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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四)-《就差說我是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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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被關(guān)進狹小的空間,祈天河花費了幾秒緩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什么,小心翼翼用手摸后腦勺,意外rua到了略微堅硬的羽毛。

    他不禁眼皮一跳,用力收緊手心,把鸚鵡抓住眼前,沒好氣問:“你在吃鬼臉?”

    鸚鵡嘴里叼著一個鬼耳朵,人贓俱獲的情況下居然還一邊吃著一邊搖頭否認。

    祈天河眼神愈發(fā)朝著可怕的趨勢發(fā)展。

    鸚鵡毫無悔改之意,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激動:“不就吃了半張鬼臉?”

    驕傲地挺起胸脯,又沒吃你家大米。

    祈天河并不排斥鸚鵡吃東西,只是想到它在后腦勺叨食的畫面,險些頭皮發(fā)麻:“對于吃食,你好歹講究一些。”

    鸚鵡輕嘁一聲,不以為然說:“一堆數(shù)據(jù)罷了。”

    鬼在玩家眼里是恐怖元素,在鸚鵡這里就另當(dāng)別論。

    價值觀不同,祈天河放棄爭辯,開始著眼于好的一面:“你變厲害了。”

    羅什見了都要跑路。

    這樣成長下去,他日后或許真能過上背靠大樹好乘涼的美妙日子。

    鸚鵡聞言沉默了一下:“我建議你看清現(xiàn)實。”

    祈天河沒琢磨透這句話,大搖大擺打開冰箱,感嘆終于能離開逼仄的地方,還沒來得及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忽然就意識到鸚鵡的話中真意。

    可見度極低的美食廣場,羅什還在。

    不,這根本不是羅什。

    一張娃娃臉搭配成人的身子,說不出的怪異。

    ‘羅什’沖著他笑,衣服反穿,更準確一些的描述是現(xiàn)在的這張臉完全復(fù)刻在后腦勺上。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露出的正面被一層肉膜覆蓋,活脫脫的無面人。

    祈天河凝視散發(fā)青春氣息的卡通t恤,又掃見對方手上的貝殼項鏈,辨認出這具身體屬于新人玩家劉建。他突然想起所有死去的玩家,全都是這樣清一色的狀態(tài),無臉怪,后腦勺單獨浮現(xiàn)出一張屬于羅什的面容。

    祈天河不知該怎么形容給自己的運氣,說運氣好,剛開始便被羅什發(fā)展的小嘍啰盯上;說差倒也不至于,起碼正主還沒來。

    鸚鵡提醒:“我如果是你,就會跑快點。”

    劉建保持著死前的某種狀態(tài),肌肉緊繃,手指斷裂。后腦勺的臉慢慢張大嘴巴,一陣刺耳的音波一圈一圈擴散開,以回音的形勢在四層散開。

    猜測這是他在給羅什傳音,祈天河來不及捂耳朵,拔腿就跑。

    直至跑到一開始看到的火鍋店門前,才算把惱人的音浪甩在身后,祈天河還沒來得及慶幸,腳步猛地停下,身子貼在拐角處的墻面。

    距離他不遠的前方有一對情侶,鄭長勇和女友乍一看像十指緊扣,實則女友的手指早就斷了,他緊緊攥著地只是斷口處的指關(guān)節(jié)。兩人像是幽靈一般漫無目地飄蕩,因為臉全部長在后面,倒是給了祈天河喘息之機。他小心繞到這二人正前方,努力控制著呼吸,生怕對方的腦袋突然扭過來。

    一只手這時悄無聲息從后面爬上祈天河的肩頭,祈天河穩(wěn)住身體,抬腳用力朝后一踩,輕微的吃痛聲傳來。

    前方的情侶聽到異動,腦袋當(dāng)場轉(zhuǎn)了個二百度。

    后腦勺上,獨屬于羅什的眼睛偏又細又長,這會兒像是蛇目一樣細致地掃過每個角落。

    祈天河彎腰躲在桌子下,透過椅子腿的縫隙觀測前方。

    頭重新轉(zhuǎn)了回去,處在熱烈中的小情侶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祈天河松了口氣,準備親眼看那兩人走遠了后再出來。

    “你夠狠啊。”陸南現(xiàn)在還能感覺到腳背在疼。

    雖然之前已經(jīng)因為隊友做過足夠的心理準備,真正接觸這些糟心的人格時,祈天河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想簡單了。

    他咬牙問:“你的主人格什么時候能回來?”

    原本沒覺得會得到回答,陸南卻是開口說:“我去給你看看。”

    身后安靜了幾秒,陸南重新開口:“他還在睡。”

    “……”

    不確定現(xiàn)在這個人格會鬧出什么事情,祈天河可不想再次被羅什定位,從桌子下面出來后轉(zhuǎn)身朝其他地方走去。

    “你是在找抓娃娃機吧?”

    祈天河停下腳步。

    陸南微笑:“我知道在哪里。”

    祈天河遲疑片刻,權(quán)衡其中利弊,對方害人也是講謀略的,用娃娃機來做陷阱沒必要,但陸南并不是樂于助人的性格,主動拋出橄欖枝怕是另有目的。

    陸南給出關(guān)鍵點:“我們是組隊進來的。”

    隊員存活率越高,得到的獎勵越多。

    他不說,祈天河險些忘了這回事,頗為無語道:“既然拿捏得清,就別總是想方設(shè)法害我和陳點水。”

    “不是害,”陸南糾正:“是惡作劇。”

    如果愚蠢死在惡作劇上,只能說是活該。

    祈天河不認為有能力重塑精神病人的三觀,‘呵’了一聲,不做表達。接下來的時間雙方?jīng)]有任何交流,陸南在前面引路,兩人繞到了商場最右側(cè)的樓梯口,這邊有個四層小階梯,下去后是單獨的一片空間。

    從前這里應(yīng)該是賣鞋的,地上能看到不少散落的鞋盒。

    “在那里。”陸南指了個方向。

    祈天河望過去,看到幾個模糊的機器輪廓,最外側(cè)是自拍機,臨近的一排連續(xù)擺了三個不同類型的抓娃娃機。

    “怎么樣?”陸南笑道:“這次總沒騙你。”

    祈天河不得不承認,本質(zhì)瘋批的附人格有時候意外的可靠。商場面積不小,自己要是一個人瞎轉(zhuǎn),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這里。

    避免夜長夢多,他快步朝前走。

    第一臺娃娃機里面全是動物玩偶,第二個裝得盲盒,最后一個則是偏暗黑系的小人。祈天河站在第三臺機器前,判定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要找的那臺。不過現(xiàn)在的問題是娃娃機才半個人高,開口也很小,容納一個大活人都困難,更何況是兩個?

    祈天河回憶電影里的情節(jié),當(dāng)時羅什夾出娃娃后順手放在了旁邊的柜子上。

    “柜子……”他喃喃了一句,移步準備尋找。

    環(huán)顧四周,陸南先一步有了發(fā)現(xiàn),走到自拍機旁,扯掉最上面用來裝飾的假花,八個人偶娃娃一動不動并排坐在那里。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找到了。”

    大約過去半分鐘,陸南皺眉:“拿不起來。”

    祈天河單手輕松抓起最右邊的娃娃,然后對他說:“那是因為你想拿別人的娃娃。”

    陸南一臉遺憾:“太可惜了,本來想把其他人的都扔了,就留我們倆的……對了,還有陳點水的。”

    祈天河懶得跟他廢話,明明就幾步距離還選擇跑步過去,卯足了勁兒快速把娃娃塞回抓娃娃機。

    陸南譏諷地撇撇嘴:“瞧你那樣,急什么?”

    祈天河:“羅什快來了。”

    似乎在回應(yīng)他緊張地動作,清脆的歌聲在四層由遠及近傳來:

    “不安分的娃娃出逃了,

    它要逃脫生活早就安排好的軌跡。

    娃娃啊娃娃,

    我要親手用剪刀掏出你的棉絮。”

    歌詞有了變化,人物從‘生氣的主人’變成了‘我,’并且歌聲中能聽出一股子慍怒,相較而言,先前他在冰柜聽到的已經(jīng)算很友善。

    陸南嘖了下:“這才有意思。”

    他在祈天河把娃娃放回去后,站在娃娃機旁,尋著聲源看過去,首先瞧見的是一把剪刀,羅什像是蜘蛛一樣四肢匍匐在地上,以飛快地速度爬過來。

    陸南嬉皮笑臉說:“小朋友,再快點啊。”

    胳膊上上下下,故意就差最后一點不把娃娃放回去,讓羅什眼睜睜看著這一幕。

    異變突生,誰也沒想到這時天花板上會突然伸出一雙長臂,死去的疤痕臉緊緊抓住娃娃機的兩邊,大力搖晃,陸南娃娃剛放進去了一大半,隨著震動又從通道口滑了出來。

    “……”

    “……”祈天河爽了。

    叫你瞎嘚瑟。

    羅什的速度超乎尋常,眼看就快要到達他們身邊。

    陸南識趣認慫,偏頭對祈天河說:“我錯了。”

    祈天河瞥了他一眼,這才拿出小鏟子,朝搗亂的長臂上砸去。不曾想傳來的反震力相當(dāng)大,虎口處震得隱隱發(fā)麻,祈天河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可能砸到了鐵臂阿童木。

    不過這一下是有作用的,至少令疤痕臉的動作稍稍停滯了一瞬。

    陸南抓住這個間隙,用力一推,確保娃娃徹底進入抓娃娃機。

    同一時間,羅什刺下的剪刀已經(jīng)挨到了他的衣角。

    陸南松了口氣,活動酸疼的手腕,臉上再次掛起笑容:“gamever。”

    羅什保持舉起剪刀的動作好幾秒,不甘不愿地收回手,恰好這時五層突然傳來刺耳的音波,應(yīng)該是又有玩家的蹤跡被發(fā)現(xiàn)。羅什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沿著墻壁爬到上面。

    陸南:“辛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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