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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收回了手指，順勢又去撥弄了蛇頭上方的一只眼。隨著他的施力，小黑蛇在他手中開始掙扎；無心忽然向下一摁，只聽一聲輕微的響，他戳破了小黑蛇的眼珠。而小黑蛇當(dāng)即松軟成了他手中的一條繩子，正是死了。

    無心握著蛇尾巴掄了一圈，心想自己但凡有一點(diǎn)頭腦，都該馬上逃出地堡，哪怕大雪封山，哪怕在外頭凍硬了，也比窩在地堡里強(qiáng)。小蛇來了，可以戳它的一只眼；大蛇來了，怎么辦？

    無心在土坑中轉(zhuǎn)了一圈，認(rèn)為水泥樓梯大概是件半成品，大坑也應(yīng)該是下一層地堡的入口。可惜臺階未完成，下一層地堡更是連影都沒有。連滾帶爬的上了臺階，他一路鬼鬼祟祟的走回了指揮所。

    把小蛇的尸體擺在煤油燈下，他對著眾人講述了大蛇的底細(xì)。話音落下，香川武夫和馬老爺當(dāng)即開始斗嘴。馬老爺蓬著一頭卷發(fā)，委屈死了，無論如何想要回家；香川武夫肩負(fù)著任務(wù)，當(dāng)然不能無功而返，而且并不相信馬老爺是真的坦誠。小柳治和馬英豪并肩站著，煤油燈下，他們臉色變幻不定，統(tǒng)一的灰頭土臉。金子純和馬俊杰的尸體，被人用粗尼龍繩緊緊捆綁住了，直挺挺的疊在門旁墻邊，小橋惠蹲在尸體頭旁，似乎是個(gè)守衛(wèi)。

    香川武夫和馬老爺全是巧舌如簧，吵了個(gè)天翻地覆。馬老爺一直沒有去看馬俊杰，此刻忽然想起他是自己的兒子了，指著馬俊杰的尸首對著香川武夫咆哮：“我的小兒子，已經(jīng)死了！”

    香川武夫臉色鐵青，一只手按在腰間的手槍皮套上。

    馬老爺?shù)臍庋骐S著嗓門一起增長，抬手對著香川武夫的光頭指指點(diǎn)點(diǎn)：“你們的人都是廢物！廢物！到目前為止，只有無心做了一點(diǎn)實(shí)事，而你們除了挖幾個(gè)坑，死幾個(gè)人之外，還有什么成績？我告訴你們，不要妄想讓我也死于你們的愚蠢！”

    香川武夫拔出手槍，一槍指向了窩在角落里的賽維：“馬先生，你還要繼續(xù)說嗎？”

    馬老爺?shù)菚r(shí)閉了嘴，別的孩子愛死不死，賽維和勝伊是要好好活著的。他們多么的像他，他們?nèi)齻€(gè)才是純粹的一家人。

    香川武夫放下了槍，眼角余光瞄著房內(nèi)所有人，同時(shí)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大蛇，小蛇，都沒有關(guān)系。軍火庫里有很多武器，我不相信它們比槍炮更厲害。靠近出口的岔道里比較安全，如果你們愿意，夜里可以去和士兵一起睡。現(xiàn)在我要去軍火庫取武器。”他面色陰鷙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誰想逃，就是死！”

    香川武夫推開了房門，對著走廊吼了一句日本話。兩名士兵立刻從附近的岔道中答應(yīng)著跑上了主干道走廊。室內(nèi)眾人眼巴巴的望向門口，就見香川武夫從懷里摸出一張地圖和一只手電筒，帶著兩名士兵拔腿就走，同時(shí)“咣”的一聲摔了房門。

    留在室內(nèi)的人，誰也不看誰，唯有馬老爺長嘆一聲：“作死啊！”

    無心有點(diǎn)無所適從————和身邊這一幫人在一起，他總感覺雙方之間有隔膜。手里揉搓著軟軟的小黑蛇，他低頭坐到了賽維身邊。賽維也沒理他，和勝伊一起抱著膝蓋蜷成一團(tuán)。

    賽維沒有歷險(xiǎn)的經(jīng)驗(yàn)，此刻周身上下只有一顆心還活著。忽然懶得指望旁人了，她決定自己找出一條生路。

    足足過了幾十分鐘，還是不見香川武夫返回。馬英豪開了口，說道：“無心，出去瞧一瞧，找不到香川先生，找到白琉璃也是好的。自從送他進(jìn)了地堡，我就沒再見過他。”

    無心靠墻站起了身，同時(shí)聽得馬老爺也出了聲：“不許去，要去讓他的同胞去。”

    無心半蹲半站，貼著墻壁很猶豫，手里還攥著死蛇。賽維偶爾回了神，正好聽到父親和大哥的對話，當(dāng)即也發(fā)表了意見：“坐下！”

    無心死心塌地的慢慢溜下去了，又扭頭看了馬英豪一眼。馬英豪皺起眉頭望著他，不過沒有怒色，仿佛是不肯和他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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