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太子雙手接過來迅速翻了一下,原來是前右丞相去世,請求賜下謚號的事。 皇帝心里琢磨了一下,覺得等顧太傅離世,他擬下的謚號應該是“文成”,這是除去“文正”、“文貞”最好的謚號了,排在第三等,這還是看在對方是自己老師的份上。其實他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畢竟當初奪嫡時,顧太傅保持中立,并沒有理會自己的拉攏。 當然,等到現(xiàn)在,看到他對自己兒子們隱晦的拉攏無動于衷,皇帝的心里是極為滿意的。 “太子,你要記住,‘文正’的謚號不可輕予,不到一定程度不能賜下,東西多了就不稀罕了,咱們大夏目前只有開國丞相得到這個謚號,現(xiàn)在天底下的文人對于誰是第二個紛紛猜測,那些大臣們干活很賣力,你要……” 御書房里,皇帝給太子講起了厚黑學,這時候的顧青云終于走出宮門。 這一路上,他有時會遇到其他官員,不斷有人給他行禮示意,顧青云早已習慣這種待遇,不過還好,他頭腦一直保持清醒,沒有因為師生、世交、同鄉(xiāng)等關系結(jié)黨,自從他當上皇家書院的山長后,也沒有再收弟子。 這么多年來,除了顧家的孩子們,顧青云正式收下的親傳弟子只有臨陽府的張振之和繼承方仁霄香火的方琛,其他人他統(tǒng)統(tǒng)婉拒了。 本來自己就夠顯眼了,再多點動作,他怕皇帝會多想。畢竟,這一任的皇帝有些小心眼啊,有傳言說一點雞毛蒜皮的事皇帝都會記在小本本上,找到機會就會報復回來。 顧青云想起當初教皇帝讀書的事,早已默默地下定決心,沒有必要的話,絕不輕易出現(xiàn)在皇帝眼前。 幸好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 想到這里,他就看到自家的馬車。而馬車旁不再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顧三元早已逝世,他的兒孫們在臨陽府城定居下來,家中有兩個秀才,有田地有鋪子,日子過得富足,和自己也時常聯(lián)系。 顧青云辭去山長之位的消息在京城里引起了一番風波,有些人不解,畢竟這個職位雖然沒有品級,但可以直接和皇帝對話,而且最重要的是人脈啊……偏偏顧青云竟然主動辭去了! 一時之間,這反倒蓋過了顧永良致仕的消息。 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顧青云已經(jīng)帶著顧永良和謝長亭在郊外的云水河邊釣魚了。 七月烈日當空,曬得花草樹木都蔫了。樹蔭下,只有知了在拼命地鳴叫,此時,顧青云三人并排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著一根釣魚竿,凝神屏氣。 他們身后的大樹底下已經(jīng)有下人在扎起簡易的棚子,點火煮茶,擺好桌凳,準備午餐……一切顯得有條不紊,偏偏動靜極小,力求不要干擾到主人們釣魚的興致。 清風拂來,帶來一絲涼爽,顧青云很滿意自己的位置。城里實在是太悶熱了,還不如在河邊釣魚,這里比較涼快。 突然,浮標下沉,顧青云根據(jù)經(jīng)驗一甩魚竿,果然,一斤多重的魚被他釣起。 “什么?你又釣到魚了?”謝長亭側(cè)頭望過來,羨慕地說道,“這是第幾條了?”自己怎么只釣上一只小小的蝦?本來想扔掉的,但一旦丟掉,空蕩蕩的木桶就顯得寒酸,這才干脆留下來。 “嗯,這是第四條,還好,這條太小,沒有剛才那條三斤重的大。”顧青云得意地挑挑眉,自己又彎下腰來換魚餌,一邊還安慰他道,“你不要急,你不像我,很多年前就經(jīng)常陪老師來釣魚,經(jīng)驗豐富得很,能釣到魚不奇怪。” “我不管,肯定是你那里是魚窩子,魚多,我要和你換,本來那里就是我先挑中的。”謝長亭一聽就不高興了,忙站起來要和顧青云換位置。 顧青云無語:“長亭,你真是越老越不要臉了,還比不上咱們家蛋蛋,算了算了,我對你的厚臉皮是服氣了,好,我現(xiàn)在就跟你換,自己沒耐心還怪到位置上,咱們經(jīng)常來,哪處有魚你還不知道?” “什么叫我比不上蛋蛋?”謝長亭不服,不過想到蛋蛋是自家小孫女和顧青云重孫子生出來的孩子,他就不說了。 耐不住謝長亭的拉扯,顧青云考慮到自己的形象,終究還是無奈地同意了。 郁悶,要不是他只有這么一個碩果僅存的老朋友,他絕對不會慣著他!顧青云想起十幾年前逝世的方子茗、幾年前的何謙竹等人,即便早已看開,不再傷心,但還是懷念他們啊。 于是,兩人又換了位置。 謝長亭總算開始安靜下來,不過好景不長,魚兒總不上鉤,他又按耐不住了,偷偷瞥了一眼離他們有點遠的顧永良,小聲問道:“小石頭這是怎么了?我見他今天一天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安靜極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還有,你今天為何要帶他一起來?”平時只有他們兩個帶著一幫家丁侍衛(wèi)出門,偶爾會帶一下孩子。 顧青云看了眼坐得如同一座雕塑的顧永良,剛才那么大的動靜他都沒有什么反應,于是就大聲回答道:“他還有能出什么事?不就是一下子不做尚書大人了,沒有人鞍前馬后地伺候,心里不習慣了唄!空虛寂寞了唄!他現(xiàn)在心靈脆弱得很,面對人走茶涼可是心里難受得緊,你不要和你說話,免得觸到他的傷心事。” “這……這……”謝長亭有些目瞪口呆,有這么寒磣自己兒子的父親嗎?這么刻薄的話語簡直讓他大吃一驚,要知道作為幾十年的好友,他可是很了解兩人之間的父子情,難不成現(xiàn)在是……崩了? 不可能吧! 這么大的音量,顧永良那邊總算是回過神了,他一聽就忍不住苦笑:“爹,什么叫觸到我的傷心事?我哪有那么脆弱。”他只是剛剛致仕,有點不大習慣罷了。 往常覺得一天天忙得很,現(xiàn)在一下子讓他閑下來,全身都有些不對勁。他看到父親一直以來的忙忙碌碌,總算理解父親往常為何要找這么多事來做了。之前他還認為父親日子過得太過于辛苦,一直勸說他好好享享清福來著。 番外八 “哼哼,不是便好,誰讓你這幾天悶悶不樂的?”顧青云“哼”了一句,撇撇嘴,朝謝長亭抱怨道,“他這幾天跟失了魂似的,前兩天還大半夜爬起來要去上朝,讓他媳婦趕緊哄回去了。” 謝長亭聽到這個消息,再看看顧永良無奈羞赧的樣子,忍不住悶笑。 顧永良一向沉穩(wěn),難得見到他露出這般神色。 “他就是個工作狂,閑不住的,往常總比別人散值晚,經(jīng)常自動加班加點,和我一點兒也不像。”顧青云嘀咕道,“幸虧我每天晚上壓著他散步,要不我看他身子骨肯定沒有現(xiàn)在好。”他自己可沒有那么強烈的事業(yè)進取心,自從出海回來,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官場上,尤其是成為名副其實的太傅后,就感覺觸到官場的天花板,于是就順勢把心思花在其他方面。 就好比現(xiàn)在,他剛從山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算一算自己的年齡,就下定決心把剩余的時間花在家人,特別是簡薇身上。除此之外,發(fā)揮自己的業(yè)余愛好,空閑時間練字、畫畫、吹簫彈琴釣魚……感覺還是有很多事要做的。 不是他自夸,他覺得自己的書法和畫畫已經(jīng)漸入佳境。 至于城南的研究院,現(xiàn)在有顧永辰牽頭和工部合作,蒸汽機的進程正在研究中,他主要是盯著這個項目,缺錢的時候能找到錢就行。 不過他說歸說,其實也知道孩子們和自己不同,所以從來都只是嘴上說說,孩子們想走哪條路基本上是由他們自己決定。 即便顧青云有意把聲量放低,顧永良還是聽到了,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他能怎么辦啊?現(xiàn)在說他閑話的是自己的親爹和從小看他長大的謝叔,兩人連自己的小名還放在嘴里天天喊著,幸好他們知道在外面給自己留面子。 想歸想,顧永良聽到顧青云這么一說,心底自然明白老爹這是擔心自己的精神狀況,要不然這兩天也不會天天拉著自己來釣魚了。 他心里一暖,總算是打起精神來,把早被吃掉魚餌的魚鉤提上來,重新掛上魚餌,準備認真釣魚。 那邊廂,顧青云沒有追著顧永良糾纏,他見釣的魚已經(jīng)夠吃了,就開始和謝長亭說起閑話。 一如既往的,謝長亭這么大年紀了,還是最關注該如何養(yǎng)生的問題。他心思較為單純,兒孫同樣孝順,沒多少煩心事,外表看起來比顧青云還要年輕,頭發(fā)也只是半黑。 眼下,兩人先相互交流一下養(yǎng)生知識,再說起京城這段時間新開飯館的味道,然后就是談論八卦了。這幾年京城的小報辦得越發(fā)紅火,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時有上報,讓廣大吃瓜群眾大開眼界,跟著長了見識。 三人在河邊度過了一個美好的下午,等到下午太陽沒那么曬了,他們才踏上回家的路途。 謝長亭哼著小曲兒回到公主府,一進入府內(nèi)就對著管家大聲嚷道:“晚膳讓廚房做魚吃,這是我親手釣回來的魚!”這可是他親自釣回來的,當然,他無視了自己還從顧青云桶里倒出一半的事實。 年近六旬的謝天保老遠就聽到他爹的聲音,他趕緊從湖邊的涼亭里轉(zhuǎn)出來,迎了迎,笑道:“爹,看來你和顧伯伯今日的收獲不少。” “那是,天保,你也不看看我的能力,像寫書啊寫話本什么的,我是沒有你顧伯伯厲害,但說到吃喝玩樂,你顧伯伯可是連我一根手指也比不上,今天的魚是我親自釣的,你顧伯伯還特意找我要了兩條,我見他那么可憐,就再多給他一條。”謝長亭頗為得意地說道,還摸摸不存在的胡須,越說到后面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 自己就是那么厲害!沒道理比不過顧慎之那個老書呆啊,所以今天釣魚不順利肯定自己失手了,下次肯定能大豐收。 謝天保聞言,趕緊用手強壓下自己翹起的嘴角,強自忍耐笑意,認真回答:“嗯,兒子明白,今晚的魚一定很好吃。”其實他們這樣的人家哪會在乎什么魚不魚的事,只是這到底是老爺子親自釣回來的,十分珍貴,一定要給面子。 謝長亭雙手背負在身后,得意地笑道:“那是!現(xiàn)在天氣熱,做個酸菜魚就很下飯了。” 涼亭內(nèi),安樂公主低啞的聲音突然傳來:“天天吃魚,一身魚腥味,今晚本宮不吃。” “你娘回來了?”謝長亭一喜,今天有個宴會,他還以為妻子會回來得很晚呢。 謝天保點點頭,心里頗為高興:爹爹雖然年紀越大就越容易胡攪蠻纏,越來越孩子氣,但看到他老人家心情好,他還是覺得高興不已。 只盼著爹娘心情好,能活得長長久久。 謝長亭趕緊把衣衫稍微整理一下,這才大步跨入涼亭里,剛一進去就有一陣涼意迎面吹來,他定睛一看,果然,涼亭內(nèi)放著幾盆冰塊,藤椅內(nèi)則半躺著一位身穿常服的老太太,她面容上的皺紋清晰可見,法令紋極深,這讓她看起來頗為嚴肅,沒有一般老太太的慈祥。 這是已經(jīng)晉升為大長公主的安樂公主。 謝長亭看到她卻是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娘子,不是我多嘴,這冰塊用多了對身體不好,還不如在樹蔭底下吹吹涼風,要不然咱們就去避暑山莊住一段時間,反正在京城也沒事做。”謝長亭說到這里,面色有些不愉。 安樂公主揮揮手,讓周圍伺候的下人退下,這才拉著謝長亭的手坐在自己旁邊,微笑道:“好好好,下次一定聽你的。”要是年輕那會兒,兩人一定要多吵幾句,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的性子已經(jīng)軟和許多。 算了,讓一讓他。 “今天去釣魚好玩嗎?”安樂公主仔細打量謝長亭的神色,盡管早已知道答案,但還是開口問上一句。 “好玩,云水河邊那里挺涼快的,你想去的話下次我?guī)阋黄鹑ァ!敝x長亭面露興奮之色,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笑道,“我看小石頭被慎之說了這么一通,倒是看開了,精神好許多。” 安樂公主一聽就了解到是怎么一回事,這種事的確時有發(fā)生,所以前面朝代的官員即便年紀大了,精力不足,仍然會棧戀權(quán)位,甚至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做出慘烈的斗爭。本朝這一點就做得比較好,除非必要,否則不會讓人延長致仕,也就減少了許多麻煩。 “顧永良一向是個聰明人,只要想通了,就容易調(diào)整過來。”安樂公主微微頷首,瞥了一眼剛坐下就拿起葡萄往嘴里塞的謝長亭,繼續(xù)說道,“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以你們兩人南轅北轍的性子,怎么會和顧慎之成為好友,還保持了這么多年,一直沒有鬧過矛盾?”說著就力圖不著痕跡地把果盤往謝長亭的方向推一推。 她是真的好奇,她曾經(jīng)有過多個玩得較好的小姐妹,中途因為種種原因,不是反目成仇就是形成陌路,到了現(xiàn)在,一個也沒有。 當然,以她的身份地位,常人也很難和她聊得來。 她自己的駙馬是什么性子她心知肚明,這一輩子沒有什么可以說得出嘴的成就可言,有嘴毒的還會嘲諷他“不學無術(shù)”,對比顧慎之知識的淵博,還有如今的名望,地位上真的有很大差距。奇怪的是,兩人的關系一直很要好,這么多來,要不是她知道駙馬對自己的感情,和顧慎之夫婦的感情,她還真會吃醋,以為兩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呀,公主,你可不能小看我,我性子那么好,心地那么善良,和慎之合得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咱們這可是有過命的交情。”別人不知道顧青云和謝長亭相識的經(jīng)過,安樂公主是知道的,謝長亭沒有瞞著她,不過這事也沒有告訴其他人。 面對謝長亭的厚臉皮,安樂公主再一次被打敗。如果是幾十年前,她還能把駙馬拉到練武場肉搏一番,現(xiàn)在不行了,只能無奈地聽他自吹自擂。 此時的謝長亭并不知道公主的腹誹,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活得挺快活的,這一輩子沒有白活。再說起和顧青云的友誼,也覺得自己幸運,這一生有相愛的妻子,有值得信任、談得來的好友,有孝順的兒孫……他的人生從一開始沒有拿到一副好牌,但在命運的眷顧下,他的牌是越打越順。 他出生在永平伯府,父親是永平伯,他母親不是父親的原配,父親前面的妻子生下大哥后去世,大哥深受祖母寵愛。在原配去世后,父親求娶母親。 此時書香門第的歐家已經(jīng)家道中落,能和開國功臣聯(lián)姻,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外祖父很快就同意了。 謝長亭并不知道父母相處的情況,不過想想就知道,只會舞刀弄槍的武官和讀著詩書長大的姑娘肯定會有需要磨合的地方,遺憾的是,大概是相處的時間不長,父親對自己沒有什么感情,那對母親的感情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畢竟母親的死讓他背上“克妻”的名頭。 他三個月就沒了母親,懵懂之中有了一個三弟,然后三弟的母親又死了。這下子,父親克妻的名頭在官宦人家中暗暗流傳開來,稱得上是“如雷貫耳”。 父親再次娶妻,這一任妻子運氣很好,她好好活下來了,還把他變成克父克母克兄弟的災星,被父親厭惡地打發(fā)回外家。沒辦法,這個家里大哥有祖母疼著,三弟的親生母親是繼母的嫡姐,算來算去,這個名頭也只能讓他來背了。 這一年他不到四歲,算是被永平伯府趕出家門。他小時候是怨恨的,恨父親的無情,同時心情也有一絲渴望。他在外家,最喜歡爬上前院的大樹朝門口望去,渴望著哪一天伯府的人來接他回去。等他日漸長大,這類的想法越來越少,他慢慢覺得其實在外家生活也不錯,如果在伯府,他不一定能平安長大,一個沒了娘的孩子在大宅院里太容易夭折了。 外祖父母對他懷有愧疚,非常寵溺,就算家里不夠富裕,但別的小孩有的玩具和吃食他也會有,加上唯一的嫡親舅舅早早就出門游學,常年不在家,二老更是把全副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令他傷心的是,在他十四歲那年,二老相繼去世,舅舅回來辦完喪事后,給他留下一筆錢就立馬離開了,說是有要事要做,以后會回來找他。于是,他遣散其他仆人,只留下他的奶娘和他一同生活。 外祖父母早早就給他啟蒙,可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沒有那根讀書的弦,他讀書并不好,發(fā)展到最后是一看到書就頭疼。不過他從小長得貌美,在姑娘和小子面前都吃得開,在學堂里也混得如魚得水,于是就繼續(xù)留在學堂讀書,直到二老去世才停止。 慎之老是取笑他愛惜容貌,現(xiàn)在想想,大概是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讓他明白容貌的重要性,逐漸養(yǎng)成了愛惜容貌的性子。 之后的幾年是混著過,渾渾噩噩的,直到有一天,永平伯府派人送信,說是讓他回京城。他正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收到舅舅的信,這下子,他不進京都不行了。 在這次進京的途中,他遇到了一生的摯友。 那天晚上,當他落入冰涼的水中時,窒息感和恐懼感立即襲來,那一刻,他根本不想死,就算他無所事事,就算他暗罵老天爺對他不公,他也不想這么年輕就死去,他還想活著!想好好活著! 他知道有人在船上,他賣力呼救,可是沒有人有動靜,在他慢慢失去力氣、慢慢絕望的時候,終于,顧青云救了他。 那時候兵荒馬亂,顧青云行程匆忙,對于他的感謝并不在意,很快就啟程離開。對方是如此,他卻不能當做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他朝其他人打聽救命恩人的身份,知道對方是趕考的舉人,還有姓名。 他已經(jīng)有信心能找到對方。 果然,事情的發(fā)展在他的意料之中,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顧青云的名氣不算低,他很輕易就找到他了,戶部郎中方仁霄的弟子,娶了老師的外孫女,在算學上頗有名氣。 想想自己以前糟糕的算學,謝長亭很是佩服。他以前看不慣那些書呆子,覺得他們把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浪費在四書五經(jīng)上,呆頭呆腦的,迂腐得很。可是現(xiàn)在想到救命恩人是其中一員,他就覺得還是讀書人有良心,沒有白讀圣人書。 當然,顧青云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員。 回到伯府的日子,他過得頗為艱難,內(nèi)宅的含沙射影、暗流涌動讓一向大大咧咧的他頗為苦惱,這段難熬的日子,唯一讓他覺得高興的是,他和顧青云順利發(fā)展成好友。 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多,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因為救命之恩而對顧青云示好的話,到了后來,他就真心實意想和對方交朋友。 顧青云待人誠懇,雖然不大愛說話,但他為人體貼,能注意到別人的難處,和他相處是極為舒服的一件事,而且他們竟然還有共同語言,說話能說到一塊去! 對于自己對容貌的愛護,顧青云沒有嘲笑,還頗為贊同,認為保持外表的整潔和身材的管理是一種對自身的控制。 謝長亭不得不承認,看到顧青云認真的生活方式,他受到了影響,開始思考未來。 這一年,他遇到了安樂公主。 番外九 認識安樂公主是在一次郊外踏青上,完全是機緣巧合所致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