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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護(hù)士說：“給你倒杯水吧。”

    周啟深低著頭，熟練拆開包裝和鋁膜，摳了兩顆就往嘴里塞。干嚼兩下就這么吞了下去。

    小護(hù)士喊都沒來得及，“哎！你吃藥不喝水的啊？容易傷食道呢。”

    周啟深習(xí)以為常了，吃得多，也就沒那么多講究。“沒事，謝謝。”

    轉(zhuǎn)個身，就看見趙西音站在不遠(yuǎn)處。

    周啟深愣了下，“這么快就出來了？”

    趙西音嗯了聲，“就看看他。”

    周啟深快步走過去，手臂抬了抬，虛虛護(hù)著的姿勢，“別站外頭過風(fēng)，燒還沒完全退，去休息。”

    到了病房，他又接了個電話，等再進(jìn)來時，桌面上多了半杯溫水。趙西音指了指，嗓子還是嘶啞的，“你把水喝了。”

    周啟深站著沒動，沒當(dāng)回事。

    趙西音聲音一提高，啞得更加厲害，“吃完藥不喝水，這習(xí)慣你改不了了是嗎？”

    姑娘生氣了。

    周啟深還挺回味。

    他這惡習(xí)確實從小就有，就他那樣的家庭，溫飽都成問題，更別提這些溫情自然的生活之道了。周伯寧從不管他，酗酒要命，賭博成癮。周啟深小時候身體并不好，營養(yǎng)不良，經(jīng)常生病。他媽舍家出走后，再沒人對他噓寒問暖。那年出水痘，在家里燒得都快死了，還是鄰居給發(fā)現(xiàn)的，慌慌忙忙把人送去衛(wèi)生所。

    周伯寧怪他費錢，吊了半天水，胡亂買了些藥就拎人回了家。

    童年沒死，是命大。周啟深一直這么覺得。

    后來功成名就，有些習(xí)慣也養(yǎng)成了，吃藥隨隨便便，嚼糖似的干吞活咽。結(jié)了婚，趙西音就是一彎清泉水，冬暖夏涼，脈脈溫柔。周啟深從骨子里貪戀她，非容顏，非品性。不過是倦鳥歸巢人返家，日暮輪回月升空，是他寂寥人生里稀缺的星火與慰藉。

    周啟深順從地喝完半杯水，趙西音才坐在床邊，神情漂游不在狀態(tài)。

    “趙叔怎么說？”周啟深蹲下，微仰頭，注視著。

    趙西音眉眼之姿安寧，瞧不出情緒動蕩，平聲說：“她們就吃死了我爸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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