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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裴徽之死-《錦繡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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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裴徽的判決很快就傳遍大都,眾人在驚訝之余也不免感嘆,世事禍福難料,原先那裴徽在眾多貴公子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駙馬,這本來是天大的一件喜事,可是轉瞬之間,好端端的一個新郎官竟然在大喜之日親手扼死了公主的身邊的宮女,還落得一個酒后失態、謀殺公主的罪名,若非有太子從中周旋,裴徽非丟了性命不可。不過,死也就死了,偏偏被挖去了膝蓋骨,成了一個廢人,這對于裴徽來說,恐怕是比死還要難受。

    半個月后,一輛馬車停在了天牢門口。裴弼下了馬車,隨后匆匆步入了天牢,京兆尹正在門口等著他,立刻迎上來,一拱手道:“裴大公子。”

    裴弼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我是來接舍弟的。”

    京兆尹露出為難的神色道:“按照道理來說,裴二公子已經接受了懲罰,也該放回裴家,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裴弼眉頭微微揚起:“大人有什么為難的嗎?”

    京兆尹嘆了一口氣道:“大公子請隨我來吧,您親眼瞧見也就知道了。”

    裴弼一路順著京兆尹指引的地方而去,只見裴徽雙手扒著天牢濕冷的欄桿,面色驚恐而灰敗,全身不住地顫抖。“二弟。”裴徽望著他,一時心痛難忍,輕聲叫道。

    誰知,裴徽突然抬起頭來,大聲道:“我有罪!我真的有罪!”神情倉惶,面色慘白。

    裴弼深深地看著他的雙眸,咬牙道:“你沒有罪!這一回,我是來帶你出去的。”他的目光落在了裴徽身下,剛才裴徽爬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那膝蓋處纏著繃帶,斑斑的血痕,觸目驚心。

    裴徽那一張俊臉滿滿都是眼淚和鼻涕,他看著裴弼,露出茫然的神情。

    看著最為疼愛的弟弟,裴弼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道:“二弟,跟我回去吧。”隨后,他對獄卒說道:“把牢門打開吧。”

    獄卒道:“裴大公子,是不是要我們幫忙將二公子抬出去?”

    裴弼輕輕地搖了搖頭,在牢門打開后,他竟然不顧那牢中多么的骯臟,主動走了進去,隨即彎下身子,環住了裴徽瘦弱的脊背,只覺得手上的身軀不住的顫抖。裴弼只是柔聲地道:“別怕,還有大哥在,只要有我在一日,便沒有人能傷害你。”

    裴徽分明聽不進他的話,口中只是喃喃地道:“我有罪,我有罪!”

    裴弼一轉身將裴徽整個人背了起來,偏偏他自己都是弱不禁風,背著一個人看起來實在危險,這一幕叫眾人都目瞪口呆,旁邊立刻有仆從道:“大公子,二公子還是交給咱們吧。”

    裴弼看也不看對方一眼,踏上枯黃的稻草走出了牢門,在他的背上,裴徽還是不斷的從喉嚨之中發出古怪之聲,如同刀劍滑向沙礫,翻來覆去只有三個字,“我有罪……”其他的像是不會說了。裴弼看上去十分的瘦弱,可是他卻將對方背得很穩,口中慢慢道:“二弟,我們回家,我一定會看好你的病。”

    一直到大門口,裴弼都不肯假手他人,而是一步一步地下了臺階。隨即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女子靜靜地站在對面的酒樓門口,身上穿著美麗的華服,面容素白,眼睛漆黑,正含笑望著他。這一張臉,裴弼知道,恐怕他這一生都會深深的烙在腦海里。

    正是郭家的小姐,李未央。

    李未央輕輕地一笑,對著裴弼微微示意。裴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片刻之后,他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他略一點頭,仿佛打招呼一般,旋即便轉身上了馬車。車輪汩汩轉動起來,壓在青石板上,仄仄作響。

    李未央看著裴家的馬車消失在盡頭,嘴角掛上一絲清淡的笑意。她轉身上了樓,酒樓的雅間里,元烈正坐在窗邊,手中把玩著一根玉簪,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看到李未央來了,他便笑嘻嘻地道:“怎么?剛才瞧見那裴弼了嗎?”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正巧遇上。”

    元烈微微頷首,緩聲道:“這裴弼可不是什么簡單人物,不管我怎么調查,關于他的消息卻是寥寥無幾,這么多年來,在高調的裴家,他竟然如此神秘的活著,實在是叫人奇怪。”

    李未央靜默地看著窗外的紅云逐日,聲音沉靜:“他一直選擇隱藏在別院,只能說明一點。”

    元烈不禁挑眉道:“哦?說明了什么?”

    李未央輕輕一笑,回過頭來,看進元烈的眸中,語氣和緩道:“這只能說明,裴后把他作為最優秀的力量進行保存,或者說,裴家萬一遇到大難,他就是最后被留下來的人。只不過……”她的話沒有說完,元烈已經明白了,他慨然一笑道:“只不過這人已經被你逼出來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也許不是我逼出來的,而是他主動走出來的,試想看到自己的親兄弟受苦,他若視而不見,又怎么會被選為裴家真正的繼承人呢?”

    元烈一怔,的確如此,裴弼當有過人之處,才能得到裴后的青眼以待。隨后,他將那在手上盤了許久的發簪,輕輕地探身過來,戴在李未央的頭上,端詳了片刻,道:“真的很漂亮。”

    李未央看了他一眼,心頭涌現一絲溫柔,道:“我已經說過了,那些首飾我已經太多。你就不要再送來了,免得我還要向母親解釋從什么地方買來了這么貴重的東西。”

    元烈輕輕一笑道:“這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是我前段日子看中了一塊石頭,便與人賭石買下來了,打開一看,里面便是這玉石,于是我向工匠學了玉雕,親手雕了給你,外面是買不到的。”

    聞言,李未央取下了簪子,放在手中打量了片刻道:“這玉蘭花雕得倒是栩栩如生。”

    元烈笑道:“只要你喜歡就好。”

    這樣精致的小東西,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思,元烈總是這樣,不顯山不露水就讓她感動莫名,李未央點了點頭,“我很喜歡。”

    元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道:“這一次裴徽吃了這么大的虧,精神好像也受了刺激,每天只會說我有罪三個字,其他的什么都不會說,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李未央仔細摩挲著手中的玉簪,感受那種溫潤的觸感:“任何人持續不斷的被人逼供,都會瘋的。”其實李未央的方法十分簡單,就是不斷的給人希望,然后在他的眼前親手摧毀了這希望,讓他陷入到更深的絕望之中,一次兩次還好,十次二十次,人就會發瘋的。這就像你養了一只狗,你將它丟一次,它可以自己找回來,你將它丟兩次,它還是會找回來,可若是它被拋棄了十余次,同樣會發瘋的。畜生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人呢?裴徽越是聰明,受到的打擊越重。李未央輕聲道:“若是裴家沒有對上我的五哥,我也不會這樣對付他,就給他個痛快,也就可以了。”

    元烈笑道:“一切都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罷了,我相信裴弼會很喜歡你送他的禮物。”

    李未央望著元烈俊美的容貌,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裴府。數名大夫都被招到了裴徽的屋中,裴弼讓他們一一給裴徽看過,可是所有的人都向裴弼搖頭,其中一個大夫向裴弼說道:“大公子,二公子這是心病,恕我們無能為力。”

    裴弼心頭疼痛難當,不禁道:“是,他的確是受了刺激。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調理,讓他神智多少恢復一些。”

    大夫們對視了一眼,卻都只能搖頭:“這一次二公子傷的實在太重了,便是治好了也是個傻子而已。”他這句話說出來,卻見到裴弼的目光一沉,連忙住了口。

    裴弼神情只是一瞬之間恢復了,他吩咐身邊的隨從道:“好了,送各位大夫出去吧。”

    大夫們戰戰兢兢的出去了,裴弼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就在這時候,裴帆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著裴徽一副癡傻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對著裴弼道:“不要在你二弟身上浪費時間了,大夫們都說了,他是無可救藥了。”

    裴弼抬起了眼睛,蹙眉道:“父親,就在十天之前,你還曾經說過,二弟是我們家全部的希望。”

    裴帆不禁咬牙道:“你以為我愿意這樣嗎?他是我的親生兒子,看到他如今落到這個田地,我不傷心嗎?這不是沒有辦法嘛!”

    裴弼淡淡地道:“裴皇后那里怎么說?”

    裴帆想到這個就不由皺眉,他在旁邊坐了下來,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按照皇后的說法,咱們就不應該救裴徽,若不是太子苦苦哀求,娘娘是不會插手的。”

    裴弼冷笑一聲,他對裴皇后的心狠手辣是早已經有了準備,這個姑姑——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沒有人能夠掌控她的心思。裴家的所有人在裴皇后看來,是她用來扶持太子的靠山而已,除此之外,裴家對她而言不具備任何的意義,哪怕是自己的父親和大伯父,裴皇后一樣是呼來喝去,絲毫不留情面,以至于他們兩人看到裴皇后都是戰戰兢兢的模樣。在這樣一個心思狠辣的女人眼中,裴徽已經成了棄子,她當然不會救他的,但是裴皇后絕情,不代表太子無情,所以裴弼略施小計,便讓太子保住了裴徽的性命。只是裴弼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他去接裴徽,他就已經瘋了。

    床上躺著的裴徽口中依舊喃喃得念著:“我有罪,我有罪……”

    裴帆不禁惱怒道:“你還不住口!”這聲音極大,好像是把床上的裴徽嚇了一跳,他突然哀聲地哭了起來。

    裴弼看著自己的兄弟,柔聲地道:“二弟,你不用怕,有大哥在這里。”說著他目光冰冷地看了裴帆一眼,裴帆心頭一顫,立刻道:“你這是用什么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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