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大喜之日-《無心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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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大喜之日
結(jié)婚這種事情,說復(fù)雜可以很復(fù)雜,想要簡單,也能非常簡單。無心把自己近來所賺的錢全給了史丹鳳,而史丹鳳給自己買了一根項(xiàng)鏈,一對耳環(huán),以及幾套鮮艷的裙裝。這幾樣裝備足以讓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回家鄉(xiāng),對于她媽趙秀芬,也算是有個交待了。
趙秀芬仿佛終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標(biāo),一天三次的給她打電話,也不吵了也不罵了,心平氣和的告訴她“飯店已經(jīng)定了”,“迎親車隊(duì)湊齊了”,“婚禮司儀是你爸從縣里找的”,“婚紗你不用管,我替你定了。你大表姨的二女婿的三舅母在縣里做婚紗攝影,店里有全新的婚紗,沒上過身的”。
史丹鳳連著好幾天沒挨罵,很不習(xí)慣,堪稱惶恐,同時發(fā)現(xiàn)她媽好像也不打嗝了。
史丹鳳想把無心也包皮裝一番,然而史高飛不肯。史高飛前一陣子鬧邪脾氣,總像是憋著要大瘋一場,嚇得家中其余眾人全成了避貓鼠,連白大千都不敢在家高談闊論了。然而邪脾氣也是有保質(zhì)期的,沉著臉過了一個禮拜,他漸漸的從陰轉(zhuǎn)了晴。佳琪厚著臉皮再跟他搭話,他也肯理睬她了。
史高飛不讓無心和史丹鳳出門,自己卻是帶著他左一趟右一趟的逛大街。寶寶要結(jié)婚了,爸爸很憂傷,同時也很嫉妒,因?yàn)閮鹤舆€小,自己養(yǎng)他還沒有養(yǎng)夠。天氣越來越溫暖了,也不下雨,從早到晚永遠(yuǎn)是陽光明媚。史高飛瘋狂的給無心買吃買喝買穿買戴。其中穿戴全是雙份的,他自認(rèn)為是在和兒子穿父子裝,外人自然也管不了。史丹鳳和白大千看他天天和無心穿著情侶裝到處跑,統(tǒng)一的都愁死了,感覺他倆真是影響公司形象。
白大千給史家姐弟和無心放了一個禮拜的婚假,自己預(yù)備在公司里獨(dú)挑一個禮拜的大梁。而在啟程回火星鎮(zhèn)的前一晚,史高飛帶著無心去市中心吃重慶火鍋。無心新得了個觸屏手機(jī),在火鍋開鍋之前,他調(diào)出了手機(jī)里的小游戲。白琉璃被他隨身攜帶了來,此刻站在手機(jī)屏幕前,他開始用尖嘴去啄屏幕上的小飛機(jī),小飛機(jī)四處亂飛,然而他一啄一個準(zhǔn),啄中之后發(fā)出“啪”的一聲響,是小飛機(jī)四分五裂的爆炸了。
無心任著他玩,自己伸筷子從火鍋里撈出了一塊肉。先把肉塞到嘴里唆了唆紅油,他用牙齒小小的咬下了一點(diǎn)肉絲,用手指捏著要去喂給白琉璃。
然而白琉璃忙著打飛機(jī),不肯吃。
當(dāng)天晚上,史丹鳳和史高飛蹲在客廳里收拾行裝。無心獨(dú)自趴在臥室床上玩手機(jī)。白琉璃忽然脫了大灰雀的身,飄飄搖搖的懸在了他的正前方。無心抬頭向他笑了笑,然后低頭繼續(xù)玩手機(jī)。
白琉璃開了口:“無心,很奇怪,你為什么要認(rèn)一個年輕人做父親?”
無心回頭望了望房門,見房門是緊閉著的,便壓低聲音答道:“他對我很好,我愿意給他做兒子。況且對我來講,年齡是沒有意義的。”
白琉璃聽得心悅誠服,乖乖回到了大灰雀體內(nèi)。照理來講,無心已經(jīng)把話說得十分清楚了,本無須再贅言。可是盯著手機(jī)沉默片刻,他嘴皮子做癢,意猶未盡的又抬起了頭:“白琉璃,算年齡的話,你也是我的灰孫子哩!”
話音落下,他被大灰雀兇猛的啄了一頭包皮。
翌日清晨,無心跟著史家姐弟出了門。天氣熱了,三個人全穿著短袖T恤,又因?yàn)闊o心和史高飛的T恤前襟全印著一只愁眉苦臉的大狗,史丹鳳看了不忿,也穿了一件同樣圖案的女款T恤。三個人上了火車,一名中學(xué)男生坐在他們對面,對著他們看了又看,懷疑他們是小動物保護(hù)協(xié)會的人,因?yàn)樾厍暗墓纺樋啻蟪鹕睿莻€受了迫害的模樣。
半天之后,他們在縣火車站下了火車。史一彪驅(qū)車前來迎接,把他們一直送到了火星鎮(zhèn)的家中。趙秀芬薄施脂粉淡掃蛾眉,風(fēng)韻猶存的前來招待新女婿。沒等無心在史家坐穩(wěn),史丹鳳的七大姑八大姨聞聽了消息,當(dāng)即蜂擁而至,倒要看看史家的大姑娘在江口市找了個什么貨色。及至進(jìn)了史家的門,七大姑八大姨們圍住無心,先是對著他一起愣了一下,隨即笑瞇瞇的拐彎抹角,開始問他的歲數(shù)。無心坐在沙發(fā)上,因?yàn)閺膩聿辉苓^如此虎視眈眈的注目,所以幾乎要臉紅。史丹鳳坐上了沙發(fā)扶手,替他答道:“二十二,還小呢!”
七大姑八大姨們知道她是找了個小女婿,然而沒想到竟然小了將近十歲。歡聲笑語的恭喜了一番之后,眾婦女們絡(luò)繹告辭。及至走遠(yuǎn)了,她們把史家的新聞重新嚼了一遍,末了達(dá)成兩點(diǎn)共識:第一,無心肯要史丹鳳,肯定是看上了史家的錢;第二,史丹鳳找了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將來必定會被小白臉子拋棄。終上所述,史家大姑娘還是不幸福。
趙秀芬并不知道老姐妹們的高論,忙忙的帶著女兒試婚紗,又向家里人展示了她雇人縫紉的八床被褥。史一彪一句好話沒有,說預(yù)備被褥之舉純屬山炮行為。趙秀芬看了他一眼,見他穿著一身單薄的黑色衣褲,橋墩子似的站在屋子中央,身上肥肉一圈疊一圈,掐掉腦袋就是一大摞輪胎。
一聲不吭的收回目光,趙秀芬忽然感覺自己不再愛史一彪了。
史一彪原地轉(zhuǎn)了個方向,繼續(xù)發(fā)言:“無心,有句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你能不能把你那美瞳給我摘了?人家小姑娘愛漂亮,整倆大黑眼珠子還情有可原。你一個小伙子,跟著湊什么熱鬧?你說你把自己弄得像大眼賊似的,好看嗎?”
無心沒聽懂,惶惶然的去看史丹鳳。史丹鳳當(dāng)即伸手去揉了他的眼睛:“爸,你看清楚了再說話。什么美瞳啊,他是天生的大眼睛,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要摘就得摘眼珠子了。”
史一彪在鎮(zhèn)上另找了一套單元房做新房,無心和史高飛在新房子里住了兩天,第三天到了婚禮吉日,他興奮得失眠了整整一夜。凌晨時分起了床,他和史高飛在臥室里試穿西裝。白琉璃蹲在床頭,看史高飛蹲下去給無心整理褲腳,又聽無心小聲的叮囑史高飛:“爸,千萬記住了,今天當(dāng)著外人的面,你別叫我寶寶,我也不叫你爸。”
史高飛抬了手,把兩只胳膊肘架在了膝蓋上。深深的垂下頭,他用力的一吸鼻子,隨即帶著哭腔開了口:“你被地球人拐走了。”
然后他開始吭哧吭哧的悶聲哭泣,鼻涕眼淚淌了滿臉。無心扯了一大團(tuán)面巾紙,俯下身四腳著地的歪了腦袋,從下向上去看史高飛。史高飛的睫毛濕漉漉的,淚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噼里啪啦的全砸上了地板。忽然察覺到了兒子的目光,他抬起雙手一捂臉,索性哭出了聲。
無心去拉他的手腕,拉不開,只好用面巾紙擦拭他指縫中溢出的眼淚。而史高飛躲在自己的大巴掌后面,哽咽著說道:“沒想到……你還沒滿周歲……就被他們捉去結(jié)婚了……我自己也很失敗,竟然和地球人……我們父子兩個,在地球上真是全軍覆沒了……”
無心聽糊涂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好陪著他在地上跪了半天。幸而史高飛以大局為重,哭過一陣之后也就收了眼淚。紅著眼睛和鼻尖站起身,他拉開窗簾站到窗前,在黎明的霞光之中給無心系領(lǐng)帶結(jié)。
史一彪雖然重男輕女,但是并不肯潦草對待女兒的婚禮。東拉西扯的調(diào)動來了二十輛黑色奔馳,他組成了一支整整齊齊的迎親車隊(duì)。裝點(diǎn)車隊(duì)的鮮花則是連夜從縣里運(yùn)過來的,每一朵花都鮮靈靈的帶著水珠。無心坐在頭車的副駕駛座上,手里捧著一束沉甸甸的玫瑰花。史高飛和伴郎坐在后排,史高飛雙手托著兒子的寵物大灰雀,伴郎是個十八歲的英俊小伙子,腿上放著個大旅行包皮,里面裝著無數(shù)紅包皮。
車隊(duì)開得很慢,無心每隔一分鐘便要回一次頭,看看史高飛,看看白琉璃。白琉璃臥在史高飛的手里東張西望,黑豆大的兩只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及至車隊(duì)到了史家樓下,在鞭炮聲中,無心抱著玫瑰花下了汽車。聽說史家的老姑娘終于出閣了,整座小區(qū)的居民們都起了個大早,來看看史家新女婿的真面目。新女婿穿著一身銀灰色的筆挺西裝,寬肩長腿濃眉大眼,面孔本是雪白的,然而被胸前的玫瑰花烘出了滿臉鮮艷的朝霞,黑色瞳孔中更是映出了點(diǎn)點(diǎn)紅花瓣,花瓣隨著他的目光閃爍流轉(zhuǎn)。
觀眾們都感覺自己沒白起早,不虛此行。如此漂亮的新郎,實(shí)在是難得一見的。
等到攝像師擺好機(jī)器鏡頭了,新郎率先進(jìn)入了單元樓內(nèi),緊隨其后的是全副武裝的伴郎,史高飛排到了第三位,手里托著一只大灰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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