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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烙印-《凰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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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衛頭領到時,已經初步選出一批家丁,個個看起來都甚伶俐,垂手聽著吩咐。

    浦園管家眉開眼笑的迎上來,有點興奮的搓著手道:“這批家丁苗子都不錯,您給好好看看。”

    侍衛隊長點點頭,一眼掃過去也覺得這批人最起碼精神都不錯,遂在上座坐了。

    “你們要侍候的不是一般人,是當朝大元帥,圣眷優隆的安王殿下,哪怕只在二門外侍候,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差事,萬萬要打點精神小心著,里面的規矩,學好了再進來,不然有個什么差錯,誰也保不了你的命……”侍衛隊長坐在上頭疾言厲色,說了半天覺得口渴,伸手要端茶,立即有個高大新家丁,很有眼色的上前一步,將茶奉上來。

    侍衛隊長接了,打量了這個伶俐的家丁一眼,覺得這人除了一雙瞇縫眼有點不雅觀之外,倒也算身量高大儀表堂堂,尤其那特別挺直的腰板,看著很順眼,滿意的點點頭,又說了幾句才道:“既然做了殿下身邊侍候的人,就要遵從我們安王府的規矩。”說著揮揮手,立即有人端上一個鐵盤子,上面是燃得通紅的火炭,和一個雕了字的烙鐵。

    “為人屬下奴仆,講究一個忠字,一日為安王府的人,終生是安王之奴——你們可愿意?”

    “是!”所有人齊聲回答,那個高大漢子尤其答得響亮,還自己加上一句,“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死不辭!”

    “喲,還有點墨水!”侍衛隊長一笑,“赴湯蹈火倒不必,一點皮肉之苦罷了。”

    新小廝們都抬起頭來,望著那已經燒得通紅的烙鐵,烙鐵上,很清晰的一個“安”字。

    “這是我安王府的標記,從此后你們帶在身上,永生無法剝除,這是你們的榮耀,不過如果有人害怕,可以要回自己的文契。”

    眾人的面色,都變了變,牛馬一樣烙上印記?聽說大越貴族早年是有這個規矩,但是因為過于野蠻早已廢除,不想安王府竟然還保留這個規矩。

    侍衛隊長默默喝茶——其實安王府以前也沒這個規矩的,這是王爺來浦城后的最新要求,至于為什么要這樣,王爺的心思,不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揣測的。

    室內一片沉默,眾人都有為難之色,做小廝固然是人下之人,好歹那是人,這可是牛馬的待遇,以后要是回鄉出籍,這輩子也就沒法見人了。

    隔壁房間的門打開,放著幾張窄床,等著人進去被烙,或者自動離開。

    那個瞇縫著眼的高個子盯著那燒得通紅的烙鐵,好像想把烙鐵看出花來,另一個沉默的面容普通的男子,則盯著那扇小門若有所思。

    還有幾個人垂著頭,哪都不看,一副聽之任之的道理。

    還是高個子最先開口,突然哈哈一笑打破沉寂,“赴湯蹈火都敢,還怕個什么烙印?我先!”

    他十分痛快的抬腿就往門里走,侍衛隊長滿意一笑。

    那個沉靜男子也笑了笑,二話沒說也跟著過去了。

    那幾個誰都不看的人霍然抬頭,張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是立即也咬咬牙跟上。

    有這些人帶頭,其余人都稀稀落落的跟了過去,也有人最終退出,看著這些退出的人離開的背影,侍衛隊長頭一擺,立即有人悄悄跟了上去。

    這邊進了小門的十幾個人,面面相覷,帶頭的那高個子爽朗一笑,道:“烙上面還是烙下面?不會烙我老二吧?”

    侍衛忍不住一笑,糗他,“看你這德行,想做太監也不夠格,來,脫褲子。”指了指他屁股。

    高個子哈哈一笑,道:“怎么不烙在我心口,將來我娶了老婆,也好給我那口子好好欣賞,保不準她心疼我,一口親在那地方……嘖嘖多美,這屁股,可就沒法有這待遇了。”

    那沉靜男子看他一眼,突然笑道:“就怕閣下烙在心口,也未必有人肯去親,那豈不是白烙了?”

    “你懂什么?”高個子斜他一眼,“我那老婆乖巧得很,一定會親。”說著三下五除二便脫了褲子,露出大理石般渾圓飽滿的臀部,淡蜜色的肌膚光澤閃亮,喲呵一聲便跳上了床,自己一拍屁股,啪啪聲響里道:“來!可惜了一塊好肉!”

    又轉頭譏笑那沉靜男子:“又不是娘們,脫個衣服也磨磨蹭蹭!”

    站在最邊上一個男子,一直盯著這邊的,聽見這句霍然抬頭便想說什么,然而看看那個沉靜男子,扁扁嘴,轉身去摳墻了。

    那沉靜男子不理挑釁,抿著唇,慢條斯理的脫衣服,他容貌不出色,但動作沉穩,舉止間有種特別的韻致,一眼看過去沒什么,多看幾眼便覺得移不開眼光,令人覺得他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就連脫衣服挨烙這種事兒,他做起來也優雅有靜氣,不急不忙,不像即將被侮辱身體,倒像要去狀元夸街。

    衣服脫再慢也會脫盡,高個子趴在他隔壁床上,悠哉悠哉撐著頭,眼光一瞄他身子,笑了笑道:“以為會有一身白得瘆人的細皮嫩肉,不想你也挺有看頭的。”

    那男子趴著不動,手臂枕著頭,他身上肌膚細膩如綢,不是乏味的蒼白也不是高個子那種男人氣濃郁的淡蜜色,近乎于一種有質感的牛乳似的白,在朦朧的室內微微閃著光,身形線條精致流暢,肌肉充滿彈性和力度,趴在高個子男子身邊,兩人都令人覺出屬于男性身體的獨特之美。

    侍衛隊長走了進來,眼光一掃亮了亮,猶豫了下,突然道:“其實白頭崖之戰后,我們護衛隊也死了不少人……”

    身邊浦園管家立即很有眼色的笑道:“大人不妨挑幾個好的去。”

    “也好,也不過就是補到外面的護衛隊。”侍衛隊長點點頭,大步過去走了一圈,拍了拍高個子的屁股,笑道:“起來!跟我走。”

    “怎么?”高個子捂住屁股,嚷,“我愿意被烙,我要去浦園,我奶奶在家還沒錢買藥……”

    “傻貨,不烙屁股癢?”侍衛隊長笑罵他一句,虛虛踹他一腳,道,“我看中你了,是塊好料子,補進護衛隊里,不用做那低聲下氣的小廝了!”

    “還不謝謝大人!”浦園管家眉開眼笑。

    高個子愣了一陣子,穿了褲子爬起來,又愣了一瞬,爬下去就給侍衛隊長磕頭,“多謝隊長抬舉,小的一定好好孝敬!”

    侍衛隊長笑著扶起他,又看了看那沉靜男子,神情有點猶豫,半晌道:“我看你也不錯,可會武功?”

    那男子搖搖頭。

    “大人想必看出這小子文縐縐的不同了吧?”浦園管家笑道,“他出身也算書香門第,家里世代都是私塾先生,住在南境皋山,只是他父親早逝,皋山那里又辦起書院,沒有生計來源才來此賣身,我看他識文斷字,想著王爺書房里缺個得用小廝,想帶著給王爺看看,大人如果要……”

    “不要不要。”侍衛隊長連忙揮手,“不會武功要他干嘛。”

    說著帶著高個子便出門去,小廝捧著烙鐵進來,燒得通紅的烙鐵在鐵盤上嗞嗞作響,高個子錯身而過時,臉上露出慶幸和遺憾交雜的復雜表情。

    趴在床上的男子,轉頭看了那烙鐵一眼,淡然的轉過頭。

    烙鐵按上肌膚發出長長“滋”聲細響,熏騰的煙氣里,一股焦熟的氣味瞬間彌漫了整間房,令人聞見便忍不住要顫一顫。

    房內慘呼嚎叫聲響起,高個子豎著耳朵聽了聽,覺得似乎沒有聽見那沉靜男子的呻吟聲。

    一轉眼看見侍衛隊長似乎也在豎著耳朵聆聽慘叫,眼珠一轉,笑道:“大人,小的該補到哪里的衛隊?王爺親衛嗎?”

    “你想得美!”被他一打岔忘記了繼續聽,侍衛隊長翻了他一個白眼,“你這種寸功未立的新人,能在二進院子外守衛就不錯了!”

    “哦。”高個子有點失望的跟在他身后,摸著下巴,猥瑣的瞇縫眼里,露出思索的神情。

    他在思考著……我要不要回頭再去挨一烙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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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淬雪齋目前是浦園最為忙碌的地方——來來往往大夫川流不息,倒出來的藥渣子快要墊成一條路,又因為安王殿下時常過來,有時就歇在這里,所以警衛也是最森嚴的。

    一大早,她在熏人的藥香中醒來,疲乏的睜開眼,聽見婆子丫鬟驚喜的呼叫:“姑娘醒了!”

    她扯了扯嘴角,算是個笑容。

    這幾天她睡得越來越多,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以至于每次她醒來,都會很隆重的驚動晉思羽。

    婆子看她醒來,急匆匆的去報晉思羽了,她瞇了瞇眼睛,突然對侍女道:“扶我起來,給我妝扮一下。”

    侍女愣了愣,心想你什么時候這么重視容貌了?以前臟得猴子似的照樣好意思往殿下肩上靠,現在病得七死八活倒講究起來了。

    她抿著唇不言語,侍女卻不敢不聽她的話——總覺得這個女子的沉默中自有一股力量在,容不得人輕忽,再說這人很潑的——會掀桌。

    扶她起來,身子軟綿綿的往下溜,她努力支撐著,憋得臉上泛起紅潮,侍女趕緊加了三四個大軟枕,才把她給支撐住,又取過妝奩,問:“姑娘想要什么樣的妝?”

    取了些顏色鮮艷的口脂腮紅,以為她終于開竅想在死前色誘殿下一把,不想她指了幾個淡淡的顏色,道:“這個。”

    那些腮紅口脂顏色很粉嫩,上了妝后,她蒼白的氣色去了好些,頰生紅暈,唇泛嬌粉,看起來竟然沒有了那種奄奄一息,反倒青春嬌嫩,明媚流波。

    侍女這才知道她為什么不選鮮艷顏色,她病得過于瘦弱蒼白,一旦用了艷色,反而會顯得浮而假,倒不如這些溫和的顏色看來更真實,于是由衷的贊,“姑娘真美。”

    她注視著銅鏡里的自己,鏡中女子清艷絕俗,唯有眉宇間一塊像胎記像淤血的紅色印記,有些令人覺得怪異,然而怪異中,又生出幾分妖異般的美來,懾人心魄。

    她緩緩撫了撫那印記,用一種陌生的表情,隨即做夢般的喃喃道:“是耶?非耶?”

    侍女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一回首見她笑意淺淡,幾分悵惘幾分寂寥幾分無奈幾分決然,那么復雜的神情混雜在一起,在晨間的日光里搖曳氤氳,讓人想起霧里的花,似近實遠的美著,你摘不著。

    侍女屏住呼吸,她卻已丟開銅鏡,看看自己,又道:“給我換件衣服,要長袖的。”

    侍女愕然看著她——難道她的衣服不是長袖?這袖子不是直直覆蓋到手背么?

    她垂下眼,看著自己傷勢未愈還包扎著的手,道:“布裹得我難受,撤了,然后換件袖子特別長的,別給王爺看見。”

    說了這許多話,她氣喘吁吁,侍女不敢讓她勞神傷身,不然王爺發現又是一頓責怪,只好依著她的意思,先撤了裹傷的布。

    有點變形的手露出來,她舉到眼前,仔細的看,并無一般女子會有的痛惜之色,只自嘲的道:“破了相,毀了手,換了天地,怕是我死了,也沒人認得我了。”

    “怎么會。”侍女給她拉下層層衣袖擋住手,笑道,“等你想起來,一切都好了。”

    她唇角彎起,靠在軟枕上,努力的讓自己坐得端正些。

    有腳步聲匆匆傳來,不是一個人的。

    “芍藥。”晉思羽的聲音傳來——她堅持自己叫芍藥,連晉思羽也不得不這么稱呼,“我給你找了好郎中來。”

    門簾一掀,晉思羽進了門,身后,跟進兩個人來。

    阮郎中和他的藥童。

    那兩人一進門,正看見榻上笑看過來的她,藥童當即就晃了晃,阮郎中不動聲色牽住了他。

    走在前面的晉思羽并沒有看見身后的事情,他有點驚異的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她,帶點喜色道:“你今天氣色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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