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蘑菇掉馬-《和離前夜,她變成了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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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雪嬌看著碧綠小池中的漣漪消失,輕輕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兩名隱衛(wèi)身影浮出,對視一眼,雙雙躍向池中。
只見波紋一陣搖晃,二人像是踏在堅(jiān)韌又柔軟的膠體之上,并沒有落入池水中,而是被腳下的“水體”輕輕彈了起來,落在池邊。
池水仍舊碧綠通透,泛著清波。
二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名隱衛(wèi)蹲下身,用手去探。
手掌落在水面,輕輕一壓,“水”便彈力十足地往下凹陷,水面始終不破,手掌分毫未濕。
一池碧水,變成了軟凍膠質(zhì)。
“藥師蓮華境有人數(shù)限制,進(jìn)不去了。”隱衛(wèi)神色微凜,“上報(bào)道君與右前使。”
這二人,便是隱衛(wèi)中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京與羅。唯有他們兩個,能夠緊隨連雪嬌穿過一重重結(jié)界,不被任何人察覺——這般出神入化的潛蹤能力乃是經(jīng)年累月苦練而成,為了身法和遁技舍棄了很大一部分修為,算是偏門而非正道。
羅取出傳音鏡,急急送出消息。
接到消息,守在谷外的浮屠子把一對綠豆眼瞪成了斗雞眼,捏著胖手,目光沉沉地發(fā)了會兒愣,然后緩聲下令:“不得輕舉妄動,萬不可驚動連雪嬌。”
藥師蓮華境并非危機(jī)、戰(zhàn)斗型的秘境,寧青青在秘境中要面對的只有音氏父子。
天下丹藥有九成出自藥王谷,天圣宮自然時刻留意著谷主音之溯。就經(jīng)年情報(bào)來看,此人癡于醫(yī)道,至情至性,是個明辨是非之人,絕不會包庇音朝鳳作惡。
連雪嬌卻是一個溺愛孩子的慈母,她這一生只圍著丈夫與兒子轉(zhuǎn),與音之溯僅有過幾次齟齬,都是因?yàn)橐舫P幼時犯了小錯,她縱容包庇,攔著不讓音之溯懲罰兒子而發(fā)生口角。
所以,查音朝鳳、拿音朝鳳,最大的阻力當(dāng)是連雪嬌,若是驚動了她,恐怕她會做出極不理智的事情來。萬一她為了保音朝鳳,來個破釜沉舟,封了秘境不讓那三人出來,事情才叫麻煩。
唯今之計(jì),只能靜心等待。
“夫人聰明機(jī)靈,身懷蚯蚓神功,對付區(qū)區(qū)一個音朝鳳肯定不在話下!”浮屠子原地蹦起來,落地時,順勢扭了兩下,把肚子甩成大波浪。
心寬體胖。
藥王谷中。
“夫人這么做,會不會太冒險了些?”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嫗擔(dān)憂地望著連雪嬌,“谷主向來便是那個性子,就算是從前與那個西陰神女在一起,不也是終日神不守舍,只惦記著他的藥道嗎?夫人何必耿耿于懷?今日將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送入谷中圣地,谷主怕是要生氣的。”
“阿嬤,你不懂。”連雪嬌的眼眶立刻泛起了紅色,“音之溯他沒忘,他煉藥時,一定要站在曾經(jīng)和玉瑤肩并肩的位置,上次我偷偷挪了挪他的藥爐,結(jié)果你也知道,他險些就把自己都燒了。還有,他為什么總愛守著西南谷那一片碧苦藤,不就是因?yàn)樗谝淮我姷接瘳幨窃谀莻€地方嗎?”
“阿嬤,他還在等她回來!”
連雪嬌痛苦地閉上雙眼。
老嫗不解:“可是道君謝無妄橫空出世,平定八荒魔禍,還了天下一個朗朗乾坤,人世安定太平,西陰神女便會應(yīng)劫隕落——谷主他是知道的呀,玉瑤永遠(yuǎn)不可能回來了。”
連雪嬌凄惶慘笑:“他知道她不會回來,可他還是在等。這就是愛呀。”
老嫗也不知該如何勸說。
“沒事,沒事的,”連雪嬌搖搖頭,拿起帕子點(diǎn)掉了眼底的淚,“這一次便是老天在幫我。算算時間他們父子就快出來了,我只能當(dāng)機(jī)立斷將那個女子送進(jìn)去,顧不了那么多了。這個竹姓女子癡戀鳳兒,受蓮霧影響必會情動難耐,與他在秘境中成就好事。音之溯性子癡狂,看著心心念念的‘玉瑤’從天而降,卻與自己的孩子兩情相悅,必定大受打擊……也該是時候勘破情障了!”
老嫗嘆了口氣:“此女生得的確與西陰神女極為相像,夫人就不擔(dān)心是她轉(zhuǎn)生?”
連雪嬌搖頭:“世間面容相似之人多了,三百年前嫁入天圣宮的那一位不也是生得像她嗎?聽聞淮陰山的章天寶還尋到一位更像的呢。我知道她們都不是,因?yàn)槲麝幧衽ㄓ写髞y才會出世的,如今天下太平,哪來的亂?”
老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里浮起淡淡的憂愁。
“老啦,容易敏感。心中總是不安哪!老身也不指望別的了,就想親眼看看少谷主娶妻生子。”
連雪嬌溫柔地?fù)嵘侠蠇灥募纾骸鞍哂终f傻話了,還要勞累阿嬤幫我?guī)е貙O呢。鳳兒也該是時候收心成家了,我會為這個女子作主,將她娶進(jìn)門來,做我們藥王谷的少谷主夫人。”
她望向藥師蓮華境的方向。
讓一個長得像玉瑤的女子做兒媳,便是一劑最苦也最有效的藥,專醫(yī)……音之溯的情疾!
被寄予了無數(shù)期望的寧青青,正在小心打量四周。
連雪嬌說得沒有錯,秘境中的景象正是藥王谷。
只不過……
空氣中氤氳的蓮香清霧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大紅色,放眼望去,整個谷地就像是籠罩在毒霧瘴氣之中。
從樹木和木樓上面垂下來的那些藤蔓也不復(fù)碧玉色澤,一縷縷都染上了紅芒,點(diǎn)綴在藤蔓間的小花朵與大果實(shí),看起來都像是一張張沒有五官的臉,大小不一,隨風(fēng)輕輕搖晃時,仿佛還會竊竊私語,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
寧青青小心地嗅了嗅泛紅的空氣。
還是蓮香,不過其中夾了一縷說不清的靡靡氣息。
信息素?
她陡然來了精神。
這里不是關(guān)著一朵大藥蓮嗎?蓮和蘑菇,似乎、好像,也還不賴?
她彎起眼睛,勇敢地向前方走去。
到了木質(zhì)門樓下方,只見左側(cè)有一根長長的藤蔓,像是蕩秋千那般,很突兀地朝著她蕩了過來,險些打在她的臉上。
寧青青靈巧地一彎身體向后避開,抬手一撈,正好抓住結(jié)在藤蔓正中的一枚圓溜溜的果實(shí)。
止住它的勢頭之后,她便想隨手扔開它。
忽然感覺掌心有些癢癢。
寧青青把視線從遠(yuǎn)處收回來,稍微分出兩分心思,草草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果實(shí)。
只見這枚光溜溜的果實(shí)上面,正在緩緩隆出模糊的五官,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還未徹底成型,這張“臉”便露出了陰惻惻的神色,看起來又兇又邪,詭異無邊。空氣中的竊竊私語聲更清晰了些,好似凝成一股繩。
“嘻嘻嘻嘻……死死死死……”
果實(shí)上的五官更加突出,扭曲而猙獰,一雙無神的眼睛死死瞪著寧青青,呲開了嘴,隱隱露出尖利的牙。
“死啊死啊死啊死啊……”
寧青青撓頭:“呃……”
她非常明白,也非常理解,知道這個東西是想要嚇唬她。
只不過……
換位思考一下,若是一個人走到這樣一個地方,發(fā)現(xiàn)手中的果實(shí)上面冒出一朵蘑菇,沖著自己菇言菇語。
哪里嚇得到人嘛?
同理,出現(xiàn)死人臉,自然也嚇不到蘑菇。
寧青青隨手捏了捏手中這張臉。
鬼臉:“……”能不能給一個恐怖的兇物一點(diǎn)足夠的尊重?
她揚(yáng)起拇指,摁扁了它的鼻子,然后面無表情地把藤蔓扔了回去。
四周寂靜了一瞬。
沒走多遠(yuǎn),遇到一株擋路的樹。
寧青青記得這株老樹,往樹左邊的小路走,便是大片的藥圃和一間間木制丹室,她就是在那里遇到連雪嬌的。
她扶著樹皮,瞇起眼睛,將后面的路線過了過腦。
便在這時,手掌下的樹皮上悄無聲息地浮起一張扁平的臉,它不動聲色,趁寧青青不備,緩緩把嘴巴越張?jiān)酱螅舷聺u漸浮起兩列尖銳鋒利、參差不齊的牙。兩列尖牙從樹中凸了出來,上下包抄,對準(zhǔn)了她纖細(xì)的手腕。
木制的舌頭激動得隱隱顫抖,這只手已落在了它的口中,下一瞬間,它就會合上巨口,將她的手從腕部咬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列尖牙猛然合攏的時候,寧青青非常順手地抓著那根木舌頭,將它從樹嘴里扯了出來。
“喀——嚓。”
樹臉咬斷了自己半截舌頭,整張臉都歪了。
寧青青耷拉著眼角,不咸不淡地瞥了它一眼:“偷襲包抄,你還不行。多向菌菇學(xué)學(xué)。”
霉菌最擅長用潤物細(xì)無聲的方式悄悄爬向自己的獵物,等到獵物回過神時,戰(zhàn)場早已經(jīng)完全淪陷,徹底落入霉菌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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