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疫病之歌-《狩獵邪神計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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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草低低,秋風透過敞開的門窗,吹起地上的枯葉與塵埃,送入廢樓中心,給寂寥的廢墟帶來一絲生氣。
梁晨騎著白馬,屹立在烏青岡的樹下。
周圍立著幾根斷裂的廊柱,鐵林牧民在上面畫上了抽象的牛羊與狩獵圖。
氏族圣樹孤獨生長于斷垣殘壁之中,唯一的陽光宛如穿透黑暗的弓矢,斜射入荒涼的廢墟殘骸。
她身披疫病巫女的白色長袍,頭戴青銅蓮花冠,金色的流蘇垂落她的雙鬢,她仿佛一位異族的圣女,散發著原始而神秘的力量。
秋風陣陣,她胸前的銅鏡與樹上懸掛的風鈴一同低聲歌唱,贊頌荒地的蒼茫。
“娃娃們,承蒙血霧鏡的神賜,神賜!老夫今日已然選出了新的繼承人!”
鼠大師滿面笑容地坐在轎子上。
烏青岡如同拔地而起的鬼手,向所有人招搖。
樹下站滿了灰鼠氏族的部民,他們盛裝打扮,虔誠地跪伏在樹下。
他們有的人對鼠大師的決定表示尊重,有的人則保持著懷疑的目光。
“這他娘的是鬧劇!”梁晨聽到幾名虎賁銳士小聲議論著,“她一個外人,怎可能被神明選中?她肯定是張賊派來的奸細……”
“我感覺是那妖女蠱惑了大師,咱必須想辦法阻止!”
“可是鼠大師是王爺座下的十大黑天師之一,位高權重,咱們惹不起啊。”
“妖女開槍打死了咱們的弟兄,打死了咱們出生入死的弟兄!難道就這么算了?”
“對,咱是惹不起鼠大師,但咱可以揭穿那妖女的謊言。”
“沒錯。”
他們盡管壓低了聲音,但依然還是絲毫不差地傳入了梁晨的耳中。
這些虎賁銳士是鐵王爺派駐的親兵,他們有的是歸化的鐵林人,有的原本就是前朝的文明人,并不屬于這個氏族。
因此他們顯得與真正的鐵林人格格不入,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大樓門口觀望。
梁晨回想起幾日前,自己還只是鼠大師的階下囚,而現在,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鼠大師揮舞著拐杖說:“她是唯一能夠喝下疫酒的人,我相信,這必定是神明的安排,必定!”
梁晨平靜地望著那些對她面露敬畏的部民,恍如隔世一般。
她不明白鼠大師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會對她的態度發生反轉,甚至要收她作為徒弟。
她并不想當什么黑天師的繼承者,也不想成為部落薩滿,只是理智在告訴她,要先學會隱忍,活下去,再等待適當的時機。
不過現在,也并不是輪到她可以放松的時候。
灰鼠氏族崇拜一個名為“血霧鏡”的神明,祂喜怒無常,是疫病與災厄的化身,部民常常祈禱其對自己的氏族網開一面,而對敵對的部落降下天罰。
每一位灰鼠氏族的薩滿都會飼養老鼠、蝎子或者蜈蚣……部落的圣樹與祭石周圍也常常生長著惡心的肉瘤或者藤蔓。
他們似乎與污穢為伍,但并不意味著,他們因此就不喜歡干凈,他們崇拜骯臟,恰恰是為了渴求疾病神明的收斂。
梁晨翻身下馬,腳踏光亮的邊緣。
樹干圍著一圈又一圈結繩,仿佛被人們捆綁囚禁于古老大廈的中心。
頭戴儺面的鬼卒立時便敲響了人皮鼓,穿梭于眾人之間,所到之處,部民紛紛像發了瘋一樣做出夸張的手勢,如同與幽靈跳舞,發出狼嚎那般凄涼恐怖的聲音。
這片鐵林廢樓里的圣地還殘留著上個紀元的痕跡。
有不明古國的征兵廣告,有先民留下的求救訊號,也有游牧至此的騎手,在此留下的部族記號……
人們似乎不約而同地,將這棵不知何時便屹立于此的圣木奉為神物。
它從黑暗時代起便存在,在人們龜縮于地下等待死亡散去的時候,烏青岡便頑強地在這地獄之中活著。
鼠大師走下了轎子,他喝下一杯毒蟲釀制的瘟疫酒,伴隨隆隆鼓聲,他猛地抽搐著半是機械的身體。
他僅剩的肉眼剎那間上翻起來,血絲瘋狂爬滿單目,變得如同機械之眼一般殷紅。
“東方青瘟之鬼,朽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血瘟之鬼,惡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中心黃瘟之鬼,穢土之精……五毒之氣,入人身形。或寒或熱,五體不寧……我等,獻上一曲神樂。(注)”
鼠大師的面目變得異常駭人,他如同突然發狂一般,胡須劇烈顫抖,口中發出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
這個時候,陰暗的角落里探出了一顆顆女人的頭顱。
她們站在二樓的扶手旁邊,如同沒有生命的泥塑,直勾勾地盯著天井下的人。
聽著這古怪的神樂,饒是梁晨也不禁被這恐怖的情景感到震撼。
她們是疫病巫女,是災厄的女兒。
“女娃娃,你是否真的,真的愿意將自己奉獻予神明?”鼠大師嘶啞地問道。
梁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答道:“愿意。”
——前提是,神明能幫助我離開這里。她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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