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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聲慘叫之后，門口尖銳的嬉笑聲突然消失。

    女人卸了力氣。

    時遷也正借這一個瞬間，猛地反攻。

    他從地上爬起來，打開房門，外面冷風一灌，時遷又折返房間，從凳子上取了羽絨服外套。

    來不及多想，時遷直奔慘叫聲發(fā)生的地點。

    從聲源判斷，這地方離時遷不遠。

    出了門口右拐，走到前臺——前臺的服務員臉色慘白，面如枯槁。

    她手顫抖的指著拐角處的衛(wèi)生間，時遷毫不猶豫的趕過去，推開門，被里面的景象嚇了一跳。

    廁所常年失修，銹跡斑斑的水龍頭滴滴答答往下落水，水跡沿著墻壁流到地上，所過之處形成了黃色的水斑。里頭幾扇隔間的門壞了，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下水道氣味兒，混合著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楊正康打電話和他復述銀湖大街***案件時，他因思想覺悟過低，犯了政治錯誤在家反省，并沒有親眼所見案發(fā)現(xiàn)場的模樣。

    現(xiàn)下，時遷終于知道什么叫內(nèi)臟都沒了，只剩一層皮。

    死者是個中年男性，脖子上掛了一條金項鏈，下半身赤.裸，周圍一灘血水，全身扁了下去，泡在血水里，像個沒充氣的氣球，肚皮處堆了三四層褶皺。

    正如楊正康說的，全身上下只剩一張皺巴巴的皮，晾衣架一叉就叉起來了。

    時遷半蹲下身，仔細打量。

    半晌，他關(guān)上衛(wèi)生間的門，對前臺道：“封鎖現(xiàn)場。”

    前臺忙不迭送的點頭，她估摸著封鎖現(xiàn)場還不夠，頭一抬問時遷：“還要干啥嗎？”

    “報警了嗎？”

    “報……報警了……”

    “除了你之外，還有他人路過這里嗎？”

    “沒有，只有我，我值得夜班，而且很快就下班了……剛才只有那一個男的……起來，起來上廁所……”

    時遷聽到動靜第一個跑出來，慘叫聲和死亡時間絕對不超過兩分鐘。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如果是他殺，兇手顯然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脫身。

    衛(wèi)生間位于六樓，四面都是墻，只有一個門。

    時遷剛才問話，前臺說道：沒有任何人出現(xiàn)在這里。

    如果是自殺，得什么心理變態(tài)的毛病才會把自己脫個半拉才自殺，死前還要逍遙一回，從生殖器道大腿內(nèi)側(cè)全都是精斑。

    幾分鐘之后，陸陸續(xù)續(xù)來人。

    穿得什么奇形怪狀的都有，一看就是剛從床上爬起來。賓館六樓的人來了一半，睡眼惺忪，走到大廳聞著那股血腥味兒，都清醒了。

    鸚鵡一樣，大老遠就喊：出什么事兒了出什么事兒了？

    時遷心道：祖宗，出什么事兒也輪不著你們操心。

    懷市公安局距離賓館位置只有三公里。

    時遷在現(xiàn)場做了簡單的群眾安撫工作，他這人狗掀門簾子，盡仗著一張嘴，扯掰和瞎話信手拈來，從社會主義法治社會到攜手共建小.□□活，掰扯了前后經(jīng)濟發(fā)展二十年，一邊說一邊看時間，堅決做黨的好兒女，把人民群眾當成自己的父親，胡言亂語哄了幾分鐘。

    五分鐘之后，值班的警察趕來，一共五人，一來，時遷出示證件。

    小警察見他是淮京公安特警隊的，當即立正敬禮，隨后溜須拍馬。

    時遷省略了小警察的廢話，開門見山道：“你們這邊賓館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看一下。”

    他固然是淮京警察，但懷市是一個小縣城，距離皇城天高地遠，就是淮京的警監(jiān)來了，也沒權(quán)利直接調(diào)動當?shù)鼐臁?

    小縣城十來年沒出過現(xiàn)場這么慘不忍睹案子，小民警進門一看，捂著嘴就上邊上吐去了。

    時遷跟著前臺小姐到保安科調(diào)監(jiān)控，他加上當?shù)貎蓚€警察，四人盯著監(jiān)控錄像看了半天。

    十一點十二分時，死者從房間里出來，動作飄忽。

    小民警問：“他怎么像剛睡醒的樣子？”

    時遷：“為什么房間里有廁所他要出來上？”

    小民警果斷閉嘴。

    二人的關(guān)注點明顯不一樣，時遷：“他住在哪個房間，把他房間走廊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看一眼。”

    保安不敢怠慢，立刻調(diào)出走廊監(jiān)控。

    小民警道：“會不會是自殺？比如想不開，老婆有了外遇，孩子讀大學沒有錢。”

    另一人說：“你看了他的死狀沒？哪里像自殺？我活了二十多年沒見過死的這么慘烈的自殺！”

    時遷：“再往前調(diào)一些，調(diào)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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