那個。”
于燃大手一揮,實話實說:“我哪記得她什么樣,我連她名字都忘了。”
這滿不在乎的樣子令楚眠一怔,接著對他的看法更復雜起來。
不過仔細想想也能理解,在四十四中活得游刃有余的學生哪個不是玩世不恭?或許在這類人眼里,會玩弄女孩子的心才是值得吹噓的資本吧。楚眠相當惡心這種行為,但奇怪的是,這如果發生在于燃身上,楚眠卻覺得他只是純粹記性不好。
話題被挑起后,于燃開始回憶初中的那段時光:“我初一的時候覺得能當上學校老大的人都可他媽牛逼了,但后來發現也就那樣吧……比如你剛才見到的那個傻逼,還有咱們學校的蔡寒川,都是一類弱智。”
楚眠輕笑:“你不是說后來四十四中的人都聽你的了?”
“廢話,我跟他們能一樣嗎?”于燃擼起袖子,“我是靠人格魅力當上老大的!還憑一己之力提高了我們年級中考平均分!”
楚眠不信他這種鬼話,“講講。”
于燃娓娓道來:“其實我以前在學校不怎么打架的,尤其是初三……”
他沒有撒謊,中考那年確實格外老實,不遲到不早退,甚至回家還寫作業。因為他想考高中,只有這樣才有資格進入向往的中央美院。
四十四中女生寥寥無幾,不過自己班里就有一個,在男生堆里顯得格格不入。她從不和別人交談,對大家敬而遠之,總是戴著口罩默默學習。
于燃三年來第一次跟她說話,就是她懇求自己幫忙避開黃楓騷擾的情況下。
女孩清秀的臉上有幾道淚痕,于燃雖然平常對異性的保護欲不高,但看到別人哭著求助,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黃楓那時是學校的扛把子,大概是打架打膩了,初三開始對女性感興趣,看見學校里有個女生天天戴口罩,就強迫她摘下來;發現她長得不錯,就強迫她跟自己搞對象。女生不敢讓家長擔心,也指望不上老師,迫于無奈找到了班里個子最高的男生。
于燃獨身一人去找黃楓,然后沒什么懸念——完全被對方武力壓制。
但是在容港,打架并不是單純追求真刀真槍不要命,反而是脾氣越愣的人越占優勢。尤其是像黃楓這樣真心想“混社會”的青少年,更是潛意識里就把自己跟普通地痞流氓區分開來,十分講究所謂的“江湖規矩”。
當時的于燃半條胳膊沾滿血,在地上倒了片刻,又忍痛起身繼續握緊拳頭。黃楓反復幾次將他撂倒,最后都煩了,沒好氣地讓他滾,但于燃置若罔聞,爬起來啞著嗓子輕蔑地丟下一句“你有能耐就把我打死”。
他這話說完,就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于是索性身子一橫,在眾目睽睽之下擋住黃楓的去路。
周圍那么多雙眼睛看著,黃楓猶豫了。
他如果直接從于燃身上邁過去離開,就意味著他根本不敢真正往死里打于燃,身為容港的混混要是承認自己膽量不夠、犯慫了,遠比被人打得血肉橫飛更屈辱。
黃楓知道自己遇上了心更狠的對手,他蹲下來,拍了拍于燃的臉問:“你也看上她了?”
于燃只是搖頭,滲血的喉嚨很嘶啞:“我答應她了,要讓你離她遠點……”
“所以……我得講信用。”
黃楓登時惱火,他也說不上來心里那團憤怒源于什么立場,只是知道自己這場架打輸了,他除非真殺了于燃,否則從道義上來說沒有勝算。
“滾。”
那天以后,四十四中的學生們不約而同地認定于燃才有資格扛起學校的旗幟,都心甘情愿地追隨他。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于燃拿著喇叭站在教學樓樓頂,大喊著:“兄弟們——”
樓下歡呼聲不絕于耳,眾人等待他發號施令。
“初三了!都給我好好學習!”
底下立刻罵聲一片。
“哎,楚眠,你覺得咱們中考卷子難不難?我考完以后聽別人說題都不會,但我寫的時候挺簡單的啊……”于燃伸著懶腰走進宿舍樓,“是不是因為我很有學習的天賦?”
楚眠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思緒都被另一件事轉移了——
自己對于燃的認知沒有偏差,果然這個麻瓜跟“戀愛”這種詞匯不匹配。
畢竟連自己都沒體驗過喜歡別人的感覺,要是這方面被于燃領先,楚眠會產生一種強烈的挫敗感。
當然,他也不想在高考之前分心,無論出現多么優秀的女生,他都有自信對別人漠不關心。
下午訓練,于燃又是一頓腰酸腿痛,他注意力不集中,總慢半拍或是做錯動作。晚上他坐在下鋪,深思熟慮后跟大家提議:“咱們求雨吧?”
方昭:“怎么求?往天上打干冰?”
于燃拿起手機,在網上搜出一張蕭敬騰的照片,恭恭敬敬地擺到桌上,周圍堆滿了零食。
他招呼著大家:“來,咱們給雨神磕頭。”
眾人對他的迷信行為嗤之以鼻,只有一個人很聽話地過來,跟他一起跪在了地上。
“你們看看人家趙無力,服從我的指揮,”宿舍長于燃著重表揚他,“多有集體榮譽感。”
然而于燃再一回頭,就發現趙無力已經撕開雨神的貢品開始吃了。
方昭走過來彎腰拿東西,瞥見于燃的行李箱敞開著,居然放了一口鍋和電磁爐,“你他媽帶這個就不怕給處分啊?”
于燃反問他:“怎么了,火鍋重要還是處分重要?火鍋難道不值得你為它冒險嗎?”
“那你材料呢?你該不會行李箱里帶了肉吧。”
“肉當然要吃新鮮的啊……”于燃說著,從箱子夾層里掏出一把刀,“過來吧丟哥。”
“操,滾!”方昭忿忿不平,“大神肉厚,你切他。”
于燃不多開玩笑,把危險的利器收好,揉著肩膀說:“他們高二的不是學農嗎?等我腿不疼了,就跟楚眠去那邊偷點菜,咱們回來吃火鍋。”
躺床上的楚眠立刻沉著臉色拒絕。
方昭語重心長地說:“你倆偷情被罰的俯臥撐還沒做完呢,菜就先別偷了。”
轉天一早,雨神沒有顯靈。
大家失望地起床穿衣服,突然聽見于燃痛苦地呻`吟幾聲:“我操,腿怎么比昨天還疼!你們誰半夜偷偷打我了!”
“乳酸堆積而已。”楚眠漫不經心地解釋,“你跟教官請假吧。”
只要不用受訓練的精神折磨,于燃寧可忍一忍身體痛苦,為了顯出自己現在雙腿疼得不能動彈,他央求著楚眠把他背到教官面前。教官看了他倆一眼,就趕緊閉目揮手搖頭讓他們閃到一邊待著。
于燃坐在折疊凳上,不停地捶打酸痛的位置,企圖以毒攻毒。他同一個姿勢坐累了,就抬起一條腿,搭在了楚眠膝蓋上。楚眠懶得推開他,于燃就更得寸進尺,以宿舍長的身份命令他給自己揉腿。
楚眠二話不說用力一掐,于燃立馬哀嚎起來,成功吸引了周圍人注意。
他們這才發現不僅教官在附近,基地的連長和成駿校領導也都朝這邊走來,緊緊地盯著兩人的姿勢動作。
于燃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放下了腿,正襟危坐。
不過已經遲了,這次是連長親自教訓他們兩個:“五百個俯臥撐做完沒有?”
兩人都不吭聲。
“那就一千個!”連長勃然大怒,“起來,今天都做完!”
于燃咬著唇起身,卻被楚眠按住了肩膀,隨后聽到他說:“于燃肌肉拉傷,做不了。”
連長并沒有格外開恩,只會順理成章道:“那你連他那份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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