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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6        時光之錯(2)

    負(fù)碑闖殿，鬧市顯冤，那個逝去七年的錚錚女子，從淡淡幾句話里邁步而出，依稀紅顏風(fēng)骨，風(fēng)標(biāo)絕世，宗越眼底泛起淺淺水光，孟扶搖卻忍不住合掌一贊，心馳神往，“好女子！”

    宗越欣慰的看她一眼，低低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她，你們有些地方，很像，不過相處越久越發(fā)現(xiàn)不同，只可惜她不似你能屈能伸剛?cè)岵?jì)，她太過剛而不折皎皎不群，不然也不會……”

    他聲音低下去，孟扶搖嘆息一聲，抱膝望月無言，心底卻掠過一個疑問，聽宗越那口氣，他那仇家應(yīng)該是個勢大的狠人，為什么聶汝涵挑釁如此，公然辱罵，依舊沒殺她？

    “當(dāng)時我卻并不知道她做了這些，我甚至以為她和我那仇人是一丘之貉，因?yàn)楫?dāng)時國內(nèi)貴族都知道，聶汝涵名是聶家千金，實(shí)則卻是我那仇人托養(yǎng)于聶府的私生女，不過汝涵自己不知道，她性烈如火，沒人敢告訴她，自此后她真的開始不顧家人阻攔四處拜訪名師學(xué)藝，要學(xué)成武功代我報仇，聶家人拿她沒辦法，去求助她那親生父親，我那仇人便命人找些假冒的‘名師’教她學(xué)‘驚天之藝’，汝涵很高興，沒日沒夜的學(xué)了，她是貴家小姐，不可能出去找人比試，她便和家里武師比武，每次自然是贏的，于是她便覺得自己武功有成，當(dāng)真去刺殺她父親，自然是刺不著的，她不甘心，不知從哪里聽說我還沒死，便想著找到我，一起殺。”

    孟扶搖聽得絕倒，要不是因?yàn)閷?shí)在氣氛悲涼佳人已逝，險些就要笑上一笑，哎，這個剛烈而可愛的女子，若還活著該多好？毒舌男也許就不會這么寂寞著毒舌了。

    宗越轉(zhuǎn)首看她一眼，眼神里也有淺淺笑意，道：“你想笑就笑吧，她是颯爽的女子，不會介意這個。”

    孟扶搖輕輕道：“我想她更愿意看見你笑。”

    宗越默然，半晌轉(zhuǎn)過頭去，輕輕撫摸著掌間金紅色的塤，良久再開口時，聲音微啞。

    “她在江湖飄蕩，她那點(diǎn)武功自然是不夠看，然而她那親生父親是個行事滴水不漏的，派了很多人悄悄跟著她，一旦逢上危險場合，便不動聲色用飛針替她打發(fā)了，以至于誤打誤撞，她竟然在江湖上小小博了個‘天針魔女’的名號。”

    孟扶搖這回真笑了，啊，天真魔女。

    “那一年，在別國，她真的遇上了我，當(dāng)時我在和人決斗，她無意中撞見，‘啊’的一聲便明白了自己的武功層次，我卻因?yàn)榭匆娝稚瘢趯κ质窒侣鋽∈軅攘宋遥疹櫸液芫茫倚褋頃r卻一掌將她推開，誤以為她身后那些隱伏的侍衛(wèi)，是為了來圍殺我的。”

    “那晚下著大雨，我們在一個山洞中，我在洞里，她冒雨跪在洞外，她不求我讓她進(jìn)去，卻說‘阿越，我今日才知道什么是真正武功，我被誤了……阿越，我聽說你學(xué)醫(yī)學(xué)得很好，你幫我，你幫我提升武功，我們一起回去殺他。’我嗤之以鼻，直接叫她滾，她看我半晌，爬起來走了。”

    那夜風(fēng)雨蕭蕭，山風(fēng)怒吼，洞里洞外的未婚夫妻，因?yàn)槊\(yùn)的森冷的誤會，最終沒能相擁一起取暖，而此后，也再不會有相擁的機(jī)會。

    “再見她，又是一年后，在一處客棧，我看見她和一個青衣男子有說有笑的進(jìn)了客棧，我在樓上打量她，覺得她氣色不佳，好像有點(diǎn)真氣淤塞的模樣，也不知道這一年，她從哪練出了真氣，我有心叫住她為她疏通治療，然而看她對那男子笑得爽朗模樣，又覺得不快，便自顧自回了房，而他們開的房，恰好在我隔壁。”

    “半夜時，我聽見隔壁房門微響，當(dāng)時心中憤恨，想著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沒理會她著實(shí)是再正確不過，接著隔壁的床便吱吱嘎嘎響了起來，那時是夏天，用的是竹床，一有動靜，真是響得不堪，我聽得心煩氣躁，怒不可遏，有心去殺掉那對奸夫淫婦，又覺得讓我看見那樣一幕，實(shí)在是天底下最骯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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