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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餐廳，趙西音松開手，周啟深的襯衫袖被擰出了幾道褶。手臂稍動，褶皺又沒了。

    他來了電話，是秘書徐錦。

    正午陽光熾烈，光感刺目得很，趙西音抬手遮住了眼睛。周啟深單手斜插入袋，右手舉著手機(jī)擱耳畔，談的是一個國外的材料供給進(jìn)度。他邊說事，邊不動聲色地往她這邊走幾步，恰恰好地?fù)踝×酥鄙涠鴣淼墓饩€。

    男人背影作擋，趙西音陷在一片陰影里。兩人站得近，聞得到他身上很淡的冥府之路。

    “上海那邊你去一個電話，海關(guān)的余主任約他下周出來吃個飯，錯開周五。”周啟深交待完，電話掛斷。侍者將車正好也開過來，態(tài)度恭敬：“周總。”

    周啟深略微頷首，然后繞到副駕，替趙西音拉開車門。

    “回家？”他邊系安全帶邊問。

    趙西音遲疑了下，沒當(dāng)即點(diǎn)頭。

    周啟深也不再問，只說：“那我隨便開了，想停的時候，告訴我。”

    他單手握方向盤，往右打圈，熟練地將車調(diào)了頭。

    從永安里轉(zhuǎn)到四惠橋，這個時候天氣正熱，路況還算通暢。周啟深開得慢，問：“昨晚沒睡好？”

    趙西音啊了聲，意外他的眼力勁。

    “眼圈兒都出來了?！?

    趙西音笑了下，“昨夜太熱，睡不著?！?

    周啟深起了個開場白，氣氛便自在多了。趙西音禮尚往來，也問：“你那天腿上的傷沒事吧？”

    “嗯，好了。”

    “怎么弄的？”

    周啟深平聲說：“不小心蹭的?！?

    趙西音別過頭看窗外，無心再聊。

    沉默開了一段路，周啟深忽然問她，“看不看電影？”

    他說了一部電影名字，最近網(wǎng)上討論熱度很高，是號稱國內(nèi)恐怖電影第一導(dǎo)演沉靜三年的巨制。各方關(guān)系來往互通，首映典禮的觀影席位早就送到了他公司。這種小事本不該他過問，徐錦不過也是象征性地作了告知。但周啟深心思一顫，還是留了下來。

    沒別的，趙西音喜歡。

    剛知道她有這愛好時，是他們正式交往的第二個星期。周啟深約她看電影，那是七夕情人節(jié)，這個檔期有四部唯美愛情片，讓她選。

    趙西音咬著奶茶吸管，意味深長地笑了下，“真我選？”

    最后選的是一部泰國恐怖電影。周啟深沒當(dāng)回事，甚至還想，如果到時她害怕，他護(hù)她。

    那一年的中國電影審核制度還沒這么嚴(yán)厲，引進(jìn)時保留了大部分原片劇情。雖無血腥鏡頭，但影片氣氛著實(shí)怖人。一驚一乍的片段，連周啟深都皺了好幾次眉。

    再看趙西音，這姑娘簡直開了掛，眼睫不眨，看得樂在其中。

    最嚇人的結(jié)尾處，她忽然握住了周啟深的手，預(yù)料之中地感受到他手腕一顫。趙西音抿著唇，忍著笑，側(cè)過頭在他耳朵邊輕聲說：“周哥兒，不怕。”

    她聲音那樣輕俏，那樣柔軟，裹住周啟深的心，浮浮沉沉。

    這是他們第一次牽手。

    周啟深一說片名，趙西音就知道了，興趣在這兒，就像是丟給她一塊奶酪甜糖。趙西音想了想，卻問：“你能看？”

    周啟深嗯了聲，“陪你。”

    首映在下午三點(diǎn)，時間正好。

    禮堂正東面的貴賓座，周啟深特意帶她往后坐了兩排。這個導(dǎo)演很年輕，開創(chuàng)了國內(nèi)恐怖流的新派系，首映禮做出風(fēng)格，燈光舞美也很符合主題。

    影片看了開頭，周啟深疊著腿，身子動了動。

    看到一半，他左腿換右腿，頭時而抬起，時而低下。

    結(jié)束后，燈光重新亮起，他的表情分明是如釋重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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