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聞景行并不知道暗九聽到了他的話,說完就后悔了。 暗九從小便沒有父母親人,也許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呢,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不能因為一句自以為的對他好就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機會。 按聞景行對暗九的了解,若真有了孩子,百分百暗九那傻子是愿意生下的。 “既然是避孕多少還是有些副作用的,我只能盡量將其對人體的傷害程度降到最低。” 顏清歡說完,執(zhí)筆開始開藥方,時不時的添減些藥材,以確保能在兩者之間達(dá)到最佳平衡。 半柱香后,她將寫好的藥方遞過去。 聞景行卻遲遲不接,最后煩躁的將其揉成一團扔到地上,詢問道:“雙性生子可有危險?” 說罷又自我反駁:“怎么可能沒危險,女子生產(chǎn)已經(jīng)夠危險了,更何況還是雙性,即便事事做好準(zhǔn)備,但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胎位不正?萬一難產(chǎn)?萬一大出血?萬一是雙胞胎?就算可以剖腹產(chǎn),被感染的風(fēng)險也極大——” “二爺!”顏清歡眼看他越想越多,整個人都些失常,急忙打斷他。 “二爺你不是醫(yī)者,再加上關(guān)心過甚,有些事反而想過了,雖說生子確實危險,但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臨產(chǎn)前的意外十之八九都是可以被大夫提前診出的。” 看著聞景行稍微鎮(zhèn)定了些,顏清歡覺得有些好笑,剛剛那人明顯還是處子之身,兩人都未圓房就已經(jīng)為他之后考慮了這么多,聯(lián)想到自己,一時之間又多了些羨慕。 她小心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又道:“若真有懷孕那天,我便把師父請來在侯府住個一年半載,定讓你的那位小公子父子平安,這樣可好?” 聞景行自然答應(yīng),稍稍安下心來就想起面前同樣也是個孕婦,而且……大概率還是個單身母親。 他神情變得太快又不加掩飾,顏清歡一下就讀出了他的意思,倒是看得開:“這孩子的存在他并不知曉,我也沒打算告訴他。待開春,侯府中的二夫人因惡疾病逝,我便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有醫(yī)術(shù)傍身,去哪里不能安身?” 顏清歡如此灑脫讓聞景行大把要安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最后只擠出一句:“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自然。”顏清歡絲毫不客氣,說完了自己的事,她表情多了些嚴(yán)肅,“雖說這是你二人之間的事,我一個外人不該多說,但我還是建議你,將來不論孩子留還是不留,你都應(yīng)該和他好好溝通一番。” 聞景行點頭,他何嘗不想多和暗九說說心里話,但他本人就像個大蚌,怎么撬都不張嘴,還慣會哄人。 想到這里他又是一陣頭疼。 不過暗九確實是心悅他的,這已經(jīng)是唯一能安慰到聞景行的事情了,只要他心悅自己,那便什么都好說,不就是個蚌嘛,不費力氣撬開那殼,怎么能嘗到里面的鮮美多汁…… 聞景行趕緊止住思緒,但現(xiàn)代看過的為數(shù)不多幾部片子卻突然間就全都一股腦涌了上來,他趕緊灌了自己一大杯涼茶。 水從喉道涼到心肺。 這下徹底清醒了。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聞景行! 暗九現(xiàn)在可是連被碰都抗拒的不行,可若不碰他,他又要多想,將這一切都怪罪在自己異于常人的身子上,這就是個死循環(huán)。 啊……頭疼。 “顏小姐,還有件事想找你幫忙。”聞景行一時間有些羞于啟齒,畢竟是自己的房中事,卻說給一個外人聽,還是個姑娘家,多少有些難堪,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更難堪。 他試探著問:“是房中事。” 反倒是顏清歡落落大方,不愧是行醫(yī)多年的醫(yī)者,臉都不紅一下:“沒關(guān)系,你盡管問,別把我當(dāng)尚書府的小姐,就當(dāng)是府中養(yǎng)的女大夫,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聞景行聽她這么說了,直接將暗九的事情全數(shù)說了出來,只是將原主的事情冠到了另外一人身上。 顏清歡略一思索,道:“在我看來,這位公子原本陰陽一體,從小又未有人進(jìn)行過正確引導(dǎo),定受了不少的欺辱苛責(zé),才漸漸養(yǎng)成了如今敏感自卑的性格。” 是的。 暗九曾和他說過,就因為他的身體與旁人不同,剛出生就差點被他父母溺死,幸得家里的老人勸阻。 之后一場雪災(zāi),老人去世了,他自然也成為了家里的拖累,毫不意外的被家人丟棄。 之后入了侯府,被教習(xí)嬤嬤灌輸器物的思想,又被原主那般折辱…… 聞景行心臟猛地一疼,自己一直怪他對自己沒有絲毫信任,可反之,自己也并未給他足夠的耐心。 他的暗九本是蒙塵的明珠,如果他有足夠的耐心與溫柔,小心翼翼的將外表那些卑賤自輕逝去,那便是世間難得的珍寶,他在自己手中散發(fā)著溫潤如玉的隱隱光澤,卻在世人面前綻放奪目耀人的光彩。 是獨屬于自己一人的珍寶。 就像那日為他取燈的少年。 顏清歡繼續(xù)道:“你們之間身份差距過大,而且最初他的身份便是替身,又受過那般折辱,他將自己定位為孌侍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不僅是他,侯府中又有幾人把他當(dāng)做真正的夫人對待?” 聞景行被她連續(xù)的質(zhì)問陣陣發(fā)懵,又聽她道: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與男人廝混不留子嗣才是與祖禮違背,你好好想想,侯夫人就算以前答應(yīng)了,現(xiàn)在你身體已然好全,與往日截然不同,她現(xiàn)在還會答應(yīng)你和他的事嗎?” 顏清歡說的一點都沒錯。 之前侯夫人送來的教養(yǎng)嬤嬤…… 還有前幾日他帶著暗九去主院用膳時,侯夫人曾提起納妾的事情,當(dāng)時自己雖然明確拒絕了,可暗九卻依舊悶悶不樂了一天。 是他想的過于簡單,他生在現(xiàn)代社會尚且遲遲適應(yīng)不了古代的這些封建條條框框。 更何況暗九,他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不,嚴(yán)格來說是主仆階級更為分明的暗司,被洗腦了十年,他又怎么敢輕易相信一個上位者不過月余的寵愛? 聞景行,你什么都沒做,不過命好,一睜眼便遇到了暗九。 既然如此,又怎么有臉要求暗九升起為了你一往無前,對抗整個社會條規(guī)的勇氣? 顏清歡最喜歡和這種懂得自省的人說話,一怕那種諱疾忌醫(yī)的,二就怕高傲自負(fù),不聽人勸的。 幸好聞景行不僅是個好男人,還是個好病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