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照鏡分身 第六章 爭奪-《幽冥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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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維的話信手拈來,全天下也沒幾人能比得上他。
女人果然笑了起來,干脆擲下筆,身子向后靠,直接偎進他懷中,嘴上卻是輕瞋:「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你必是天下第一。」
頓了頓,女人的聲音幾不可聞的響起來:「仍在擔心?」
短短的四字,便讓屋內(nèi)氣氛為之一變,似乎連窗外的綠意都蒙上了一層灰。
半晌,他才笑了起來:「能談笑赴死的,天底下能有幾人?我那乖侄女,當真是不愿再給我活路。但話又說回來,她能把主意打到你師兄那里,也算是看得起我。」
女人淡淡回應:「應該是師兄太看得起她才對。」
「看得起?不,應該是志同道合才對,我本以為阿音的想法已是天下獨步,卻沒想到,鐘隱似乎來得更激進些,至少,阿音做不到的,他能做到,阿音能做好的,他能做得更好!」
說到這里,他不知為何心情轉好,摟著女人纖細腰身的手臂更加了些力,湊在女人耳畔,微笑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鐘隱能有這樣的想法,一定是因為我的乖乖吟兒,只可惜,無論他做得再多、做得再狠,也無法將你從我身邊奪去!」
女人似乎有些感觸,朝他懷里偎得更深,卻不再說話。
他遲疑片刻,又低聲道:「也許,你能再和他分說……」
女人打斷了他的話:「師兄既然已經(jīng)親口承諾,便絕不會更改!」
「他對你總是不同的。」
這是他心里的實話,卻不應該在這時候說出來。話一出口,他便十分后悔,然而心里燒灼的毒火卻又讓他有一種別樣的快感。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境,如果有可能,他很想大聲宣告:是的,鐘隱再喜歡你、照顧你,也只能看著你在老子胯下呻吟發(fā)浪……除了這個,他又能怎樣?
他終究控制住了沖動,不過,女人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從他懷里脫身出來,低頭看桌上的畫紙,末了拿起筆,在畫紙角落里寫上「困龍鎖」三字,隨后筆鋒挪轉,在密集而有序的線條之上,劃下了一個觸目驚心大大黑叉。
「怎么把它毀了?怪可惜的。」
女人不說話,手上輕拂,真息透入,畫紙當即化作飛灰,從窗口散出,之后又回眸一笑:「我說過,這是畫給你看的,既然你看過了,留它又有何用?」
頓了頓,女人又道:「若你真的在乎我,這禁紋,你必是能記得的!」
他為之愕然。
這一刻,他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女人的笑容非常陌生。
而這陌生的感覺,正擴散開來,從她眉眼到輪廓、到氣韻、到所有的一切……
是啊,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小鳥依人般的乖乖吟兒,他見過的,只有高傲的、虛偽的、冷酷的青吟賤婢!
李珣猛的打了個寒顫,從這冗長的夢里驚醒過來。
他似乎再一次陷入到了玉散人的陷阱中,聽著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可那話里深藏的意味,他心里卻又一清二楚。
那不像是玉散人灌輸進來的,反而像是從心底深處浮上來,再填充到它應該在的地方去。
是的,他知道那對狗男女在說些什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時候,玉散人的低笑聲響了起來。
「不錯,你比我想象的更容易接受一點,現(xiàn)在,你明白困龍鎖的來歷了嗎?」
李珣不愿去想,可是那答案就深刻在他腦中:困龍鎖,是青吟在兩百年前、更準確的說,是在四九重劫來臨前四個月的時候所畫。
那天,是玉散人最后一次同她幽會。
而在那之前,事情的發(fā)展早從常理中岔開,進入了荒腔走板的境地里。
那一天,已經(jīng)距離玉散人連續(xù)兩次「玄嬰度劫」的嘗試失敗有四百多年了。
第一次,古音懷胎之后決絕發(fā)難,將玉散人以「血融之術」培育的胎兒,做成了修煉造化魔功的胎鼎。
第二次,玉散人和羽侍的骨血剛生出來,便讓陰散人突入夜摩天,強行奪了去。
玉散人非常清楚,如果說第一次還是他掙扎于宗門與自我的分岔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么第二次,若沒有古音暗地里的配合,以陰重華之能,也不可能將事情做得如此順利。
把時間拉近一些,古音孤身登上坐忘峰,與鐘隱論道三月,暢談天下大勢,至此將一身造化魔功與妙化宗法門融而為一,修為突飛猛進,一舉進入赤子真一的境界,成為天底下有數(shù)的高手。
而此時,玉散人卻只能在陰暗的角落里,通過青吟這唯一的途徑,來宣告他對鐘隱的心理優(yōu)勢,也從那一刻起,古音開始在通玄界布局,交游天下,暗中串聯(lián)。
在修為上,玉散人只能艱難的維持對古音的些許優(yōu)勢,但整體而言卻已很難壓制古音的野心,而雙方的仇怨也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碰撞中,愈發(fā)深重。
再把時間拉近,十四年前,正是天芷上人一輩子最恥辱的日子。那次事件,也是玉散人與古音修好的最后一次努力。
他聽任古音驅使,制住了天芷上人,后又故作大度,主動承攬下天芷的怨恨,以此暗示古音的計劃已經(jīng)被他識破,可這一切也只能在表面上緩和關系,而古音決絕的念頭,并未稍移。
從那一刻起,玉散人在夜摩天的勢力便徹底落入下風。
李珣覺得非常疲憊,這些絕大部分他是已經(jīng)知道的,也有一小部分更關鍵的消息,卻是剛剛才冒出來,然后如同一條繩索,將他之前支離破碎的揣測串聯(lián)在一起。
對此,他沒有一點恍然大悟的暢快感覺,心中那無以名之的壓抑,反而愈發(fā)的沉重。隨著外層迷障逐步剝離,事實越來越清楚,而這事實,他絕不喜歡!
只可惜,事情的發(fā)展并不順從于他的意志,或者說,他已經(jīng)控制不住局面。
無數(shù)個場景片斷涌上來,又在某種力量的規(guī)攏下,形成條理清晰,前后有序的整體。
而他,只能被迫知道那些訊息。
仍然是以那天為界限。那一天的前兩日,古音再上坐忘峰,爭取鐘隱的支持,雖然直接的要求被鐘隱婉拒,不過古音仍然得到了相當?shù)某兄Z,其中,便有決定玉散人生死的一項。
玉散人的命運,已經(jīng)被預定了。
正因為如此,玉散人從青吟處得到消息后,立即就連夜奔上坐忘峰,乞求青吟相救。而青吟從鐘隱那里得來的答復是:「我給他一個洗白重來的機會!」
言下之意,就是要讓玉散人轉世重修,但在重修之前,卻要擊碎他的元神——僅是一個比「形神俱滅」稍好一線的結局而已。
這與殺了他有何區(qū)別?
「困龍鎖」便是在這個時候,由青吟畫出,以那樣一種方式,轉交給了玉散人。
「世人都道乖乖吟兒無所作為,只是我或是鐘隱的附庸,有誰知道,她非但修為精湛,便是在禁法一項上,也是頂尖一流?就是這東西提醒了我,困龍鎖,一個僅適于安置在識海之內(nèi)、泥丸宮中的小小禁制,青吟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來。」
玉散人似乎已經(jīng)不滿足于之前那種詭異的溝通方式,他的聲音似乎無處不在,又好像把源頭直接安在了李珣心中。
「那法子極妙,除了照鏡分身太傷元氣之外,已經(jīng)沒什么瑕疵了。所以……」
所以玉散人開始配合古音,算計妖鳳、青鸞。兩大妖魔走投無路之下,被古音畫下的大餅吸引,定居在夜摩天,忍屈受辱,等待玉散人施展秘術,為妖鳳和她的孩兒消除四九重劫的威脅。
卻不想,在她們?nèi)胱〉牡谝惶欤阒说馈?
玉散人將自家分化的元神注入到剛剛成形的胎兒之中,至于惑神曲的植入,倒算是細枝末節(jié)了。由于胎兒靈智未開,他所分化的元神——也就是眼前這位,很輕松的藏匿到泥丸宮深處,與胎兒逐漸萌生的意識纏在一起,在后來的兩百多年里瞞過了妖鳳等人的感知。
這真是……
李珣忽然有些感慨,在那個時段里,玉散人的命運被掌握在鐘隱手里、掌握在古音手里、甚至掌握在青吟手里,唯一缺乏掌控力的,恰恰就是玉散人。
這與曾經(jīng)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只不過,他早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到了今天,沒有人再能夠控制他,他也絕不會給人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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