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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以東打電話來的時候,也沒想過言蹊會答應(yīng)相親,對這個小他十幾歲的妹妹,他像對待他沒有的女兒那樣縱容：“不是相親的，你就跟他見一面，大哥不是逼迫你,就是……你單身實(shí)在太久了……”

    如果她不同意,言以東準(zhǔn)備搬出言爺爺和言奶奶，但出乎他的意料，言蹊在電話那邊沉默了會兒,就答應(yīng)了。

    餐廳。言蹊正與對面的一位男子吃飯。

    對面是言以東介紹的人,大學(xué)數(shù)學(xué)系副教授,博士，三十出頭。彬彬有禮，談吐不俗。但是言蹊開始走神,索然無味的感覺悄悄地襲上她的心頭。

    餐廳是好餐廳，坐落在江邊,居高臨下,可以看清楚一垠無邊的江景，如果下雪,雪花飄灑在汩汩流過的江面,倒映這江邊的如星的燈光,畫面是難以想象的壯觀而美麗。

    言蹊想起，也就是這樣一個下著雪的夜晚，安之和她下車看江上的雪景,回到家安之就跟她說她喜歡女生。

    對面的數(shù)學(xué)教授還在款款而談：“運(yùn)籌學(xué)其實(shí)是應(yīng)用數(shù)學(xué)的一個重要的分支，但是目前大部分的高校在培養(yǎng)這個專業(yè)的學(xué)生有很多問題，上個月我就寫了一篇論文，著重分析了這個話題，比如……”

    言蹊喝了一口紅酒，面上標(biāo)準(zhǔn)的主持人微笑，八顆牙齒，不多不少，親和溫柔，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撩了一下耳發(fā)，觸摸到她Tiffany的珍珠耳環(huán)，微涼的觸感。

    那個夢對言蹊影響很大。

    好幾天她都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能好好面對安之。幸虧安之忙于備賽和功課，應(yīng)該沒有覺察出她的異樣。

    她責(zé)怪自己也怪柳依依，一定是那天聊太多同性的話題，她才會夢到孫亞維和她女朋友，幸好在夢里沒有太過火的舉動。言蹊定下心思索，她幫安之洗澡，所以會夢見她不穿衣服。還有前些天安之撒嬌，讓她親親。

    嗯，所以才會夢到。一定是這樣。

    這樣想心里就好受多了吧。

    不過通常這種夢隔天不就會忘掉嗎？可是言蹊沒有，特別是后面的記得特別清楚，觸感，聲音，樣子……

    言蹊猛地甩掉腦海里的畫面，去拿紅酒杯，轉(zhuǎn)念一想，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盡量讓自己集中精神。

    屋內(nèi)靜悄悄。安之揉了下眉心，放下筆，不能寫太久字，手還是會疼。

    客廳留著燈，一樓的玄關(guān)也留著燈。

    “你要出去嗎？”安之問她。言蹊吹完頭發(fā)，襯衫加長褲，外套。很簡單的穿著，妝容也很淡，跟平常沒什么區(qū)別，就是換了口紅的顏色。

    “嗯……”言蹊從鏡子里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才說道，“相親。”

    安之默默地站著，手指掐了掐手心。

    “自己在家可以嗎？我應(yīng)該不會太晚回來。”

    “……可以的。”安之抬眸去望言蹊，即使穿著簡單，她卷發(fā)披下來，眼波流轉(zhuǎn)，動人心弦。

    她沒有立場說什么，前些天的任性撒嬌已經(jīng)讓言蹊不自在了，她能夠感覺到她的尷尬。

    “戴那個耳環(huán)吧。”安之突然說。

    “哪個？”

    “Tiffany珍珠那個，金線的，很好看。”

    言蹊拿出那對，拈起來，撩開頭發(fā)，側(cè)頭對著鏡子戴上一邊。臉微側(cè)，打量著，覺得不錯，又戴上另外一邊。

    耳環(huán)是金鏈綴著一顆珍珠，復(fù)古優(yōu)雅，在燈光下泛著柔潤的瑩光。

    安之的目光從她雪白的耳垂，含著笑意的嘴角掠過。緩慢地低下眼睫，心里苦澀，不能言語。

    “那我回去看書了。”安之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

    言蹊在后面叫住她：“陶陶？”

    安之回頭，見她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光，“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似乎本來不是想這么說，臨時換成的這句話。

    安之淺笑：“……剛才不是說啦，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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