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修久容聞言頓脫口而出,“主上一樣會是雄主明君,又何須與雍州結盟?主上何不自己做君臨天下的女皇?”他說完后,立時反悔自己魯莽了,但依然不屈地盯著風惜云,等著她的答復。 風惜云微微驚訝,但隨即了然,她移步過去,走到那屬于她的玉座之前,抬手撫過椅背,然后轉身坐下,目光柔和而深遠地望著修久容,“君臨天下自然是好的,只是人各有志。久容,你想做一個什么樣的人?” “做主上的忠臣良將!”修久容想也不想即答道,目光熱切赤誠。 風惜云頓時笑了,有些感動也有些嘆息,“那你知道我想做一個什么樣的人嗎?” 修久容頓時怔住。 風惜云端坐于玉座,斂笑端容,神情肅然而持重,自有一股王者的高貴凜然,讓修久容不由自主地垂首斂目,不敢正視。 “久容,作為天下名將,目光胸襟應更為寬廣,不應局限于一人一國。” 修久容一呆,片刻后,恭恭敬敬地垂首,“臣謹遵主上教誨。” 風惜云看他那樣,不由搖頭輕笑,“時辰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修久容抬首看她一眼,然后驀地跪下,臉上有著一種義無反顧的堅定神情,“主上,無論將來如何,風云騎所有的將士都永遠效忠于您!您是我們唯一的王!” “我知道。”風惜云起身走到他身旁,伸手扶起他,“好了,該問的也問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回去吧,想來齊恕他們還在等你,你就將我剛才所說的全部轉告他們。” 修久容臉上頓呈現窘態,“主上,您……早知道?” “我與你們相處這么多年,豈會不知你們的心思。”風惜云含笑拍拍修久容的肩膀,“你們都一心忠于我,對于與雍州結盟一事自然心存疑慮,只是惹來詢問又擔心對我不敬,可你們又不愿做糊涂之人,所以啊……你大約又是劃拳輸給了林璣吧?” 修久容的臉紅了紅,“我……臣每次都輸給他,只贏過程知。” 風惜云好笑地搖搖頭,“去吧。” “是,主上也早點歇息。”修久容告退。 五月三十日,寅正。 天地還處在混沌曖昧之中,營帳前的燈火發著昏黃黯淡的光芒,照著帳前守衛略帶疲倦的臉,但守衛的眼睛卻明亮地注視著前方。前方,燈火之外依然是晦暗一片,離營帳遠遠的地方,靜靜佇立著一道人影,涼風拂起衣袂,舞起長發,朦朧縹緲得如似幻影。 時辰一點一滴過去,至卯時,天色漸亮,而后微紅的旭日自山巒間緩緩升起,緋色的霞光灑下,大地披上紅裝,鳥兒清啼,沉睡了一夜的無回谷,又開始了它或是殺戮流血,或是安然平靜的一天。 “主上,您一夜未眠?”齊恕走出營帳便看到靜立前方的身影。 “睡不著。”風惜云抬頭,瞇起眼睛去望山巒上掛著的緋色玉盤,身后長長黑發垂下,如一匹墨紗披瀉,輕輕舞在晨風里。 “主上,身體要緊。”齊恕頓時變得憂心起來。 “以我的修為,幾天不睡也沒事的。”風惜云回首看著齊恕,微微綻顏一笑,目光流轉間,看見了正走出營帳的豐蘭息,頓時笑容收斂。 豐蘭息自也看到了風惜云,兩人目光對視片刻,然后他移步走來。 齊恕在風惜云笑容收斂的那刻便轉頭,看到豐蘭息,他躬身行了個禮,然后向風惜云道:“主上,臣先告退。” “嗯。”風惜云轉回頭,目光落向前方的石陣,“蘭息公子又擺下了修羅陣。” 豐蘭息長眉一挑,“青王又認為太過殘忍?” 這一次,風惜云卻搖頭,目光遙遙望向對面的金衣騎,唇邊浮起冷峻的淡笑,“這里是戰場,是人間的修羅場……修羅場當用修羅陣!” 在她說出這句話時,對面營帳里,皇朝正取下劍架上的長劍,然后輕輕一拔,頓時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長劍的劍身亮如銀雪,映著帳外射進的朝陽,發出炫目的光芒,隨意一揮,帳中便有雪芒飛灑,微熱的夏日清晨,頓變得森嚴寒冷。 這便是當年威烈帝賜給他先祖皇逖的寶劍——無雪! 無雪——無血——殺人不沾血的傾世名劍! 他手一挽,寶劍回鞘,發出輕輕的脆聲,目光落在劍鞘上,古樸的劍鞘上刻著血色焰火的圖案,焰火中心卻包裹著一顆滴血的心! 當年他的始祖皇逖便是執此劍隨威烈帝征戰天下,殺敵無數,締建了不世功業,從而得到“無血焰王”之稱! 撫摸著手中寶劍,皇朝褐金色的瞳眸里閃著灼熱、渴望和興奮的光芒。 如今,這柄寶劍傳至他手中,而今日,這劍便要遇上真正的對手! 風惜云,豐蘭息,無論哪個都絕不辱此劍! “你今日要親自出戰?”安靜的帳中忽然響起輕淡的聲音。 皇朝轉身回首,便看到帳門前立著的玉無緣。在他身后,朝陽灑落,為他披上一層緋色的光縷,可他依然帶著一身的縹緲與無法捉摸的虛無之氣,仿佛只要一伸手,他便如幻影飄逝。 “他們值得我親自出戰!”皇朝握緊手中的無雪寶劍。 “你今日不能出戰。”玉無緣卻道,抬步走至他面前。 “為何?”皇朝訝然。 “我剛才看過了,他們已布下修羅陣。”玉無緣淡淡道。 “你會破修羅陣。”皇朝兩道劍眉揚起。 “我會破不等于爭天騎、金衣騎的士兵也會破。”玉無緣的語氣依然不緊不慢的,“況且今日布陣的不是石頭,而是風云騎。石陣豈能與人陣相比,若陣勢發動,便是我也絕不敢說能全身而退,更何況那些并不熟識的士兵。”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