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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裴弼之死-《錦繡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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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打斷她的話道:“大舅舅遠在邊關,遠水解不了近渴,在大都之中,裴弼就是最后一道屏障,難道母后要眼睜睜看著這道屏障倒下去不成?若是你不肯救裴弼,那將來別人只會以為皇后娘娘和太子都軟弱可欺,一個一個欺上門來,到時候母后又要如何自處?”

    裴后冷冷一笑,眉眼平靜地道:“一個人若是被別人算計,便應該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他如果沒有相信王子衿那個丫頭的話,何至于落到這個地步?”

    太子皺眉道:“母后的意思是說裴弼是被王子衿算計了?”

    裴皇后眼中掠過一簇鋒芒:“未必是王子衿!當初替你擇妃的時候,王子衿也曾經是一個重要的人選,只是后來王家不識抬舉,竟然婉言推拒了。我著人好好去打聽了一下這個王子衿,才知道她當時年紀雖小,卻天賦過人,是個十分驕傲的人物。這樣的人并不是做太子妃的最好人選,所以后來我也就沒有堅持,若非如此,你以為一個小小的王家可以抗拒我么?”

    太子聽到這里,不由心頭一跳道:“母后您的意思是?”

    裴皇后的聲音更加冷淡,而那一雙美目之中也射出凌厲的色彩:“你父皇是一個喜歡自作聰明的人,我和他斗了這么多年,再了解他不過,他以為元烈是他最好的繼承人,故意將他放在旭王位置上來模糊視聽,轉移我們的焦點。他也不想想,我裴懷貞究竟是什么人!照我看來,他為元烈選定的這一個未婚妻聰明是聰明,家世嘛也不錯,可惜這么多年以來一直隨著那大宗師學藝,過于清高自詡、目下無塵,沒有經受過什么挫折,再聰明也有限!或許到了戰場之上能如魚得水、旗開得勝,可是在后宮和朝堂之上,那些五行八卦、陰陽算術,更是毫無用處!她可以算的出明天什么時候下雨,算得出哪天刮東南風,難道還能測算出人心嗎?人心是詭譎多變的,她無論如何也算不出來,所以在后宮中生活她是比不上郭嘉的!”事實上,皇帝未必不知道這一點,但偏偏他選擇性忽視,最大的原因是郭嘉和裴后有相似之處,讓他不由自主心生厭惡。

    太子皺眉道:“母后的意思是父皇有心將皇位傳給旭王元烈?”

    裴皇后的笑容依舊很溫和,但那雙眼睛里的光芒卻是十分的銳利:“難道你現在才看出來嗎?”

    太子咬牙道:“我一向知道父皇并不喜歡我,也知道元烈身份特殊,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父皇竟然想要扶持那樣一個出身的賤種成為皇帝!”

    裴皇后淡淡一笑,神色從容地道:“就因為他是棲霞公主所生,所以皇帝才會心心念念要扶持他登上皇位!”她這樣說著,眼神卻忽然變得陰冷。

    太子看在眼中不免又是一驚,這么多年以來,不管發生什么事、遇到任何緊急關頭,裴皇后都不曾露出如此咬牙切齒的神情,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絲恐慌:“母后,你說父皇若是堅持要讓元烈迎娶王子衿,那咱們又該怎么辦呢?”

    裴皇后陰冷地道:“我剛才所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

    太子的臉上就露出猶豫的神情,裴皇后嘆了一口氣,這個兒子聰明是聰明,可惜太沉不住氣了一些,想要坐上這個皇位沒有自己的扶持,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她語氣平淡得道:“王子衿不足為慮!你還不如好好想一想如果元烈真的和那郭家結成一股繩,你又該如何作為?”

    太子蹙眉道:“可是父皇早已經打算將那王子衿許配給元烈,說不準他會替咱們除掉郭家,那就不必我們動手了。”

    裴皇后神色更加冰冷道:“說你蠢你還真是蠢!皇帝是這樣說了,可是你瞧他又做了什么呢?不過是坐山觀虎斗而已!他就是想要在郭家和王家之中挑出一個最強大的來配給自己的兒子,這個老狐貍,我太了解他了!”

    聽到皇后這樣說,太子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這么說父皇是在試探?”

    裴皇后笑容更甚,就像一株盛開的曼珠沙華,妖嬈而美麗,卻帶著無窮無盡的冰冷,令人看一眼就如墜深淵:“傻孩子,你父皇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若他真的要處死郭嘉,那一回在御書房中就可以成事了。”

    太子更加難以相信:“可他也許是顧忌旭王。”

    裴皇后搖了搖頭:“他只是在給郭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若是她能夠打敗王子衿,可能她和旭王的好事也就近了。”

    聽裴后這樣說,竟然是已將皇帝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太子的神色變得鐵青,“這么說來裴弼還是被郭嘉給耍了!”

    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這孩子還是抓不住重點,裴皇后搖了搖頭,不再與他多說,只是淡淡地道:“裴弼那件事情,我自有主張,你放心吧,我會迫使你父皇把裴弼交出來的。”

    太子一聽,不由吃驚道:“母后愿意為裴弼求情嗎?”

    裴皇后緩緩地站起身,走到了金絲楠木的桌子前,她用手輕輕采擷了花瓶里一朵盛開的白玉蘭,纖長的手指落在了花瓣之上,緩緩地將那朵花捏在了手心里,太子見狀不由有些惶恐,不敢再多問一句,只聽見裴皇后的聲音遠遠傳來:“你放心吧,他是我的侄子,我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從一開始,裴弼就是她為裴氏家族選定的繼承人,若不是裴弼身體不濟,裴皇后還會好好扶持他,可惜如今裴弼已經讓她很失望了,眼看著一個聰明而且睿智的人竟然一步一步被郭嘉逼到了如今的地步,裴皇后對于挽救裴弼的性命已經沒有什么興趣。只可惜裴弼是裴家年輕一代中最后一個人,若是連他也死了,恐怕裴淵回來,裴后無法向他交待,就算是為了裴淵吧,總不能叫他無子送終……

    裴皇后將零落的玉蘭花隨手丟棄在地上,任由花瓣碎了一地,她微微一笑道:“走吧,去見見你父皇。”

    皇帝在御書房批閱奏章,聽見了皇后、太子以及數名朝中重要官員來御書房求見的消息,他冷冷地一笑道:“這個皇后呀,動作還真快。讓他們進來吧。”

    裴后果然領著一群人進了皇帝的御書房,皇帝淡淡地掃了一眼,這些人之中有四個是一品的官員,剩下的都是二品大員,可見裴后勢力著實不小,不知什么時候就已經拉攏了這些人,真是叫他刮目相看。

    皇帝心中已經明白裴后的來意,卻不動聲色,只是微笑著道:“皇后帶領諸位來見朕,莫非是為了裴弼弒君一案?”

    皇帝既然一開口就說了此事,他們再說也就容易了。太子率先道:“父皇,今日我們來面君正是為了此事,裴弼是世家子弟,素來循規蹈矩……”

    “太子!”皇帝打斷道,“昨日朕已下旨將裴弼投入天牢,如今他已經是一個罪人,連普通百姓都不能比了!什么世家子弟,若世家子弟都跟他一樣,朕的江山就完了!”

    眾人一聽,皇帝這是氣勢洶洶,絲毫不容人開口求情。

    太子被打斷卻不能就此罷手,只能咬牙道:“父皇,這一次裴弼的確犯了殿前失儀之罪,本該受處罰,但是——”

    皇帝冷笑一聲,不置可否地哼道:“什么殿前失儀?分明就是弒君之罪!”

    太子面上出了一些冷汗,他看了裴后一眼,卻見對方氣定神閑,這才定了定神道:“父皇,還不能斷定那一把匕首就是出自于裴弼,這弒君之罪又是從何而來?”

    裴后側頭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立刻會意。華太傅站了出來,他是朝中的正一品,三朝元老,在百官中也是頗有地位,他目光冷峻地道:“臣有話奏于陛下!這一次裴弼在眾目睽睽之下殿前失儀,本應是重罪,只不過,他是裴家最后一根獨苗,望陛下看在裴大將軍的份上,寬恕他!”

    立刻又有數名臣子道:“陛下,請您念在裴淵鎮守邊疆多年,忠心耿耿、苦心孤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對他的兒子網開一面!”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著為裴弼求情。

    皇帝冷笑了一聲,他原本就知道動了裴弼會有人來阻撓,但想不到連這些尋常不輕易開口的老臣竟然都被裴后煽動著一起來了。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惱怒,但強忍著沒在臉上露出來,只不過聲音越發冷然道:“朕身為天子,治理國家,教化百姓,便要講求法度。如若沒有法度,整個國家就沒有辦法運行了!古語有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為同罪?便是同樣的犯罪同樣處置,如若普通百姓參與弒君,那當以謀反論處,而達官貴人呢?難道就能因為他們往日的功勛給予寬恕,用什么殿前失儀來掩飾罪行嗎?!朕如今沒有追究裴家,只追究裴弼一人,便已經是寬大處置了。若是你們讓朕寬恕了他,朕將以何面目面對朝中文武百官,朕以何面目面對天下百姓?”

    眾人聽到皇帝竟然咬死了裴弼的謀逆之罪,不禁面面相覷,一時做聲不得。其實他們受裴后的指示到這里來求情,本身就是冒了三分風險的,不過仗著裴淵是柱國大將軍奉命鎮守邊疆,想要借他的威名讓皇帝三思,做個順水人情給裴后。可是不論他們如何試探,皇帝都咬死了裴弼的謀反之罪,叫他們怎么敢再貿然開口求情呢?

    裴后淡淡一笑,開口道:“陛下,不知裴弼參與謀逆之罪,可有證據?”

    皇帝冷冷地道:“皇后如此詰問朕,倒有些像在審犯人。”

    裴后微微一笑,并不慌張:“臣妾說話過于唐突,請陛下降罪,但是臣妾這一層意思擺在這兒,請陛下明示。”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道:“陛下英明!斷然不會輕信外面的流傳,想必有切實的證據。”

    皇帝惱怒道:“當時匕首從裴弼的身上掉落,那是人人皆知的。”

    裴皇后上前一步,絕美的面容冷若冰霜:“所謂人人皆知,不過是瞧見了地下那一把匕首,又有誰看見匕首是從裴弼身上掉下來的?或許是那一個撞他的人掉下來的,又或許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要知道裴弼在進入大殿之前可是曾經經過搜身的!”

    皇帝目光盯著對方:“是!他是經過搜身,可惜那姜羽與他勾結,故意放行!”

    裴皇后不以為然道:“臣妾卻另有看法!既然是故意放行,姜羽又為什么將他叫到一邊去,豈不是讓人懷疑嗎?陛下英明,斷然不會相信這些沒有實據的事情。”

    皇帝目光陰冷下來:“你的意思是裴弼無辜了?”

    裴皇后笑了笑:“陛下,若你說裴弼在殿前失儀,那臣妾倒是相信,可你若說他想要弒君,臣妾卻是不信的,但凡弒君,必定是有仇怨或是想要篡位。可惜,憑著裴弼那點兒能耐,如何敢動這樣的腦筋?眾人皆知,自古以來篡位要有兵權,雖然我兄長手中是有兵權,但那是在邊疆,遠水解不了近渴,裴弼手中既不執掌禁軍,也不執掌兵部,甚至連京兆尹手中的衛隊也沒有!可以說整個大都沒有一兵一卒聽他的,而皇宮之中的太監宮女也絕不會理睬他,難道光憑一把小小匕首就能殺掉陛下嗎?無兵無將又無后援,他篡的什么位!謀的什么朝!”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冷,裴皇后的話很明白,裴淵遠在邊疆,裴弼縱然有篡位之心,也絕無篡位之能,作為皇帝可以防范,卻不可以無中生有,亂殺無辜。

    皇后身后的文淵閣大學士見狀開口道:“陛下,娘娘說的是!依臣之愚見,在未曾查清裴弼是否真正有罪之前,能否把裴弼暫時開釋,臣等愿意做保!”

    皇帝不由冷笑,裴后這一手可真厲害,她知道那裴徽曾經在京兆尹的大牢里被屈打成招,這樣就會鐵案難翻,而如果取保開釋,天牢也就打不了裴弼的主意,更加無法做假。不能逼著裴弼認罪,自然還有周轉的余地,皇帝想了想,目光更冷:“不妥!”

    裴后又緊逼一句道:“陛下,這種做法在本朝是有先例的,太祖皇帝執政的時候,左丞相因涉及謀反案件被羈入獄,朝中六部官員多人聯名取保,太祖皇帝準其取保候審。而今裴弼之情與當初的左丞相一樣,既然太祖皇帝可以做,當今圣上您也能做!”

    越西判罪慣于守祖制,祖制就是法律,祖宗做過的事,后世的皇帝可以視為法律依據,不得不照辦。皇帝聽到這里,越發對裴后的手段看的清楚明白,卻一時發作不得!就在此時,四個一品大員率先跪倒在地,“如蒙皇帝恩準,裴弼能夠取保候審,臣等愿意替其擔保,并負責好好看管裴弼!如有差池,臣等愿意削去官職,交刑部罪責!”

    皇帝目視著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其他的人也刷刷地跪了下來,整個御書房跪了滿地的人,所有人都一起把頭磕得砰砰作響:“臣等愿意為裴弼做保!”

    裴皇后此舉實際上是鬧宮,要挾皇帝答應將裴弼取保候審。而一旦取保,天牢中自然得不到口供,原先的一番心血又要付諸東流,但如果皇帝不答應,在御書房的這一鬧無疑會傳遍天下,當時那匕首是如何掉下來的,連皇帝都沒有看清楚,更加沒有人證,傳出去的確不大好聽。更別提在場的眾人之中,有兩個是皇帝的老師,有三個是皇親國戚,他們既然跪下了,在未有結果之前當然不肯輕易站起來,否則等于白跪。皇帝堅持不肯,就是與圣祖皇帝相違背,這一招不可謂不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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