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白琉璃并不在乎自己的異味,反正身邊常年沒有親近人,誰也不會挑剔他;而且他聞慣了,感覺很是麻木。除了他本人之外,和臥室相鄰著的幾間屋子也和他有異曲同工之妙————都陰暗,都神秘,都有著鮮明的古怪氣味。白琉璃從來不允許無心進去,反正臥室對外開著門,無心根本也沒有進去的必要。 當意識到無心是死心塌地的跟上自己時,白琉璃對他更有興趣了。大清早的,他站在房內的窗前向外望。無心像官寨里的所有奴隸一樣,穿著破衣打著赤腳。欣欣然的跪在一口大鍋前,他正在動作嫻熟的攪動一鍋酥油茶。衣裳陳舊,他的頭發和皮膚卻是干干凈凈黑白分明。兩只腳整整齊齊的交疊在屁股下面,露出了一小半腳掌和腳趾頭,是鮮艷的粉紅。忽然察覺到了白琉璃的目光,他回過頭對著窗內一笑,黑眼睛里流光溢彩。 白琉璃對著自己點了點頭,心想他是有資格陪伴自己的。 白琉璃把無心當成了“自己人”。而在自己人面前,他毫無保留的露出了本來面目,導致無心立刻就起了外心————無心發現他喜怒無常,實在是個難伺候的人。 無心每天都要為他預備數目不定的幾頓飯。早飯通常是很簡單的,是酥油茶和糌粑,或者是面餅蘸蜂蜜。午飯就不正式準備了,無心可以隨便烤點小東西給他吃。到了下午,無心要提前許久開工,因為擺在他面前的食材,很有可能是一頭氣勢洶洶的大活羊。 除去固定的三餐,無心偶爾還要為白琉璃預備夜宵。不停的忙碌在火與鍋之間,無心并沒有落到好話,因為白琉璃肆無忌憚的挑三揀四,仿佛先前為他預備飲食的人全是御廚。到了夜里,白琉璃在床上鬧失眠,翻來覆去的卷起滿室腥風。無心遠遠的避開他,朦朦朧朧的想要盡快入睡。然而肩頭忽然被他推了一下,他開口喚道:“無心?” 無心裝睡,不想理他。 身后起了窸窸窣窣的響動,隨即后背一暖,是白琉璃欠身貼上了他。柔軟的絲綢袖子拂過了他的面頰,白琉璃很執著的去扒他的眼皮:“無心?” 無心裝不下去了,只好做如夢初醒狀:“啊?” 白琉璃說道:“我睡不著,你給我唱首歌吧。” 無心瞇著眼睛不想睜開:“你不是說我唱得不好嗎?” 白琉璃向后躺回去了:“唱吧。” 無心打了個輕飄飄的哈欠:“不唱了,還是睡吧。” 然后他的小腿一痛,是被白琉璃狠狠踢了一腳:“唱!” 無心嘆息一聲,背對著他清了清喉嚨,用很蒼涼的聲音唱起了地藏經。白琉璃側身望著他的背影,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腦勺。 無心白天要干活,夜里要唱歌。干活唱歌倒也沒什么的,反正吃飽喝足有力氣。不過除了干活唱歌之外,他發現自己和白琉璃真是無話可說。白琉璃帶上墨鏡撐起陽傘,能在門口一坐坐上小半天。在門口坐膩了,他轉身進入他的密室,關上房門繼續一聲不出。 無心很寂寞,于是在白琉璃的口糧中克扣了一些,用食物向牧民換了兩只雪白的小羊羔。小動物沒有不可愛的,小羊羔像兩團小小的白云,咩咩的落在房前的草地上。無心算是有了個伴兒,時常抱著羊羔坐在草地上望風景。 白琉璃聽到羊叫,無聲無息的走出了房門。停在無心身后,他蹲下身摸了摸小羊羔的瘦脊背,又摸了摸無心的腦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