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春風化雨-《錦繡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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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雪原本平和的神色變了:“你說我和二公子私定鴛盟,那么你的主子,身為堂堂名門千金又為什么非他不嫁呢?明明知道他不愿意,還以絕食相逼,難道二少夫人所為就是光明正大嗎?”
陳冰冰沒想到福兒竟然突然開口,她更沒有想到,納蘭雪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李未央的面上浮現出一絲訝異,她的目光落在納蘭雪的身上,若有所思。
納蘭雪進了大都之后,很多的事情都自動會傳到她的耳中,其實這并不奇怪,可她一直牢牢的記在心里,可見她對陳冰冰不是不介懷,不是不怨恨的,只不過,她將自己的這份怨恨很小心的掩飾起來,若非被陳冰冰逼到此處,她也不會表現出絲毫的異樣。但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奪人所愛、鳩占鵲巢的的確是陳冰冰。
陳冰冰知道事實就是如此,自從在郭衍從駐地回來的那一次宴會上,她就喜歡上了郭衍,而且是一見鐘情,非君不嫁,那怕父母親再三勸阻,也沒辦法攔住她。天真的她以為,郭衍沒有理由不喜歡她,她溫柔美麗,俏皮活潑,喜歡她、追求她的名門公子猶如過江之卿,她本以為與郭衍會成就一段非常美好的姻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可她沒有想到,郭衍早有心上人,然而現在她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她來不及斥責福兒,已經逼問道:“縱然如此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什么呢?”
納蘭雪失笑,她只覺得無比的心灰意冷,想要就此離去,可是看著陳冰冰,疲憊之意過后,不平之意又起,明明是屬于她的夫君,卻被別人硬生生的搶走,現在這個人還跑來質問她。她眉頭揚起,想要嘲諷陳冰冰,可是看著陳冰冰那悲憤的神情,嘲諷的話頓時噎在了喉中,變成了一塊大石,沉甸甸的壓在心口,說到底,人家現在都是夫妻,也許是她來得太晚了。
這時候,陳冰冰突然一眼瞧見了納蘭雪手上的玉鐲,她的臉色猛的變了,渾身氣得瑟瑟發抖道:“你若是沒有企圖,為什么手上戴著這個鐲子?”
剛才在納蘭雪離開之前,郭夫人又將這玉鐲重新戴在她的手上,并且再三說明不管納蘭雪是不是愿意做她的兒媳婦,這玉鐲郭夫人都是不會再收回了,若是她不愿意嫁給郭衍,郭夫人之后會將她當做女兒來照顧,若是將來她有什么事情,郭家絕對不會推脫。
可是在此刻,卻變得格外的耀眼和刺目。
陳冰冰雙頰通紅,一時之間氣憤到了極點。她畢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看著納蘭雪帶著這個玉鐲,心中已經猜到了**分。想到上一次郭夫人看向納蘭雪眼中柔軟的神情,她心頭火星亂濺。剛才放松下來的情緒,已經蕩然無存了。她不禁追問道:“納蘭姑娘,你現在還能能說自己無所圖嗎?”
李未央聽她語氣不善,便輕聲提醒她不要失態:“二**!”
陳冰冰猛地轉頭:“嘉兒,此事與你無關!若是不讓我問清楚,我是沒有辦法安心的!”
李未央嘆了口氣,后退了兩步,將空間留給了她們,納蘭雪木然地看著陳冰冰一言不發,其實她完全可以反駁對方,可是她不愿意這么做,也不想再刺激陳冰冰了,不管她怎么做,對方都是不會相信的。那還有什么解釋的必要呢?
這就是納蘭雪和李未央不同了,若是別人如此的傷害李未央,她一定加倍百倍的奉還,可是納蘭雪她的性子始終有一種堅韌,甚至可以說是隱忍。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千里迢迢的找到這里來,卻不肯當面問個清楚了。
陳冰冰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更咽的樣子讓人覺得很心酸:“我知道夫君并不喜歡我,可是我已經嫁給他了,而且又是如此的深愛他?!彼詈笠痪湓捦蝗粍x住。
納蘭雪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說她深愛郭衍,不會將他讓給她。
李未央卻突然淡淡地道:“二**,早知道有今日,你還會選擇嫁給二哥嗎?”
陳冰冰一愣,雖然這個問題她也無數次的問過自己,可是從李未央的口中問出來是卻說不出的諷刺。她幾乎是忘了哭泣,愣愣地看著對方良久才道:“若是我早就知道他有心上人,我當然會……”
她的話沒有說完,李未央卻打斷了:“你還是會憑借陳家的權勢,逼他就范。”
陳冰冰一愣,沒想到李未央如此直言不諱,咬牙切齒道:“對!你說的沒錯,雖然我想要騙自己說,若是他有心上人我便會退讓,可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告訴所有人,縱然知道他有心上人,我也會這么做,因為我喜歡他,我愛他,我不能失去他,若是沒有他我便沒有辦法活下去!”
陳冰冰曾經也是無限的純真,可是她的純真是由家族的保護而成的,她看上了郭衍,并喜歡上了他,對方就應該歡歡喜喜的迎娶她。李未央看著這一幕,心中卻不那么同情陳冰冰了,仗著自己什么都有,便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或許當年她那么做,是有一些懵懂無知,可是到了如今,她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讓人覺得十分不快了,明知道自己拆散有情人,她還是不顧禮法不顧綱常,甚至不顧別人的心。
在李未央看來,讓她惱怒的是最后一點,也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若說之前她是站在陳冰冰的一邊幫著她將納蘭雪拒之門外的話,可是此刻,李未央卻已經完全的偏向了納蘭雪一邊。這是由李未央的性格決定的,她最討厭的便是那些仗著自己擁有一切就肆意踐踏別人人生的人,陳冰冰其實沒有做十分惡毒的事情,但是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而且十分的殘忍。
然而李未央是一個將心思藏得很深的人,她只是將心頭的憤怒壓抑在心里,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冰冷,這件事情她不會插手,但并不意味著她要就這么看著陳冰冰逼問納蘭雪。
她上前一步,剛要開口,納蘭雪卻向未央輕輕搖了搖頭,搶在她前頭道:“二少夫人,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踏上你郭家的門,更加不會和二少爺破鏡重圓,至于這郭家二少夫人的位置,我也不會覬覦!你就安安穩穩的坐著,永永遠遠!”
陳冰冰看著納蘭雪,想到福兒的告誡,笑容變得前所未有的冰冷,牙齒狠狠地擠出了這句話:“你說的是真的嗎?”陳冰冰向來是個十分溫柔活潑的人,從來沒有如此惡聲惡氣。
納蘭雪認真地道:“我說的是真的?!?
陳冰冰卻搖頭,情緒激動:“可是我不信,你若是真的為他忘情,為何要在郭家打轉?”
納蘭雪目光淡然:“若是我離開大都,裴家人便會威脅我的性命,你總不至于破壞了我婚姻后還要害我沒命吧?!?
陳冰冰冷笑了一聲:“這不過是借口!你可知道,一旦你和郭衍的事情傳揚出去,就算他立下再大的功業也會成為別人的笑柄,當然,笑話還是輕的,說不定還會讓某些心懷叵測的人找到害我郭家的借口,危及郭家的名聲,即使我們順利躲過這一劫,郭衍的風言風語仍然會傳的滿朝皆知,遭到后人的鄙夷痛罵,你要我郭家生生世世都背著這個罵名嗎?”
陳冰冰的話仿佛一連串的閃電一樣,一道一道地擊向納蘭雪,她的臉色立馬就青了,瞬間幾乎透明,當年她與郭衍情投意合,心愛的人要求永結同心,她就答應了他的請求,可是她沒有想到,左等右等,等來的不過是一封斷絕情誼的的書信。她當然不死心,才苦苦的尋找他,難道這也錯了嗎?
陳冰冰余怒未消,她其實已經知道納蘭雪不會再和她爭奪郭衍,可是每一次看到納蘭雪,對于情敵的恐懼又讓她變得咄咄逼人。她壓抑著情緒道:“我相信你是個明白人,知道該怎做,如果你還有一點在意他的話,請你盡快離開這里,即便郭家人讓你留在大都,我卻沒有辦法容忍,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立刻嫁人,只有這樣,你才能躲過裴家的險惡用心,也才能夠從我的生活之中徹底的消失!”
“夠了!”李未央突然截斷了陳冰冰的話,突然站在納蘭雪的身前,目光直挺挺地與陳冰冰對視,陳冰冰驚訝地看著李未央,像是沒有料到她會開口說話。
她開口道:“嘉兒,這是我和納蘭雪之間的事!”
李未央目光堅定:“這不僅僅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今天二**你要怎么說怎么做都是你的**,可是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就逼迫納蘭姑娘隨便的嫁人,你已經妨礙了她的婚姻,難道現在你還要毀了她的人生嗎?”
陳冰冰看著李未央,神情瞬間驚惶,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女人毀了我的人生嗎,嘉兒,過去我對你不好嗎?為什么你要站在外人那里……”
她的話沒有說完,李未央一抬手止住了她,淡淡一笑道:“二**,你對我的好我都會記得,但這不是讓我不分是非黑白的理由!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你已經進了郭家的門,就要遵循郭家的規矩,父母親是不會贊同你這么做的!”
陳冰冰冷聲道:“我這么做都是為了郭家!”
李未央句句如刀,言辭鋒利;“不,你是為了你自己!明知道納蘭姑娘不想再進郭府,也不想和二哥有關聯,可你卻咄咄相逼,非要逼著她嫁人不可!難道你真的是為了讓郭家除去這個后患嗎?不,你只是為了讓二哥對納蘭雪永遠死心而已?!?
陳冰冰看著李未央,完全呆住了。李未央嘆了一口氣,看著陳冰冰道:“二**,再沉重的鎖鏈也無法鎖住人的心,相反,哪怕是再小的一根情絲,也能夠讓人無法自拔。若是二哥一直愛著納蘭雪,你這么做只會徹底寒了他的心,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陳冰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她慢慢地坐回了凳子上,目光之中卻是絕望,喃喃地道:“那我該怎么辦,怎么辦呢?”福兒連忙扶住她,低垂的眼睛對李未央投過憤恨的眼神。
李未央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對納蘭雪道:“納蘭姑娘,我送你出去吧?!?
納蘭雪看了陳冰冰一眼,點了點頭,隨即便和李未央步下了臺階,李未央竟然親自將納蘭雪送到馬車之上。納蘭雪道:“郭小姐,你就送到這里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李未央心頭一動,終究下定了決心:“原本我并不想將此事告訴你,可是目前看來,你們也該做一個了斷?!?
納蘭雪心頭一跳,隨即雙目閃過一絲異樣:“你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二哥的事情,想必你已經聽說了?!?
這件事情早已經滿朝風雨,納蘭雪不是聾子不是瞎子,當然知道,她立刻道:“是,我知道。”
“我帶你去見他?!崩钗囱胩ぶ_凳上了馬車,語氣平靜得仿佛去春游一般。
一所十分尋常的民居之內,男子獨自一人坐在屋子里,滿桌子的佳肴他未下一筷,眼看著散失了熱氣,原樣變得冷透,他忽有警覺,猛地站起,向房門外問道:“誰?”
“二哥,是我?!崩钗囱胼p輕一笑,從門外推門出來,郭衍瞧見她風塵仆仆,面上還帶著微笑,不禁一怔。
李未央神色如常道:“二哥,今天有一位客人到訪。你們長話短說。我很快就送她離去?!闭f著她走了一步,現出了身后的人,不是納蘭雪是誰呢?這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都是愣住了。李未央步出了房門,隨即將門替他們帶上。
郭衍看著納蘭雪,幾乎不知道說什么好,納蘭雪卻是在驚愕過后,淡淡一笑道:“沒有想到我這一生還能見到郭二公子?!边@句話已經是說不出的諷刺了。
郭衍看著納蘭雪,目光涌現出巨大的痛楚,良久,他才嘆息了一聲道:“我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
納蘭雪瞥見那一桌完整的菜肴,原封不動的杯和筷子,心頭哀傷,眼前這個男子還是和以前一樣,豐神俊美,只不過他神情十分憔悴,一瞬之間也變得十分的觸目了。她看著對方,終究忍不住道:“這一次的事情你能夠平安的度過嗎?”
郭衍不愿她擔心,只是一口咬定:“我相信沒有問題?!?
納蘭雪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見到你平安,就已經很好,我要走了?!闭f著她轉過身向門外走去,郭衍并沒有留她,他慢慢地走到了桌旁,艱難地坐下,只覺得左腹一陣疼痛,不由伸出手觸摸這里的傷痕,就在他逃亡的時候,被人一刀砍傷了左腹,若不是砍得不深,他早就去見了閻王爺了,此刻他輕輕一碰,指尖已經染上了血,可是他神色陌生,仿佛不是從他身體中流出的血。
再怎樣痛,也抵不過心口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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