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設(shè)陷-《凰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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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春闈在即,主持此次會試的禮部門禁特別森嚴(yán),特地從帝京府調(diào)了衙役來分班值夜,尤其是往存放考題的禮部暗庫密室的路上,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春闈的試題,是天下一等絕密,回回都會動用一級防衛(wèi),但從來也沒出過事——因為暗庫密室的鑰匙有三把,尚書大人和兩位侍郎各持一把,存放試題的密柜也是這樣,只有春闈開始那日,三人到齊才能開柜,之前就算通過重重防衛(wèi),也不容易將三把鑰匙取齊。
今夜帶班值夜的是一位員外郎,尚書大人還在假中,兩位侍郎一位有病告假,一位不輪值,重任雖說落在這員外郎肩上,他也沒當(dāng)回事,三更過后,帶了幾個人,例行的打了燈籠繞庫一圈。
燈光悠悠在小道上漂移。
紙燈突然旋轉(zhuǎn)起來,燈中的蠟燭顫顫欲熄,員外郎伸手去護(hù)燈籠,忽覺頭頂上掠過一陣風(fēng)。
他抬頭一看,便見墻頭黑影一閃不見。
員外郎大驚,急忙帶人趕過去,忽然眼前一黑,有什么東西呼一聲當(dāng)頭罩落,似乎是個麻袋,隱約聽得身后一陣掙扎聲響,似乎自己帶的人也被人用麻袋罩住,員外郎想要呼救,對方卻隔著麻袋極其準(zhǔn)確的截了他的啞穴。
員外郎發(fā)不出聲音,心中涼了幾分,心想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點穴?這么高深的武功,就算宮中幾個供奉高手都不會的,來者是誰?
隨即感覺到自己被人背上肩頭,走了一陣,隨即向下又走了一陣,將他重重一扔,撞到地上凸凹不平,險些將屁股咯破。
員外郎昏頭昏腦里隔了麻袋摸了摸,又回想了一路路線,隱約覺得并沒有走出禮部的范圍,這里似乎是禮部后院里后廚的一個地窖,挖了存放過冬蔬菜之類的,他屁股下不就壓了個蘿卜?
這人擄了他,不殺他,扔了到地窖來?
隨即員外郎又想起,禮部早先是大成一個貴族的大院,這地窖原先是儲冰窖,挖得極其隱秘,不是對禮部比較熟悉的人,外部的人,是根本不知道的。
這么一想,員外郎的心突然跳了兩跳,隱約間覺得似有危險迫近,沉沉的壓了過來——一窮二白的清水衙門,有什么好讓人惦記的?
除了春闈試題。
想到這一層,員外郎就出了一身汗,春闈試題如果出了岔子,那是掉腦袋的事,急忙在地上拼命掙扎,就著蘿卜蹭啊蹭,麻袋卻不甚緊,滾了幾圈也就散開,穴道也自動解開了,他爬出來,看見幾個護(hù)衛(wèi)都困在麻袋里嗚嗚著,趕緊把人放開,直奔存放試題的暗庫。
他一路急奔而去,想象里那里定然門戶洞開,一片狼藉,不想到了面前,竟然風(fēng)平浪靜,門上大鐵鎖安然如初,一切和剛才被擄前一模一樣。
他狐疑的湊上去看,實在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難道那幾個人跑來禮部一趟,就是為了把他們幾個麻袋罩上扔地窖里,然后什么都不做的走開?
心中狐疑難解,但是實在找不出什么不對,春闈未開始之前,任何人也不得靠近存放試題的暗庫,他也不敢去找尚書侍郎們?nèi)ゴ蜷_查證,想了半天只好放棄。
但這人也是個謹(jǐn)慎人,喊了一個護(hù)衛(wèi),去帝京府和九城兵馬司那里報了個案底,帝京府那邊來了人,問了幾句,做了個記錄,四面查看一下,也沒看出什么端倪,也便回去了。
九城兵馬司卻不耐煩的打發(fā)走了報案的。
“沒損失?沒損失跑來干什么?我們正忙!”
“你們尚書大人家,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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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尚書家,失火了。
火頭從院子的各處縱起,蔓延得極為快速,幾乎是瞬間,便包圍了整個院子。
這宅子還是鳳知微剛剛踏入仕途的時候燕懷石給置辦的,依燕懷石的意思,自然要置個大宅子,但當(dāng)時鳳知微一是不想張揚,二是為了方便要住到秋府對面,只買下了原先一個右中允的宅子,也就三進(jìn)院落帶個小花園,不大,燒起來很容易。
火起得突然而猛烈,好在魏大人回來得遲,又因為酒醉鬧騰了很久,火起的時候大家都還沒睡熟,一時都被驚醒,亂哄哄的一陣救火搶東西,然后又發(fā)現(xiàn)醉鬼還沒搶出來,又驚惶的回去找魏大人,顧南衣早已一邊夾一個飛了出來。
鳳知微從渾渾噩噩中驚醒,在大門外望著自己陷入火海的宅子目瞪口呆,一張雪白的臉上烏漆抹黑看不清五官,只看見一雙眼睛愕然連連眨動,可笑得很。
魏尚書府邸著火,自然是大事,幾乎第一時間帝京府和九城兵馬司的人便趕來,來了便看見魏大人只穿著中衣披著個袍子坐在搶出來的小凳子上,一邊支著頭一邊指揮滅火,趕緊命人去扛了火龍來。
取火龍又驚動了工部,然后主管工部的二皇子聽說此事,自然要表示對重臣的關(guān)懷,連夜趕來,七皇子的山月書房就在這附近,自然也得了消息趕來。
皇子們過來,看見大火都頓足嘆息,再三探問怎么會著火,鳳知微瞇著眼睛,酒意未醒的模樣,一問三不知。
二皇子望著大火,臉色在火光中變幻不定,過了一會便道:“魏大人這宅子看樣子是救不來了,不過也沒什么,明兒父皇知道,定要再撥一套宅子下來,他早說要賞你的。”
鳳知微攏攏滿是煙灰的袍子,蕭瑟的長嘆道:“眼下就無家可歸了啊……”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七皇子想了想,笑道:“魏大人不如和顧大人一起到小王府中暫住,咱們也可以秉燭夜談,魏大人當(dāng)朝國士,正好容小王當(dāng)面請教。”
二皇子也道:“本王那里更近些,或者魏大人可以到本王府中暫歇。”他只說了這一句便閉嘴,并沒有七皇子熱情。
鳳知微搓著手,呵呵笑道:“七殿下和王妃是帝京第一恩愛夫妻,據(jù)說一刻也離不開的,我這惡客,怎么好意思去叨擾。”
她這么一說,二皇子臉上便僵住,因為他前不久王妃剛剛薨逝,還沒有續(xù)娶,現(xiàn)在府中就他和家人,最是清靜不受拘束,如今魏知說老七不方便,豈不就是說他方便,要住他那里去?
心里灼灼焦急起來,面上卻一點也不好露出聲色,勉強(qiáng)笑道:“正是,老七你那里又遠(yuǎn)又不方便的,不如暫住我那里,只是太簡陋了的,外院住了一批武夫的……”
“不簡陋,不簡陋。”鳳知微眉開眼笑,一口截斷他的話,笑吟吟站起來,抱起顧知曉,親了親她的臉,道:“曉曉,咱們今晚有地方睡嘍,還不謝謝王爺叔叔。”
顧知曉眼睛笑瞇起來,看起來和鳳知微神情竟然有幾分像,“王爺叔叔真好!給你抱!”
說著便撲過去,二皇子沒奈何只好接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點尷尬。
鳳知微心中大贊,心想小鬼頭賊精,雖然還不明白什么,竟然就懂察言觀色了,也難得這丫頭平時都不肯給別人碰的。
再一看顧知曉趴在二皇子肩頭,笑瞇瞇對著她家依依爹,伸出兩個手指頭。
鳳知微不明白什么意思,顧南衣等二皇子先走開,才淡定的道:“陪她睡兩次。”
“……”
鳳知微沉痛的拍拍做出巨大犧牲的顧少爺?shù)募纾缓髞G下他便跑了。
攆著二皇子緊緊跟到王府,二皇子給鳳知微等人安排住處便已經(jīng)快四更了,剛說要睡會兒,八爪魚似的扒在他身上的顧知曉,好像突然把二殿下看順眼了,死活要和他睡,二皇子沒奈何,又不好和一個小孩子生氣,只好帶她去了自己臥房,在外間安排了小床,可顧少爺也跟了過來,說顧知曉他不放心,會夢游踩人,得守著,但是不方便進(jìn)王爺臥房,就在門外守著好了,二皇子再三苦勸,顧南衣慢慢的吃著胡桃,仰望著月亮,道:“或者王爺我們可以談?wù)勑模俊?
二皇子落荒而逃……
這一夜,有顧少爺守在二皇子臥室門口,別說什么踩碎瓦的野貓鉆錯洞的野狗,連蟲子都沒能有機(jī)會叫一次……
天快亮的時候,精神煥發(fā)的鳳知微來提醒萎靡不振的王爺要上朝了。
兩人穿戴整齊剛要出門上轎,忽聞長街聲馬蹄聲飛卷而過,一隊御林軍兵甲鮮明,長戟耀光,馬蹄聲驚天動地,正向著猶自冒著騰騰黑煙的鳳知微宅子馳去。
“奉圣命,緝拿私泄春闈考題之禮部尚書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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