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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瞬間變得昏昏沉沉，他沒有抗拒這種感覺，反而松了口氣，靠著勉強還殘存的一絲意識，朝床的方向走去，把自己卷進(jìn)被子里，徹底人事不知。

    鐵窗外月亮的位置一點點移動，到了后半夜，祈天河夢囈般地哼了兩聲，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但又捕捉不清。他一直試圖努力聽清，就在這種嘗試的過程中，重新清醒過來。

    天亮了。

    僅僅只是一點曦光，至少驅(qū)散了部分屋子里的黑暗。

    園丁已經(jīng)開始忙碌，辛勤地修剪外面玫瑰花旁的灌木叢。

    祈天河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準(zhǔn)備找地方洗漱，這扇厚重的門很不討喜，打開時需要多用一些力氣。

    用力一拉，門開的瞬間，女仆一動不動地站在外面。

    “早上好。”她說。

    祈天河吸了一口氣，這個游戲心臟不好的不能玩。

    女仆手里端著擦臉的熱水和一杯鹽水，可以供他做最簡單的洗漱。

    “……多謝。”

    用熱毛巾擦了把臉，祈天河視線無意間瞥到前方石柱，那里的地毯上有一處不太自然的深紅。手上動作一頓，他走過去蹲下身，確定沒有看錯，是干涸后的人血。

    還沒等祈天河更為細(xì)致地研究，老后方的一扇門開了，對方被外面的女仆嚇了一跳，咒罵一聲。

    “別看了，是我的血。”

    因為掉了顆牙齒，冷靜下來后說話到現(xiàn)在還含糊不清。

    祈天河轉(zhuǎn)過頭，男人走路稍稍有些一瘸一拐。

    “怎么稱呼？”那人邊走邊問。

    祈天河自我介紹了一番，男人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完他，說：“原來是你。”

    祈天河：“我們見過？”

    “聽過。”男人說，然后伸出手：“我叫李連。”

    李連當(dāng)然不是為了攀關(guān)系過來，而是想確認(rèn)一件事：“你昨晚是不是喝了那杯水？”

    祈天河點頭，明白過來他這副慘態(tài)的根源：“你沒喝？”

    李連搖頭，然后說起自己的遭遇：“到了半夜房間溫度驟降，還有水滴聲。”

    祈天河迷迷糊糊中也勉強聽到一些，這下可以肯定不是幻覺。

    女仆帶路，祈天河注意到李連特別關(guān)注女仆走路，幾乎是按照對方腳踩得位置踩上去，似乎有什么心理陰影。

    “冷，還有水聲……”李連臉色陰沉：“逼得人晚上去廁所，最惡心的是窗戶也關(guān)不嚴(yán)實，肚子又開始疼。”

    祈天河想到地上的血跡：“地毯里有東西？”

    “玻璃渣和釘子。”

    一般人家除了做裝飾方面的考慮，很少會選擇長絨地毯，容易卡食物殘渣和灰塵不好清理。這座古堡的主人有她獨特的想法，能看見的地方全部使用了絨毯。

    四名玩家間是純粹的競爭關(guān)系，李連并非毫無保留地在透露線索，主要原因是想確定那杯水能不能喝。

    如今知道水多半是起安眠效果的，不由后悔昨天判斷草率了。

    樓下柳天明和另一名玩家已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長桌邊，目前還沒有上菜，兩人隔著桌子面對面坐著，一句話也不交流。當(dāng)事人不尷尬，倒是讓后來人有些不自然。

    李連坐下后沒多久，突然面色大變，然后低頭在地上來回走動，又跑上樓一趟。再下來時，他臉泛灰白，盯著其余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偷，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你們誰拿了我的玫瑰花瓣？”

    柳天明和另一名男子壓根沒搭理，祈天河端起女仆剛送上桌的蜂蜜水喝了口，說：“一片還是都不見了？”

    李連不傻，很快明白話中深意。

    如果有機(jī)會拿走玫瑰花瓣，任何一個玩家都會毫不猶豫全部取走，至少目前看來那東西越多越好。

    他不說話了，重新恢復(fù)平靜坐下。

    祈天河眼神微變，看來玫瑰花的效果似乎相當(dāng)于手游里的愛心生命，李連昨晚的失誤判斷讓他失去了一片。

    管家出現(xiàn)的無聲無息：“你很喜歡玫瑰。”

    明明隔著一段距離，那股陰涼的氣息卻仿佛噴在脖頸上，李連頭發(fā)險些立了起來，竭力平復(fù)心跳后說：“是的，能再給我一些么？”

    管家搖頭：“它很珍貴，比院子里任何一朵怒放的鮮活玫瑰都要珍貴。”

    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可以和另外幾位勇士結(jié)下深厚的友誼，從他們那里獲取。”

    四舍五入翻譯一下：“去搶其他人的吧，孩子，淦！”

    狀似沒有看到這些玩家浮動的心思，管家走到入口處輕輕拍了拍手，數(shù)名女仆排隊走上前，俯身動作輕柔地放下餐盤。

    餐盤蓋做工精致，祈天河手在上面停頓了一秒才掀開……盤子里是一顆暗紅的心臟。

    旁邊的柳天明用刀叉切開，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油，說：“蛋糕。”

    說完還嘗了一口。

    翻糖蛋糕往往逼真漂亮，但口感上可能不那么大眾化。

    這塊仿心臟的蛋糕也是一樣，十分甜膩，經(jīng)脈的那一部分簡直可以說得上是齁甜，祈天河只吃了兩口，便覺得已經(jīng)攝入了充足的糖分。

    “伯爵不用餐么？”他放下叉子，自然地作關(guān)懷狀問了一句。

    管家：“伯爵對仿品不敢興趣。”

    “……”

    這句話可供解讀的信息量就很多。

    管家緊接著說：“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祝各位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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