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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度的風(fēng)聲喧囂里，倒地的兩人卻靜至驚心，都在沉默著，迸發(fā)著自己最大的力量忍耐，一個忍耐傷病的發(fā)作和利風(fēng)割體的痛苦，一個忍耐無言的犧牲和對命運森涼的最大恐懼。

    風(fēng)聲快如流光，時間慢似千年。

    宗越突然顫了顫，一口熱血噴在她發(fā)際。

    孟扶搖的淚水，無聲滾落，沿著眼角，緩緩落入發(fā)際，在發(fā)絲上顫顫半晌，和著那熱血滴下。

    “扶搖……為什么……這陣法明擺著就是要致你于死地……”宗越抱著她，一句話未了又是一口熱血噴在她肩頸，燙得她心都顫了顫，“……我了解過四大境，當(dāng)初……就估算過，你只要破九霄功成，是能過的，可是現(xiàn)在……從九幽開始，就已經(jīng)不對了……”

    “有人要我死在這里。”淚水淹濕了鬢角，孟扶搖咬著牙，在無窮的恨意里一字字道，“的確……我是該死。”

    如果我要踩著你們的尸體，才能夠得著神殿的祭壇，那么我寧可早早死去，在最初相遇之始。

    “不……我很高興。”宗越抱住她，近乎滿足的嘆息道，“一生里……也許這是……最近的距離了……”

    他靠著她的頰側(cè)，在淚水和血氣的腥甜里依舊嗅見她馥郁深幽的香氣，那香氣如花般開放在黑暗的彼岸，天水倒映中明凈的開放，他在恍惚里尋香而去，踏過血色長河如山白骨，抵御著無邊無際襲來的森涼和刺骨，最終在天涯的盡頭，看見她一笑回眸。

    真是浮光掠影般的美麗啊……

    他微涼的頰靠過來，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側(cè)，即使在這樣的末路里，屬于暗魅的艷麗容顏，依舊不露一分蒼白的永遠(yuǎn)鮮艷如火，便如這一生無論輾轉(zhuǎn)磨折顛沛苦難，他總是戴著面具生活，那般華美的，遙遠(yuǎn)的，麗色驚人而又虛幻失真的活……直到遇見她，直到邂逅身下這真正的火般燦爛的女子。

    宗越輕輕的貼著她，他想靠近她一點，再一點，再一點……這一路太過寒冷，他想放縱自己自私一回，借她一點溫暖好捱過人生永夜。

    意識已經(jīng)半昏迷，猶自記得輕輕尋找著那芬芳之源，從她的耳際，到她的鬢發(fā)，到她淚水橫流的頰，到……冰涼而柔軟的唇。

    兩唇相觸，他先顫了顫。

    從未想過這一刻，從未試圖將她占有，他是黑暗的一份子，失去一切之后便只為執(zhí)念而活，那花開得明艷，只當(dāng)盛放在潔凈的土壤，而不應(yīng)孳生于他這般陰暗的角落，終年不見陽光。

    他從來，都只想做護花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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