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嗯。難得才色兼具的佳人。”久微低頭,“你為何突然問起?” “她是不是那個鳳家的人?”風惜云目光嚴肅。 久微一愣,然后頷首道:“是的。” “果然!”風惜云猛然站起身來,一掌拍下,即要拍在桌上時,看到那滿桌的信物,頓時醒過收回真力,但手掌落下時,那些個信物依舊蹦跳起來,有些還落在地上,“那只黑狐貍!”她恨恨道。 “用得著這般激動嗎?”久微看著搖頭,彎腰撿起那些掉落在地上的信物。 “那只黑狐貍,不管做什么,他絕對是……哼!他總是無利不為!”風惜云咬牙道,目光利如冰劍般盯在空中某處,仿佛是要刺穿那個讓她憤怒的人。 久微有些好笑又有些玩味地看著她,“他并不在這里,你就算罵得再兇,眼光射得再利,他也無痛無癢的。” 風惜云頓時頹然坐回椅中,頗為惋惜地嘆氣,“可惜那個鳳美人了,她對他卻是真情實意。真是的,那樣清透的一個女子,他豈配那份真心!” “那也是他們的事,與你何干?”久微不痛不癢地道。 風惜云聞言一僵,呆坐在椅上良久,忽然抬首看著久微道:“久微,不論王道有多深多遠,我都不對你使心機手段!” “我知道。”久微微笑。 “而且我會實現你的愿望。”風惜云再道。 久微一呆。 風惜云起身走至窗前,推開窗,一股冷風灌入,頓讓久微打了個冷戰,“久微,我會實現你的愿望,我以我們青州風氏起誓!” 景炎二十七年,二月十四日,雍州雍王遣尋安君至青州,以雍州豐氏至寶“血玉蘭”為禮,為世子豐蘭息向青州女王風惜云求親。 二月十六日,青王風惜云允婚,并回以當年鳳王大婚之時,威烈帝所賜的“雪璧鳳”為定親信物。 在大東,男女婚配必要經過意約、親約、禮約、和約、書約五禮。 意約,乃婚說之意,即某家兒女已成年,可婚配了,便放出風聲,表露欲為兒女選親的意愿。 親約,某兩家,得知對方家有成年兒女并有了選親之意后,便遣以媒人至對方家提親。 禮約,愿意結親的,便互相贈以對方婚定信物。 和約,讓定親的男、女擇地相見,譜以琴瑟之曲,合者定白首之約,不合者則互還信物解除親事。 書約,男、女雙方在長輩親友們見證下,書誓為約,共許婚盟,同訂婚日。 得青王許婚后,兩州議定,和約儀式定在雍州王都,四月蘭開之時。 雍州王宮。 三月末時,其他州或已春暖花開,但地處西北的雍州,氣溫依舊干冷。 任穿雨一踏入蘭陵宮,便聞得淡淡幽香,爬過百級丹階,繞過那九曲回廊,前面已依稀可望猗蘭院。 他吸了吸鼻子,蘭香入喉,沁得心脾一陣清爽。 這蘭陵宮的蘭花總不同于別處,他目光掃過道旁擺放的一盆盆蘭花,暗自想,這天下大約再也沒有什么地方的蘭花可比得上蘭陵宮的,這里一年四季都可看到蘭花,各色各形,日日不絕。 想到蘭花,便會想到他們的世子蘭息公子,聽說公子出生之時,舉國蘭開,整個王宮更是籠在一片香馨之中。 他一邊走一邊想,找個時間要和公子說說,或許這一點又可大做文章呢。 走至猗蘭院前,侍立的宮女為他推開門,踏入門內,那又是另一個世界。 沁脾滌肺的清香如同一層雅潔的輕紗披上全身,讓人一瞬間便覺得自己是那樣的高雅清華。放目望去,那是花海,白如雪的蘭花枝枝朵朵,叢叢簇簇,望不到邊際,而潔白的花海中立著一道墨色身影,容若美玉,目如點漆,豐神俊秀,幾疑花中仙人,卻褪去仙人的縹緲無塵,多了份高貴雍容,如王侯立于云端。 任穿雨如往日般再次輕輕嘆息。每次一進這門,他就會覺得滿身的污垢都被這里的蘭香清洗了,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又是個干凈的好人。可是他不是好人,很久以前他就告訴過自己,不要做那虛偽而悲苦的正人君子,他寧做那自私自利卻快活的小人。 “公子。”他恭恭敬敬地行禮。 “嗯。”豐蘭息依然低頭在撥弄著一枝千雪蘭,神情專注,仿如那是他精心呵護的愛人,那樣的溫柔而小心翼翼。 任穿雨目光順著他的指尖移動,他手中的那株千雪蘭還只是一個花骨朵兒,疏疏地展著兩三片花瓣,而豐蘭息正在扶正它的枝,梳理它的葉,在那雙修長白凈的手中,那株千雪蘭不到片刻便一掃萎靡,亭亭玉立。 “事情如何?”正當任穿雨望著出神時,豐蘭息開口了。 “呃?哦,一切都已準備好了。”任穿雨回過神答道。 “是嗎?”豐蘭息淡淡應道,放開手中的千雪蘭,抬首掃一眼他,“所有的?” “是的。”任穿雨垂首,“臣已照公子吩咐,此次必能圓滿!”話音重重落在“圓滿”兩字之上。 “那就好。”豐蘭息淡淡一笑,移步花中,“穿云那邊如何?” “迎接青王的一切禮儀他也已準備妥當。”任穿雨跟在他身后答道。 “嗯。”豐蘭息目光搜尋著蘭花,漫不經心地道,“這些千雪蘭花期一月,時間剛剛好。” 聞言,任穿雨再次恭敬地躬身道:“公子大婚之時,定是普國蘭開,香飄九霄!”說著,他抬首看著他的主人,目中有著恭敬,也有著一絲仿佛是某種計劃達成的笑意,“因為公子是蘭之國獨一無二的主人!” “是嗎?”豐蘭息淡淡一笑,腳步忽然停住,他的身前是絲縵密密圍著的,約一米高,形似寶塔的東西,他看了片刻,然后道,“穿雨,你定未見過這株蘭花吧?”言語間依稀有幾分得意,幾分歡喜。 “這……也是一株蘭花?”任穿雨不由有些好奇,想這猗蘭院他可是常客,公子每培養出新品,他幾乎可說是第一個見到,對于蘭花,他這個本是一竅不通的人現在也能如數家珍般一氣道出上百個品種,還能有什么是他沒見過的? 豐蘭息輕輕揭開那一層層絲縵,絲縵之下是一座水晶塔,可更叫任穿雨驚奇的卻是塔下之花。 “果然……快要開花了。”豐蘭息語氣輕柔,似怕驚動了塔中的花兒,“你看我這株蘭因璧月如何?” 任穿雨驚異地看著水晶塔,塔中長著的一株花,確切地說是一株含苞待放的并蒂花,可最最叫人驚奇的卻是——并蒂長著的兩個花苞一黑一白!并蒂雙花雖是少有,但雙花異色,更是舉世罕見!那花雖還未放,但那花瓣已依稀可辨,竟似一彎彎新月,陽光之下,發著一種晶玉似的光澤。 “這蘭因璧月我種了八年,總算給我種出一株來。”豐蘭息揭開塔頂,指尖輕輕碰觸著白玉似的花朵兒,回首一笑道,“她可說是看遍了天下的奇景異事,但我這株蘭因璧月定能讓她驚異不已!” 豐蘭息那一笑卻比這并蒂異色蘭花更讓任穿雨心驚! 蘭因?璧月?他目光掃過那株蘭花,然后落向豐蘭息額間那一彎墨月,心頭忽生警戒,“這蘭因璧月確實世所罕見。”他的聲音恭謹而清晰,“只不過聽說蒼茫山頂長有一種蒼碧蘭,想來定是妙絕天下!” “蒼碧蘭?”豐蘭息唇角勾起一絲微笑,眸光落回蘭花上,“光聽其名已是不俗,總有一天,我們會見到的。”說著,他抬步往回走,風吹花伏,仿如歡送,回首看一眼那雪舞似的花海,眸光變得幽冷,“那一天讓蘭暗使者助你一臂之力,不要讓那些人……弄臟了我的花。” “是!”任穿雨垂首,心頭一松,公子還是那個公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