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偈語-《無心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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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沿著墻壁緩緩游動,手指撫摸著黑色筆畫,一點一點的記憶。其實整座密室便是一張大符,把岳綺羅徹底的封閉起來??墒鞘谄扑榱艘幻?,大符就只剩下了四分之三。
四分之三,聊勝于無。無心不知道自己沿著密室轉(zhuǎn)了多少圈。最后他抬手一推墻壁,伸展四肢浮在水中。閉上眼睛冥想片刻,他確定自己是把符咒圖案盡數(shù)記牢了,才輕松的吁了口氣。
他沒有氣,只從鼻孔里吁出了兩道微弱水流。一個猛子向下扎去,他突發(fā)奇想,想要再研究研究正中央的棺材。
牽牽扯扯的拽下鐵鏈,他仰面朝天的躺進(jìn)棺材。后腦勺枕上沉重的玉石枕頭,他伸出赤腳向上勾動棺蓋,把自己封進(jìn)了棺材里面。
棺蓋嚴(yán)絲合縫的壓了上來,無心在徹底的黑暗中抬起雙手,心想岳綺羅就是這樣躺了一百年。什么滋味,不能細(xì)想,因為一百年的黑暗寂寞孤獨太可怕。
指尖忽然有了凹凸不平的觸感,是左右兩行深刻的字跡。無心輕輕摸索辨認(rèn),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句佛家偈語:“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
偈語寫成對聯(lián)的格式,兩句中間夾著幾筆潦草的圖畫。波浪線是水波紋,水上浮著一只潦草的鴨子————大概是鴨子。無心摸了又摸,始終不能確定,因為畫得太簡略了,也可能是鵝或者雁。
岳綺羅躺在棺材里面,應(yīng)該不會有閑情逸致寫寫畫畫。無心笑了一下,心想這大概是太師祖的遺跡。太師祖怕太師叔祖躺在棺材里太無聊呢!
一對師兄弟,道不同就要斗,斗了就要分勝敗。好不容易分出勝敗了,敗者痛苦,勝者也不舒服。沒辦法,無心想,幾百年幾千年,一直如此。
無心在井里翻江倒海,忘了時間。而文縣丁宅內(nèi)的岳綺羅,也是徹夜未眠。
最新式的留聲機鳴唱一宿,幾張片子翻來覆去的聽。小小的她坐在大大的沙發(fā)椅里,兩條腿垂下去,踩在一張古色古香的小腳踏上面。她的劉海長了,烏黑厚重的蓋住了眉毛,黑壓壓的頭發(fā)下面,一雙眼睛皂白分明。用一把折扇輕輕打著手心,她盯著前方案上的兩盞長明燈。
案面畫了太極圖,長明燈就位于陰陽魚的魚眼之處。兩盞燈,其中一盞火苗閃爍。夜色濃重,黎明將至;火苗忽然暴跳起來,隨即驟然熄滅。
岳綺羅站起了身,扔了扇子走出門去。門外兩邊站著衛(wèi)士,就聽她頭也不回的說道:“備車,我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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