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陰狠構陷-《錦繡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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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看到一曲舞畢,面上露出歡欣的笑意道:“盧妃果然是蕙質蘭心,精于舞蹈,這一出舞編排得著實精妙,再加上晉王殿下那一曲簫音,真是繞梁三日,令人難忘。”太子妃這樣一說,眾人便也紛紛送上贊美。
太子笑道:“好,所有人都重重有賞。”那些跳舞的白衣舞姬,便含羞帶怯地走上來,一一謝過太子的賞賜。太子笑容十分和煦地道:“你們來替貴客們斟酒吧。”于是那十八名美女便都分散在各個座位之上,柔聲細氣,畢恭畢敬地為在座的貴客一一斟滿了酒杯,而那位領舞的少女此刻也風擺楊柳一般地走到了太子身邊,替他斟滿了一杯酒,太子朗聲笑道:“來,這杯酒,我敬在座的諸位。”
他剛剛舉起了酒杯,夏侯炎卻突然瞧見那白衣少女袖中似有寒光一閃,立刻大喝一聲:“殿下,小心刺客!”說完撲身上前擋在了太子面前,想也不想一掌劈向了那白衣少女。白衣少女冷笑一聲,手腕翻飛之間,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陡然出現,眾人都是大驚失色,盧妃第一個尖叫了起來,整個人都從座椅上摔下來,而太子妃則是滿面驚慌地由身邊的婢女攙扶著向后退去。
而此時這白衣少女嬌媚的面容變得無比冷酷,匕首已經刺向了太子的咽喉,大聲喝道:“你受死吧!”
夏侯炎雖然也有點三兩下的功夫,但他手中并無尖銳的武器,面色一寒,抬手便抓過旁邊一個婢女擋在了面前,那婢女驚叫一聲,已經被少女的匕首刺入了心臟,斷了氣。夏侯炎就趁著這功夫,快速護著太子要逃走,白衣少女冷笑一聲,猛地抽出匕首,一把踢開那婢女的尸體,再次向太子的方向刺過去,可夏侯炎卻拿起一只酒壺,奮力地擋住那人一擊,沒想到對方的匕首削鐵如泥,酒壺竟然應聲而碎,夏侯炎想也不想將手中僅剩的酒壺碎片向那人臉上拋去,隨后拼命地拉著太子向后退去,只聽到“刺啦”一聲,他的袍袖已經被刺客劃破!
所有人都被這驚變嚇呆了,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此時太子身邊的護衛也已經迎了上去,瞬息之間,護衛首領已經和白衣女子交了幾招,那狂猛的殺氣沖天而起,刀光劍影毫不容情,讓眾人是瞧得目瞪口呆。太子府的護衛首領自然是武功卓絕之輩,可那白衣女子一招一式雖然十分簡單,卻仿佛如同勢不可擋的潮水一般,無孔不入,招招都是狠辣無比。
片刻之后,白衣女子見遲遲無法突破此人的防御,下了狠心,突然一聲大喝,眼眸更如厲刃,手中匕首迅疾如閃電一般,身形更是多了幾分詭異,只聽“撲哧”一聲,護衛首領胸前挨了一刀,面色一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根本來不及還手,那白衣少女已經如同鬼魅一般追蹤而至,匕首瞬間狠狠地割斷了他的咽喉,只看到那一道紅色的血霧噴薄而出,場景無比駭人。賓客之中已經有女眷發出了一聲驚叫,隨即暈倒在地,其他人也在四處奔跑,周圍發出的尖叫聲叫人膽顫心驚。
李未央早已反應過來,她拉著郭夫人向一旁快速閃避,趙月的動作卻比她更快,因為就在那白衣少女發動攻擊的一刻,原本一直垂手而立的舞姬手中也都亮出兵器,只不過與那白衣少女不同,她們手中的兵器便是原本用來舞蹈的白練,只見那白練如同閃電一般,眨眼之間就已經撲殺數名護衛,趙月緊緊地保護著李未央和郭夫人,郭夫人畢竟是女眷,而且又很少見到這樣的場景,此時已經手足酥軟,氣喘吁吁,卻不想連累李未央,只能拼命地跟著他們一起跑。趙月現在面對舞姬的攻勢,又要護著兩個人,她不得不且戰且退。
李未央雖然不懂武功,看眼前的情形也可以猜到這些舞姬都是頂尖殺手,看趙月被她們纏住,她飛速地拉著郭夫人向后退去,那三名舞姬幾次三番想要刺殺李未央,都被趙月擋了去。殺手對視一眼,面色變得更加冷漠,其中一名舞姬奮力一甩白練,竟死死地纏住了趙月的咽喉,而另外兩人與她密切配合,一人纏著一邊的手,另一人已經纏上了趙月手中軟劍,讓她無法動彈。以一敵三,這三個人配合又是如此默契,最可怕的是她們精于刺殺之道,趙月吃了一驚,一時無法掙脫,整個人幾乎窒息,李未央縱然再鎮定,看到這情形也不免一顆心猛地失去了節奏,就在此刻,突然一道勁風閃過,那白練應聲而斷。
中間那舞姬倒在地上,趙月驚喜地向旁邊一看,卻是旭王元烈及時趕到,元烈武功遠在這三名舞姬之上,應付她們倒還綽綽有余,他冷聲道:“帶著未央到安全的地方去!”說著就和他身邊的趙楠一起加入了戰局,他們兩人聯手進攻三名舞姬,很快便將那三人斃命在手掌之下,可是旁邊正在襲擊其他人的舞姬見到這情況,竟然都朝他們聚攏過來。
大家都是來赴宴的,身邊并沒有帶來護衛,雖然太子府的護衛都及時趕到了,但卻不敵那些白衣女子下手狠辣,再加上那些女子久經訓練,使出來的都是同歸于盡的招式,場面一時竟是無法控制,而地上處處都是殷紅的血跡。看到這種情景,場中的**和女眷們都是十分的恐懼。
那原本死追著太子不放的白衣少女此刻飛身而上,一躍而起,便要向太子下毒手。護衛首領倒下后,其他六名護衛沖了上去,其中一人掀翻了酒桌,硬生生擋住了那白衣少女的攻勢,她似乎腳下一個趔趄,身上又中了護衛一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硬生生被打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卻落在了郭澄的腳下。
郭家三個兄弟坐在男賓席上,距離郭夫人他們很遠,又是被重點攻擊的對象,剛剛殺了六名舞姬,正要趕去救援郭夫人和李未央,卻不料原本刺殺太子的白衣少女竟然被打飛在他們腳下,這個巧合讓他們三人都是一愣。白衣少女趁著這個空檔一躍而起,舉著匕首向郭澄沖了過來,郭澄下意識向后退,刺客已經撲到了他身前,這時郭澄竟以手中的玉筷為武器,揮動著向對方刺入,那白衣少女原本身手極為靈敏,卻不知為什么像是躲閃不及,只聽見“噗”的一聲,竟被一雙長筷穿胸而過,當著眾人的面噴了一口血,她指著郭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你,你竟然,殺人滅口!”說完,竟然倒地氣絕,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首領既死,那所有的舞女便像是群龍無首,慢慢的,一個一個都倒了下去,原本太子大聲吩咐一定要留下活口,可惜那些白衣女子性情剛烈,接二連三咬舌自盡,轉眼之間滿園的刺客一個都不剩了。其他人看到這樣子,都是驚愕到了極點,他們實在不明白,這些女子竟如此決絕,全是抱著必死的心而來!
夏侯炎趕了過來,在那白衣少女身上翻查了一遍,轉身稟告道:“太子殿下,這女子身上并沒有明顯的標記,不知是何人派來的。不過屬下看她武功路數,像是這些年最為兇悍的殺手組織,艷血盟的人……”
越西多年來有一個叫人聞風而喪膽的殺手組織艷血盟,旗下網羅無數年輕高手,專門執行秘密的殺人任務,派出來的殺手默契配合天衣無縫,取敵首級有如探囊取物,據傳聞在十年之間,委托給艷血盟的一千三百四十八趟任務依然從未失手,可謂是戰績輝煌。可有一點,這些人很少會到大都來犯案,要知道,這里不但是皇都,更是天子腳下……眾人聞言,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太子妃額上都是冷汗,她滿面淚水地向太子撲過去道:“殿下,您沒事吧?”
太子淡淡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沒事,愛妃放心就是,只是這刺客……”他話還沒有說完,夏侯炎躬身道:“是屬下的疏忽,我負責整個太子府的安危,沒有能夠確保太子殿下的安全,竟然讓這些刺客混了進來,還請殿下贖罪。”
而一旁的盧妃也是滿面的驚恐,她跪倒在地上,顫聲道:“殿下!我,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舞姬原本就是從外頭臨時甄選進來的,誰曾想她們都是刺客!請太子恕罪!”
太子扶起盧妃道:“此事不關你的事,你且站到一邊去,我自然會處理。”說完,他厲聲向夏侯炎道:“你負責太子府警衛,竟然如此大意,讓刺客混了進來,傷了各位貴客!今天這里有一條人命,你便罪該萬死,我且問你,這些女子是如何混進府中的?”
夏侯炎目光一垂,一副愧疚的模樣道:“太子殿下,這些刺客想必是殺了府中的舞姬,蒙混過關,進入院中,她們具體的身份還需要屬下進一步查探。”
盧妃花容失色地道:“還查探什么?剛剛大家都聽見那女子死之前說的那句話了!事實不是明明白白地擺在大家眼前了嗎?”盧妃的聲音很嬌柔,卻讓眾人都是愣住了,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齊國公府的三公子郭澄。
郭澄目光一沉,這是栽贓陷害!他突然產生了一個隱約的念頭,那刺客真正的目的不是太子,而是齊國公府!
太子望著郭澄,沉默半響,方道:“郭公子,剛才那刺客說殺人滅口,不知是什么意思?”
殺人滅口這四個字,在這樣的場合、這種情景之下出現,眾人都會懷疑這刺客是齊國公府派來的,郭澄縱然是個十分鎮定聰明的人,在眾人那種懷疑的眼神之中,冷汗也不免慢慢地流了下來,他突然意識到,太子舉起的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鋼刀,今天這場宴會,根本就是針對郭家的!他立刻走出來道:“太子殿下,若我們果真是指使了這刺客進府,為何那些刺客還沖著我母親和妹妹而去呢?做做樣子就是了,何必苦苦追殺,難道我們瘋了不成,為了刺殺太子連自家人的性命都要賠上?!”
夏侯炎淡淡地道:“雖是苦苦追殺,可齊國公夫人和郭小姐不是安然無恙嗎?旁邊的夫人和小姐可都是受了傷的!”
做在齊國公夫人旁邊的恰好是兵部尚書夫人和逍遙侯府的小姐,她們的身上不同程度都受了傷,尤其是逍遙侯府的小姐,手臂上受了傷,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此刻她已經嚇得昏了過去,旁邊的婢女只顧扶著她,聞言不禁對郭夫人和李未央怒目而視。不光是他們,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帶了十分的懷疑,是啊,為什么其他人都受了點傷,唯獨郭夫人和郭小姐什么事兒都沒有呢?
元烈冷聲地道:“那是因為本王就在她身邊,若沒有我和護衛護著,恐怕此時郭小姐不比別人傷得輕。”說著他亮出了左臂上的傷口,“原本這一刀是砍向郭小姐的,我替她擋住了而已。”他這句話說的確實沒有錯,剛才他在糾纏之中砍斷了刺客的白練,那刺客卻轉瞬之間從袖口露出了一柄長劍,他沒有防備便中了一劍,只不過傷口不深,也不是很嚴重,現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其他人的面上便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夏侯炎看到這種情景,微微一笑道:“那這刺客臨死之前說的話,又該作何解釋呢?”
靜王元英上前道:“太子殿下,此事茲事體大,一定要慎重調查!依我看,得派人在府中仔細搜索一下看看刺客有沒有同黨,更要小心有些人挑撥離間冤枉了齊國公府!所以,這件事情不易立刻下結論,還是交給刑部和京兆伊大人會審為好。”
秦王跟晉王聞言也紛紛點頭道:“是啊,這件事情很嚴重,還是留給刑部仔細調查為好!”“不錯,齊國公今日沒有參加宴會,平白冤枉了他也不好!”
夏侯炎冷笑一聲道:“古人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剛才那刺客在臨死之前,吐露了一句真言,她人都要死了,還會說謊話騙我們嗎?更何況剛才我已經檢查過了,這些刺客身上并沒有標記,所以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話本就已經是證據了。”
李未央冷眼看了夏侯炎一眼,不禁冷漠地道:“她既然是刺客,又敢來太子府行刺,必定是抱了必死的的決心,這樣的亡命之徒說的話,夏侯大人也相信嗎?”
夏侯炎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道:“郭小姐,你就不要為齊國公府開罪了,若是那刺客與你郭府沒有干系,為何她不去冤枉秦王,也不去冤枉靜王,偏偏就盯上了齊國公府呢?如果你說是有人故意誣陷,就請你說說這嫌疑人,也好讓刑部林大人有個調查的方向。”
李未央不禁冷笑,眼前這個夏侯炎言辭之間咄咄逼人,卻是個心機深成之輩。她口氣冷淡地道:“我是不會做這等冤枉好人的事情的,夏侯大人這般聰明,怎么事先沒有想到刺客會混進來呢?真要追究,第一個要被問罪的人反倒是你這個疏忽大意的人吧。”
太子卻嘆了口氣道:“今日是一場大好的宴會,刺客的事情就交給刑部去辦吧,大家不必操心了,夏侯炎你也不用對齊國公府如此懷疑,我相信國公爺為人素來端正,頗得敬重,絕對不會做出刺殺一國儲君的事情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郭澄關切的道:“三公子沒有受傷吧,若你們因為參加我的宴會受了傷,我該如何向父皇交代,向天下交代呢?”他這樣說這,面上卻是十分的誠懇。
郭澄看著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郭敦更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卻礙于身份,不能逾越,郭導則是面上似笑非笑,看著太子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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