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早晨的外面來個俗人,手里棍子一點縫尸鋪里地磚翻開,冒出好大口的桃花棺材,說是林九爺的劫數。 林壽看的一臉懵逼,一把拽住那人,手指著縫尸鋪里的爛磚碎瓦。 “我告訴你,這你可得賠襖!” “……” 誰成想林壽就這么句感想,把俗主和那桃花棺都給干沉默了。 “你且先看看吧?!? 俗主道了一句,手里燒火棍猛地往棺材上一敲,給桃花棺敲出一聲嬌嗔哎喲,開蓋口吐出具尸體。 棺材被打吐出了尸體,扭頭從哪來的從哪回去,又鉆回地下去了,且遠遁而走,臨走還撂下句狠話。 “臭男人!這仇我夭夭帝記下了!” 林壽眼見棺材跑了霎時感覺不妙,一扭頭,果然,自己手里抓著的人也沒了蹤影。 現在縫尸鋪地上平白多出一個大坑,殺千刀的,你倆砸我鋪子來的,賠錢??! 林壽心里默畫一百個圈圈詛咒。 人走棺丟,沒轍,林壽只能蹲下看那棺材留下的尸體,尸體趴在地上,他伸手扒愣個翻個兒,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這尸體,是他自己。 …… 林壽深吸口氣,關上了縫尸鋪的門。 一日未出,有人來找也托不便,待到日落西山,天色漸晚,外面天黑下來。 昏暗的縫尸鋪里涼起蠟燭,點起香。 林壽手奉三根香,上在尸體頭前,行著縫尸人的行當規矩,看著冷榻上的尸體,神色古怪復雜。 這尸體是他,也不是他,但該是他。 怎么回事?他林壽好好個大活人,怎么這出來自己的尸體了? 可別忘了,他是穿越來的。 他在成為這個縫尸鋪里的縫尸人林九之前,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身體……當然,現在這身體躺在這了。 沒錯,這尸體就是林壽穿越前的身體。 同時,也是他在上海那個地下實驗室遺跡的走馬燈里所看到,那個取走了賣尸錄的他自己。 閉環了,一切似乎串聯了起來。 曾經的他取走了賣尸錄,然后進了那口埋在縫尸鋪地下的桃花棺,然后他在這個縫尸鋪里的縫尸人身上蘇醒,雖不知道其中關聯,但你要說這是巧合,也未免自欺欺人。 為什么不是別人穿越偏偏是他,為什么穿越來的這個縫尸人鋪子底下,剛好就埋著自己的尸體。 林壽掌中走馬燈反復放映“自己”取走賣尸錄的那一段,從“自己”當時的神態動作不難看出,那不像是一個活人。 控尸術嗎?這本事他也不是沒見過,曾經的十三號縫尸人就是個活死人,林壽收回了走馬燈,因為, 香,已經燒完了。 林壽抬手縫尸。 賣尸錄起,走馬燈現。 這具尸體的人生沒有什么驚喜可言,畢竟原本就是林壽穿越之前的人生,他親自經歷過日子,他只是要看看那段模糊的記憶,自己這段生命的最后,到底發生了什么。 嘭!一場簡單的車禍,林壽腦海中被他遺忘的記憶開始復蘇,他想起來了,他那時出了意外,直接昏迷,神志不清的恍惚中應該是被送去了醫院。 當然,失血過多的他,睜開眼睛視物都吃力,走馬燈中大量模糊的場景,嘈雜令人耳鳴的聲音,救護車的鳴笛,擔架上的輸液瓶晃動,心電圖歸零,滴…… “你想活么,我需要一個幫手?!? 彌留之際,林壽嘈雜的耳邊響起了一句無比清晰的話語,最后的回光返照,林壽死前奮力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前說話的人。 林壽的生命在這一刻結束,生前最后的影像映入視網膜,沒有留進林壽的記憶,卻留在了走馬燈里。 林壽看著走馬燈畫面定格,畫面上那個穿著白大卦對他說出那句奇怪話的急救醫生,他認識。 “一號……” …… 次日,林壽難得起個大早,拉著口棺材出了門,找了個墳頭,把尸體給埋了,自己給自己收了尸。 墳頭前點香貢果,擊了三掌,回到縫尸鋪看著匾額,林壽終于感覺釋懷。 這就像一次和解,路程最后的歸途,埋葬了曾經的自己,他也終于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縫尸人,林壽。 往后時日,一切照舊,林壽雖然知道事情原委,但也沒有刻意去找一號,而是繼續過起自己的市井小日子,只是如今的他已然再沒有一絲隔閡,這么多年,終于敞開心扉擁抱了這個世界。 日子一如既往吵吵鬧鬧,熱鬧的不行,畢竟林壽在京城有那么多朋友和紅顏。 明日復明日,何夕復何年。 糊圖好不容易攢點銀子又因為玩文玩讓個做舊的給騙了去。 白蓮教圣子,打工界最后的良心,盜竊領袖竊格拉底的宿敵,傻狍子沈后浪,依然活躍在京城打工人一線。 偏不語前些日子給人算命讓人打折了腿,也不知他算了什么,反正在家休養。 天橋新來個啞金聽說挺橫,人狠話不多剛來就嗆行揍了個同行,把人腿都打折了。 天橋新來了個變戲法的,父子倆,老子能把兒子腦袋砍下來再按上,搏得滿堂彩,演了好些日子,但后來走了,聽說因為他們撂地擺攤的地方,一到半夜,就有聲音在那叫喚“腦袋~我腦袋呢~”,那變戲法的父子聽說了,轉天就不演離京了。 和大人的鐵路公司辦的不錯,看起來似乎安心當起了商人富家翁,但按照他那個不死永遠不消停的性格,暗地里官商勾結的勾勾搭搭還多的很呢。 朝廷里,光皇駕崩后,百官依舊混亂,大景依舊動蕩,咸皇登基上位,面對一堆爛攤子,頭疼了很多年,不過最近京城官場來了個腦袋很大長得像蛤蟆的袁姓幫辦,之前在高麗幫忙訓兵,功績卓越,調回朝廷似乎要重用。 聽說當年林壽看撞客救的那個念慈,回來報恩被咸老四帶回宮的那個,幸蒙圣恩,成了昭儀,似乎在宮里很得寵。 曾經的酸秀才劉镮之,至今單身,大有當鉆石王老五的意思。 和殷德和十公主倒是圓滿完婚了,還生了個健康水靈的大胖閨女,可耐人兒了。 林壽近些年收到封書信,說人安好,勿憂念,過幾年回京探望,落款居然是被西洋政府帶走,失蹤許久的林忠,看來他是脫困了,信里還附帶了一張照片,是林忠和那個當初報社里很傾慕他的女學生的,兩人懷里抱著娃娃,靠!木頭疙瘩都有娃了! 林壽驚了,當然,不止周圍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個處境呢。 麻將桌上,林壽如坐針砧,還是那三個女人,只是如今這人數不是當初,左右兩邊大著肚子,看向彼此之間的每一個眼神都像是打過一場核戰爭。 麻將桌上,硝煙彌漫。 林壽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惱了誰,打起來動了胎氣。 林九爺之前吹牛逼吹的多狠,現在打臉就有多狠,婚后不被管的服服帖帖怕老婆那叫老爺們兒嗎!反正林九爺心虛理虧,現在是兩個大老婆間的出氣筒受氣包,老婆說什么都得順著。 當然了,林九爺那么好面兒的人,絕對嘴硬不承認就是了。 好幾次在跟和殷德劉镮之偏不語糊圖他們的酒桌上,大放厥詞,咱老林家誰做主??!我??!然后就被憨憨或貓貓抓包,拎著耳朵回家跪搓衣板,交公糧去了。 三人其實始終也沒拜堂成親,日子就一直這么過著,林壽是糊里糊涂,開始糊弄還好說,后來肚子大了,怎么都被發現了啊,他都準備好耍無賴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任何一個離開他身邊。 這是他的自私混賬,讓兩個女人受委屈受傷害,但他陷進去了,真離不開了。 但是寧洛薇和安允梨卻始終沒什么激烈的反應,也始終沒提,她們沒提,林壽更不可能作死主動去提,于是就默契的形成了這樣詭異的一幕,兩個女人每日相見,好像無視對方的肚子一樣,好像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一樣,但是平時言語里的陰陽怪氣可是讓林壽清楚的知道,兩人心里明鏡一樣。 林壽怎么知道,兩人如今能維持表面平靜,也是因為架早就打過了,十多年前他沉睡的時候,二女尋他在縫尸鋪里遇見桃花棺時,就已經相遇了,并且那對同款圍巾和女人與生俱來的直覺,直接讓兩個女人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并且,當時還稚嫩的兩個女孩兒,就已經互相扯過頭發了。 當然,那段有些稚嫩滑稽的苦澀,她們是絕對不會讓林壽知道的,這么多年過去,她們也經歷了很多事,成長了許多,委屈了許多,面對了許多,選擇了許多。 她們都很想讓對方放棄林壽,因為她們自己放不下,但是結果可見,彼此都沒有選擇放下,都選擇了把喜歡的抓在手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