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宋史?職官志五》中有關(guān)于鴻臚寺卿的描述:“卿掌四夷朝貢、宴勞、給賜、送迎之事。”[注] 前朝和夏朝基本延續(xù)這一職責(zé),鴻臚寺的職責(zé)主要是招待外賓,有外賓來時,要安排他們?nèi)胱 ⒊燥?傳達(dá)朝廷的意思,包括賞賜,做些迎來送往之事。 總的來說,鴻臚寺是個司禮的行政機關(guān),除了顧青云外,還有左、右少卿各一人,下面設(shè)置有一個主簿廳,公文收發(fā)往來都需要通過這里,還管著司儀署和司賓署,上上下下有七十幾號人。 夏朝的鴻臚寺還有掌著朝會儀節(jié)、引導(dǎo)禮節(jié)、出使外交、外吏朝覲等職責(zé),這是顧青云需要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雖說這些禮儀引導(dǎo)不一定需要他親自去做,但起碼他要學(xué)會,知道什么場合該用什么禮儀。 等他開始學(xué)習(xí)時,顧青云才發(fā)現(xiàn)封建王朝真的是有很多禮儀啊,一套一套的,想要全部記住需要花費一些心思,比如每天上早朝,官員的站位序班都有講究,畢竟每次早朝的人選不一定全部是四品官員,有時皇帝需要了解某方面的事情,就會宣其他官員朝覲,那時引領(lǐng)他們站到合適位置的就是鴻臚寺官員了。 尤其是每年大年初一的大朝會,京城全部的官員都匯集在一起,鴻臚寺和禮部更會忙得腳不沾地。 “大人,咱們鴻臚寺常和太常寺、光祿寺、禮部有往來,每次朝中有兇儀、祭祀之事都需和他們聯(lián)合起來。除此之外就是外賓之事了,最辛苦的就是出使外蕃,每次外蕃國王新立嗣子或朝貢出現(xiàn)問題,朝中都會派咱們出使,或進(jìn)行冊封,或進(jìn)行問罪。”管少卿對顧青云的問題可謂是知無不盡,耐心解說。 太常寺主管祭祀,光祿寺主管宴享,這兩個機構(gòu)顧青云知道。至于出使之事,只要想一想高麗國、安南國、邊關(guān)的遙遠(yuǎn),就知道路途的艱難了,有時半年才能來回一次。 也許他該慶幸本朝的親王沒有封地,否則他們估計就得常年累月往外跑,那時候就是他這個寺卿也不能免俗。 “那這些是怎么回事?”顧青云看向角落里的那一盒盒的木匣子,這是他上任后外蕃送來的禮物。他之前打開看過了,里面不是珠寶首飾,就是人參靈芝,價值頗大,賣出去都可以湊個一二千兩。 “升官發(fā)財”,他總算是理解這一句話的意思了,相比以前在戶部和工部的那點冰炭、別炭、敬炭,這才叫大手筆啊。 管少卿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語氣不以為然:“大人,這是常例,外蕃有王子在咱們京城學(xué)習(xí),他們這是知道您新上任,著人送過來的,每一任寺卿都有。”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顧青云若有所思,他微微頷首,沒有再問。 不過事后,他卻讓顧三元把這些禮物抄成禮單,直接送到都察院備份,如果他們覺得不該收,顧青云就當(dāng)做沒這回事,免得剛上任就惹出麻煩,反正他現(xiàn)在不缺錢花,沒必要冒險。 過了幾天,譚子禮過來找他,也沒說讓他把這些禮物抬到都察院,只說讓他好好收著,但以后就不行了,不能接受賄賂。 顧青云看到是他,忙讓他解開斗篷坐下,見他一路走來嘴唇已經(jīng)凍得發(fā)紫,又趕緊叫人給他奉茶,這才笑道:“天氣這么冷,幸好今天沒有下雪,怎么是你來了?對了,你打算一直在都察院做下去?”他的辦公房有地暖。 這么多年來,譚子禮還是正六品的都察院經(jīng)歷,中途還曾被貶成正七品的監(jiān)察御史,反正這品級是起起落落,沒個消停,顧青云這一科的同年們看了都替他覺得累,偏偏他本人似乎還樂在其中。 看到顧青云待自己如此親切,譚子禮有些驚訝和不自在,他把茶杯握住手里,有些拘謹(jǐn)?shù)卣f道:“上官知道我和你是同年,就讓我來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嗯,我覺得都察院適合我。” 顧青云看著他下巴的胡須,成熟剛毅的面容,消瘦的身材,想到初見時他俊朗、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心底有些恍惚,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兩人相互看了看,半晌沒說話。 “這些年你到全國各地跑,一定有所得吧?”顧青云問他,率先打破沉默。 監(jiān)察御史有兩百多名,分散在全國各地,監(jiān)察不法之事,順便完成官員的考核,這需要到處跑,很辛苦,但容易出成績,在這個崗位干個三年六年,一般都能很快升上去,只是到了譚子禮面前就沒用了,因為他的性子。 譚子禮是嫉惡如仇,只是他太情緒化,又固執(zhí),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和耳朵聽到的東西,容易被人有機可乘。一開始他進(jìn)入都察院時,在京城可謂是出了一番風(fēng)頭,連謝長亭都被他彈劾過,他有時還會捕風(fēng)捉影,他的這番作為,自然惡了一些權(quán)貴。 雖說有陸澤和譚家護(hù)著,但別人使個絆子、下個套也是常有的事,因此才有他的起起落落,中間的斗智斗勇簡直可以寫成一本書。 這是一個經(jīng)歷豐富的人。近兩年,譚子禮似乎沒有以前那么沖動了,慢慢變得沉穩(wěn)起來,每次彈劾都會掌握相關(guān)證據(jù)后才會出手。 也是,都是四十出頭的人,人總會變得成熟。 “嗯,見識過很多事情,有時出去走了,才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譚子禮見顧青云說起這些,不再考慮為何對方對自己的態(tài)度變好,開始眉飛色舞地說起來。 到了吃午膳時間,顧青云還請他到外面酒樓吃了一頓才分別。 離開之前,譚子禮看著顧青云挺拔的身影,想到對方身上穿的緋袍,胸前的云雁,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青袍和鷺鷥,不由得幽幽地嘆了口氣。 別人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腳踏實地,履行職責(zé),讓旁人無話可說,自己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們著想。 他想到了明年要考舉人的大兒子,右手緊握成拳頭,眼里閃著堅定之色,轉(zhuǎn)頭就往都察院走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