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鎖不住的過往(1)-《世界微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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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鯉連忙將手機摸出來,她記得她應該存過艾景初的號碼。哪知她將通訊錄翻了個來回都沒找到,似乎是真的沒存,然后唯一的線索便是半個月前他給她的那條短信。
幸虧她不太愛發短信,也不常清理手機里面的東西。她打開手機的短信收件箱,一條一條地往下翻,終于在一堆垃圾廣告、單位工作通知和銀行賬戶的收支短信里找到了艾景初的那條醫囑,然后趕緊撥了過去,電話在響了兩三聲之后接通了。
“你走了?”曾鯉焦急地問。
電話那一邊的聲音遲疑了下,不確定地問:“曾鯉?”她沒存他的號碼,他亦然。
“是我,你一個人走回去嗎?”
“嗯。”
“沒事嗎?”
“沒事,走一截就可以開車了。”他說。
“萬一車被凍住了怎么辦?”
“繼續走也不算太遠。”
聽到他的回答,曾鯉沉默了起來,再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最后只能將那句話再重復了一次,“謝謝你送我回來。”
電話掛了之后,曾鯉走回了西樓,一掀開那扇玻璃門,音樂聲、嘈雜的交談聲甚至麻將聲夾著熏人的暖氣撲面而來,還有同事帶來的幾個孩子在來回嬉戲著,按著電梯門一開一合地玩著。
她沒有進棋牌娛樂室,就在外面沙發上坐了坐,服務員立刻走來,在她手邊的茶幾旁加了個杯子,然后倒上水。
路過的同事隨口和她打招呼。
好像剛才那段夜路就是一場夢一樣,那么冷又那么黑。
她只坐了不到兩分鐘就覺得熱,旁邊又有人說:“曾鯉不是在這兒嗎?吳晚霞又不見人了。”
另一個年長同事答道:“小吳說感冒了,頭疼,回屋睡覺去了。”
“剛才下雪時在外面玩得感冒了吧?年輕人也不能不注意啊,這個天氣。”
曾鯉抬頭看了看外面,隔著一層玻璃,內外恍若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做了一個決定,然后上樓去。
艾景初是在剛走出東山酒店沒多遠時接到曾鯉的電話的,曾鯉最后那句真摯的感謝,讓他頓了頓,答道:“舉手之勞。”
他沒有等她回來就走了,確實是因為他這人一向在面對熱情的感激的時候,總是有點不知所措。
真的是舉手之勞。
她在山下說她要回東山酒店的時候,他就估計車也許開不到目的地,但是在那樣的地方,他是她唯一認識的一個人,總不能把一個小姑娘這么扔下不管。誰知道中途接了一個冗長的電話,又耽誤了半個小時,情況更糟糕,最后不得不下來步行。
大概是一個人行動沒了顧慮,走得有些快,又發著燒,所以艾景初有點頭暈。他放緩速度又走了一截,看到路邊有一根長條的石凳子,于是扒開雪,坐了會兒。
他將手電的電源關掉,放在凳子上,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剛才買的那兩盒藥,考慮了少許后,又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他實在不怎么喜歡在沒有水的情況下,這么干吞藥片的感覺。
隨后,艾景初摸出煙,點了一支。
抽煙這事,還是在美國的時候于易教他的,說尼古丁可以提神、醒腦、鎮痛、治百病。
他猛地抽了一口,熏得嗓子很難受,要不是為了驅寒醒腦,感冒的時候抽煙著實不是個好主意。
夜,很沉。
獨自一個人在深夜,坐在雪地里休息,真是一種奇特的經歷。
這時,不遠處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音,他好奇地重新打開手電照過去,看到一只松鼠正跑到大道上來,光線一照到它,那小東西就倏地一下躥回草叢里去了。
手電收回來的時候,照到路中間橫躺著的一大截枝丫,正是剛才曾鯉弄壞矯治器的地方。他看到她做啃雪的動作之前,就想提醒她驟冷之下鐵絲也許會崩斷,但是他觀察了下她的反應,好像又沒事,哪知才走幾步就真斷了。
艾景初想起曾鯉矯治器壞了之后的那個表情,唇角忍不住微微揚起來。他搖了搖頭,將手里的大半支煙掐滅,沒有繼續再抽。他靜靜地在黑暗中又歇了歇,正要起身重新上路的時候,聽到了別的什么動靜。
那聲音從他方才來的方向傳過來,不同于剛剛松鼠弄出的響動,而是有節奏的嘎吱聲,似乎是人的腳步聲。而后,他看到了一束搖晃的光線漸漸地接近,大約也是和他一樣,趕著走夜路的人。
對方走得很急,幾乎是一路帶著小跑,所以不一會兒就趕了上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的光線也越來越清晰,拐過最末的一個彎后,艾景初終于看到來人的面目。
借著對方的光亮,看到那張臉的時候,艾景初愣了愣,然后情不自禁地將兩個字脫口而出:
“曾鯉!”
他本來一個人坐在那里,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開手電,突如其來地在黑暗中發出聲音,將正在一心一意小跑著趕路的曾鯉幾乎嚇破了膽。她尖叫了一聲,本能地扔掉手中的手電筒,轉身想要撒腿就跑。
艾景初見狀,急忙上去拽住她。
哪知越去制止她,她越掙得厲害。
“是我。”艾景初說。
“走開!走開!不要抓我!”她一邊掙扎,一邊在哀求。
“是我,曾鯉,我是艾景初!”他牢牢扣住她的手腕,絲毫不敢放手,就怕她慌不擇道地從路邊一側懸崖陡坡上摔下去。
這句話終于被曾鯉聽了進去,她冷靜了一些,回過身,聲音顫抖著問了一聲:“艾景初?”
“是艾景初。”他松了口氣。
“活的?”她又問。
這完全是一句讓艾景初哭笑不得的話。
他的手電筒被留在那張石凳子上,她的手電筒剛才被扔到地上,早滾了好幾米遠,兩個人在有著微弱光線的黑暗里喘著氣,處于這樣的條件下一時間他沒法叫她分辨自己是不是活的,于是無奈地將她的雙手捉了起來,放在自己臉上,“我保證,是活的。”
曾鯉慌忙地用手摸了摸他,臉頰真的是熱的,有下巴,也在呼吸,她甚至湊上前,用鼻子嗅了嗅,分辨了下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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