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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了的鏡子，怎么重圓？

    就算能圓起來，那也是橫七豎八貼了難看的膠布，膈應(yīng)人。

    都是紅塵男女，誰還沒有幾個愛上一匹野馬，但家里沒有草原的故事呢。

    朋友歸朋友，但陳颯心底里，還是希望她的愛徒有一段嶄新的感情。

    溫以寧不知是聽進(jìn)了她的話，還是對唐耀亮了什么牌，反正在一次下班，破天荒的跟唐耀一起坐車離開公司后，第二天起，唐耀便再沒有來送過花兒、開車跑車接人的殷勤了。

    大家翹首以盼，喜聞樂見，總是能自己編寫出故事的續(xù)集。

    都說，溫以寧和唐耀是達(dá)成共識，低調(diào)的在一起啦。

    ——

    周五晚，唐其琛抵達(dá)機(jī)場，老余候了許久，見老板一上車就閉眼似是熟睡，心里還感慨，再有錢有權(quán)，也不是鋼筋鐵骨啊。

    就這一個月，都不知道送他往返機(jī)場多少次了。

    柯禮坐副駕，輕聲對老余說：“冷氣開小一點(diǎn)，唐總這幾天在國外一直是帶病工作的。”

    老余照做，心里也是無奈，“唐總這胃病，不休息個一年半載，是養(yǎng)不好的。”

    都是老熟人了，柯禮和老余之間也能說上幾句體己話，“還一年半載，半個月的假期都空不出來。

    集團(tuán)前兩年是運(yùn)行體系的優(yōu)化改革，這兩年，又在創(chuàng)新產(chǎn)品的生產(chǎn)線，從上到下，從政到商，四面八方的關(guān)系要打點(diǎn)，怎么少的了唐總。”

    老余哎的一聲嘆氣，“也不年輕了，成個家，有夫人照顧也會好的多。”

    柯禮笑了下，“也許快了吧。”

    老余把溫度調(diào)到二十八，紅燈停車時問：“那要不送唐總?cè)リ愥t(yī)生那兒看看？”

    “去不了。”

    柯禮亦無奈，“明天中午還得回老爺子那吃飯，才一上午時間就別折騰他了，送他回浦東吧，讓他休息倒倒時差。”

    都說上好一會的話了，后座的唐其琛倦色滿面一直都沒醒。

    回公寓后，唐其琛這一覺睡到第二天十點(diǎn)。

    他的工作手機(jī)被柯禮關(guān)了，真要有急事，一般就聯(lián)系那只私人電話。

    唐其琛太久沒這么好好睡上一覺了，醒來后，頭疼也減輕不少。

    老爺子最近讓他回去吃飯的頻率增多，每回去唐耀也都在。

    可能老爺子心里，還美滋滋的維系著兄友弟恭的面子工程。

    這是兩人拳腳相向后的第一次見面。

    唐其琛見著人，拍肩寒暄，唐耀順著話，開朗健談。

    彼此避而不談那次的不堪，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唐老爺子年齡大了，也沒那么多正事兒要談，偶爾提點(diǎn)兩句，唐其琛都謙遜的應(yīng)著。

    輪到唐耀這兒，他的滿意之情更甚，時不時的念叨：“要是你們能攜手為亞匯效力就好了。”

    唐耀笑著說：“有大哥在，亞匯已經(jīng)是頂級了。”

    “其琛很好，但就是太辛苦。

    你呀，能幫襯幫襯，他也沒那么累。”

    老爺子長嘆短調(diào)。

    唐耀說：“大哥做事從來都是游刃有余，怎么會辛苦？”

    唐其琛視線停在他臉上半秒，然后看向老爺子，淡笑著答：“在其位，謀其事。

    比起爺爺那時候，我這不算辛苦。”

    老爺子老話重提，“可也要對自己的事上點(diǎn)心，老大不小了，就沒一個合你心意的姑娘？

    啊？

    這點(diǎn)你就比不上你弟弟，小耀，你上回說喜歡的那姑娘，談到什么程度了？”

    唐耀挺坦然的一笑，“談婚論嫁的程度了。”

    唐其琛猛地一瞥眼，眉目間的暗潮涌動。

    “快了，我倒也想。”

    唐耀避開他的視線，話里留有余地，“我再努把勁。”

    保姆適時過來，說菜已備齊。

    走去餐廳時，唐其琛在最后，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唐耀的肩，沉聲說：“你，過來。”

    唐耀腳步漸慢，兩人就停在原地。

    身高體魄都相當(dāng)，但唐其琛肅著臉色時，還是顯得深沉許多。

    他負(fù)手環(huán)搭在胸口，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眼神是冷透又洞察的，每一秒，都像是在審閱對方，要把唐耀的心思一根一根掰扯清楚。

    就這么幾秒，唐耀能感覺到自己的后背有微濕的戰(zhàn)栗。

    唐其琛：“你是不是要把她逼走才甘心。”

    唐耀在他的對立面，沒說話。

    “你這事兒弄得人盡皆知，不管不顧她的意愿。

    怎么，是要當(dāng)土匪還是當(dāng)強(qiáng)盜？”

    唐其琛平靜的語氣里裹著針，并沒有太給唐耀臉面。

    唐耀被他說得臉色微變，但還是保持著得體，“說了，我們之間各憑本事。”

    “你讓她身陷輿論，讓公司共事的員工都對她另眼相待，背后任人說三道四，惹了一身是非。

    這就是你所謂的本事？”

    唐其琛步步緊逼，直視著他：“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不管你出于什么意思，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把她架在一個最尷尬的位置。

    她不是你，她在亞匯工作，領(lǐng)一份薪水，是維持生計，是衣食住行的保障。

    你不能這么為難她。

    我從來都認(rèn)可你的觀點(diǎn)，是，追女人，各憑本事。

    但唐耀——

    你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樣子。”

    唐其琛的神色，就像是四季更迭交替之時，最捉摸不定的那種天氣。

    保姆已將飯盛好，唐老爺子望著他們，目光也漸生困惑。

    “她沒有傷害過你，你別斷她的后路。”

    語畢，唐其琛與他擦肩而過，身上冷冽清傲的男士淡香，像穿腸毒藥，把唐耀扎扎實實的放倒了。

    午飯后，老余的車按點(diǎn)來接唐其琛，下午三點(diǎn)還有會議要召開。

    入夏已久，午后的氣溫眼見著就往三十度飆。

    唐其琛穿著薄風(fēng)衣從綠蔭環(huán)繞的別墅群里走出來，藍(lán)天白云之下，真真的玉樹臨風(fēng)。

    但人一上車，就仰頭靠著椅背，眉頭輕輕擰起來。

    老余見他臉色不對，“唐總，您沒事？”

    唐其琛呼吸都發(fā)了緊，他從衣兜里摸出小瓶藥，倒了兩粒直接干吞了下去。

    老余一看要壞事兒，“唐總，你……”

    “開完這個會再去老陳那。”

    唐其琛直接打斷說。

    老余面有愁容，可他都這么說了，也只能聽命。

    唐其琛一周不在公司，事情積壓太多，下午的會相當(dāng)于是把辦公例會挪后了。

    幾個平時不對付的董事都有參加，唐其琛有所顧慮，自然缺席不得。

    藥見效，下車時，他還能勉強(qiáng)維持正常。

    這會一開就是三個小時，唐其琛發(fā)言的時候居少，大部分都是柯禮代為主持。

    每個部門都有兩人參會，陳颯帶著溫以寧坐右邊。

    柯禮中途停了兩次，說是會議短暫的休息，讓秘書進(jìn)來添水以及讓各位上洗手間。

    唐其琛就趁這時候回辦公室休息，柯禮無不擔(dān)心，一度建議讓會議提早結(jié)束。

    唐其琛說：“后面的項目是趙總提的，不能終止會議。”

    層層疊疊的關(guān)系都是這么盤根錯雜的結(jié)在那兒，牽一發(fā)動全身，柯禮明白他的立場和苦心，只得堅持開完。

    唐其琛的忍耐力是極佳的，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兒，表現(xiàn)得沉穩(wěn)冷靜，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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