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宿命 中-《惑國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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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雙白有些不明所以,他將一只剔透的大食水晶茶壺給擱在一個小小精致銀絲炭爐上,再將山泉水倒進茶壺里,擱上兩勺冰糖。
他雖然不太明白自家主子在說什么,但是他卻知道眼下的事兒卻是頭等讓人頭疼的,
“殿下,咱們要不要再加派人手去搜尋秋大人,他雖是今早離開,但是所有的閘口我們都第一時間派出人鉗制,他們人馬不少,必定不會冒險在這個時候出城。”
百里初示意他將窗臺上的杏花拿去清洗,雙白見著自家主子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只得又按著百里初的示意將擱在窗臺上的杏花撿了浸在白銀盆子里用清水清洗。
百里初靜靜地看水晶著水壺里翻騰的滾水,淡淡地道:“不必,藏劍閣在江湖中地位非同尋常,這里是尋常的民間小城,若是他們連自家主子都藏不住,也不會在這江湖中屹立多年不倒了。”
雙白一愣,轉念一想,便也明白自家主子說的是極有道理的,他遲疑了片刻,又繼續道:“這……周宇那里,還有國師那邊要如何處理?”
百里初見雙白已經將兩只杏花都洗好了,浸在水盆里,伸手去輕撫那浸泡在銀盆里的杏花柔軟的花瓣:“讓他們走罷,到了街上,自然會有人去帶他們去小白那里。”
“若是如此……。”雙白眼底閃過一絲亮色,想要說什么。
百里初卻打斷了他,漫不經心地道:“本宮說了不必便是不必,就算你真的派人去了,十有*也會跟丟,阿澤在小白身邊,不必擔憂。”
他頓了頓,忽然道:“說不得小白會直接讓人上門領阿澤和周宇也未可知。”
雙白有點不敢置信,挑眉道:“這……秋大人總不至于這般囂張罷?”
百里初輕嗤一聲:“誰知道呢?”
事實證明,某人后來果然干出了讓人上門領人,一點都不擔心被百里初順藤摸瓜抓回去的囂張事兒。
雙白沉默了一會,不予置評,但卻微微顰眉:“殿下,您若是時常這般從沉眠中醒來,會不會太過折損靈神,若是時常如此,萬一在必要的時候,您醒不過來,國師又不能如您這般理事……。”
“這一次,本宮是冒險了些,卻也是情形緊急,但是到底比上次好些。”百里初點點頭,淡淡地道。
原本是他蘇醒的時間短些,但是隨著時日和年歲漸長,他醒來的時間比阿澤多了不少,而且阿澤只能簡單地感應他的一些心情和一些特別在意的人與事,而他即使在沉眠之中也能清楚明白地知道阿澤到底做了什么,看見了什么。
但是如上次那樣憑借著意念強行醒來,奪取身體的控制權,這么多年也不過是第二次,耗損精神極大,以至于他把小白救回來,與鶴衛們會和之后,便立刻陷入極度的疲憊沉眠之中。
若非雙白和一白都為他注入了不少內力調息,只怕他未必能在小白蘇醒之前蘇醒。
但是,比起第一次他強行醒來,他的精神恢復已經快了許多,也許到了哪一日,他可以自如地隨時控制讓自己醒來或者沉眠。
“殿下還是謹慎行事。”雙白雖然相信自家主子的能耐,但是終歸免不了還有些擔憂,畢竟自家主子體質實在特殊。
好在國師性子單純,便是醒來之后,在宮里也是整日閉門不見人,只顧日日吃齋念佛,就算皇帝陛下和太后老佛爺召見或者行占卜祈福之事,也不愿意出欽天監的祭宮,都是陛下和太后老佛爺領著后宮眾人親自前往祭宮。
國師和殿下氣質西相去甚遠,眾人根本不曾將他們兩人想做一處,殿下又做了那個‘強搶國師’的局,這些年方才平安無事,從未被人發現不對勁。
雙白遲疑了片刻忽然道:“殿下,此次秋大人離開,我們幾乎毫無阻止只力,若是將來大人他厭煩這種……受制于人的日子,拂袖而去……。”
他的師門到底出自江湖之中,自然明白江湖人雖然也是俗人重名重利,但他們所求的名利不過江湖長歌之中那些劍破蒼穹,槍挑五岳,獨孤求敗的武中至尊之名,別門他派道起來人人敬仰之利,就算是黑道中為錢為財可滅他人滿門的江洋大盜,也是不屑被朝廷招安的。
更何況原本地位超然的藏劍閣主。
他私下托了關系曾探聽過秋葉白的名聲,未曾繼承閣主之位前,夜四少便聲名在外,有人用了四句打油詩形容夜四少——江流石不轉,明月濯清華,公子踏夜來,涼香遺千山。
“江流石不轉,明月濯清華,公子踏夜來,涼香遺千山……這是在說小白心智堅韌敏銳,又風流不羈,難以捕捉,只余涼香么,呵……倒是有些意思。”百里初親自將粉白的杏花撈出來,細細地瀝干水。
雙白點點頭,他有些擔心地看向自家主子。
沒有誰比他更明白自家主子性情最不可捉摸,但是唯一樣,若是他中意的物件兒,便是毀了都從來都不會放給任何人,前半生里,他幾乎不曾見過自家主子對誰如秋大人那么上心。
百里初打量著手里的杏花,被泉水浸潤得嬌融妍麗,花瓣柔粉,在他修白的指尖上半躺著,自有一股子慵懶的風情。
他垂下曳麗的眸子,輕嗅花瓣上被水沖淡了許多,卻愈發清新的香氣,淡淡地道:“曰——‘宿命積福應,聞經若玉親’,人時常以為自己能逃脫宿命,不是么?”
雙白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忽然岔開話題,又提起什么宿命,但一邊將上好的雀舌放進壺里,一邊點頭道:“若是已經知道命之將折隕,自然總歸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呵呵……天下人心從來得隴望蜀,若是能輕易滿足,佛早已人人成佛,四大皆空。”百里初瀲滟唇角彎起一道莫測的弧度,忽然一把利落地捏緊了手心,將手里的杏花捏做了一團。
雙白看著那瞬間被捏碎得不成花形的花朵,竟莫名地感覺到微微的疼痛感,仿佛能聽見花兒的哀鳴。
百里初卻仿佛很欣賞自己手里被捏碎的花朵,滿意地一笑:“本宮想著,再華美貴重的宮籠都襯不上那只漂亮的小豹王,何苦讓她恨本宮,所以本宮倒是不若讓她的宿命和她的不甘心建成一座城池,那是她自己的籠子,可與本宮無關呢。”
雙白一愣,只覺得自家主子說話玄機太深。
百里初將捏碎的花瓣一點點地扯落下來,優雅地一點點扔進茶壺之中:“這一次小白在宮中為本宮所獲,又經歷了被梅蘇圍捕,她一貫逍遙不羈,頭腦又好,想必是第一次嘗到如此的挫敗的滋味,如今她心有羈絆,不得脫身,照著你說的那幾句詩不詩,詞不詞的玩意兒形容,她既脫身不得,定會迎難而上,這權力的漩渦,豈是說進來便進來,說抽身便抽身的,站的越高,羈絆便越深。
看著那沸騰的水壺里煮得亂紅紛飛,凄艷非常,將透澈的茶水染成一片血色嫣紅,百里初唇角彎起一絲莫測深長的笑容。
秋家四女的宿命。
如若不死,又不為皇族所馭之神妓,必定惑亂朝綱,禍國殃民……
當年的那位國師,真真兒批的好命。
就讓他來推一把罷。
呵……
……
雙白看著自家主子那副愉快得不得了的表情,他心中莫名的一涼,殿下又要玩弄世人于掌心之間了么?
”是了,雖然咱們不去攔截小白領著她的人出城,但是要讓小白乖乖地順著本宮給她的‘康莊大道’走下去,總歸要有人來做這個壞人罷,本宮看梅大公子或者說梅大少爺就是極妙的人選。“百里初含笑拿起滾好了的杏花茶,聞了聞里面的花香,滿意地點點頭。
也只有自家主子才會在三伏天里喝熱花茶,還能喝得那么愜意舒爽。
雙白看著自家主子近乎嫵媚的笑容,終于明白一向睚眥必報的自家主子為什么沒有動手收拾梅大少爺了。
他忍不住問:”那好人……?“
百里初品了一口花茶,輕嘆:”做壞人做多了,本宮今兒心情好,所以就勉為其難地做個好人罷。“
雙白:”……。“
——老子是旺旺用公主的大竹棍去驗明正身小白的分界線——
且說這一頭秋葉白和寶寶一起下樓,院子里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看風部紈绔們正各自收拾著手上的東西,將地面上黏糊糊的玩意兒弄走。
見秋葉白下來,他們都殷勤又有些窘迫地上前抱拳見禮:”大人。“
秋葉白看著他們整齊劃一的動作,已經比曾經行禮都亂做一片的樣子好了許多,便微微一笑:”不必多禮。“
但是一干紈绔們瞅瞅她邊上已經做了蔣方舟模樣的寶寶,還是恭敬地將禮行完。
秋葉白看了看地面上那些黏糊糊的東西,便頗有些好奇地道:”那是些什么東西,黏性如此之大,讓本千座都著了道?“
簡直比她前世見到的萬能膠都要讓人驚嘆。
早前那靈活的胖子站了出來,頗有些自得地道:”回稟大人,那玩意兒喚作水泡子,是咱們京城里一個知名的手藝匠人發明的,原是用來黏木頭房梁子,小人瞅著那玩意兒設陷阱很有些用處,便從他那里高價討了配方出來……。“
他習慣性的邀功請賞,卻不想自己周圍全部都是餓紅了眼的‘弟兄’,這會子見胖子邀功,頓時都不滿起來,尤其是那被踢腫了臉的瘦子‘大鼠’新下直接就捂住臉呲牙咧嘴地譏諷道:”可拉倒吧,肥龍,你就裝蒜罷,你那破玩意兒不就是幺雞胡同里的賣黏鼠沾板子的王二麻子么,什么高價配方,也就是點松香、樹膠子和些不知道什么破玩意兒混成的,你自己琢磨著那松香還得一吊子錢一桶,還打算換漿糊,結果制糊糊了,跟拉稀似的臭得老幺直往老子那鉆。“
一邊其他看風部的紈绔們頓時都齊齊笑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奚落那外號肥龍的胖子來。
肥龍的臉從紅到綠,看著秋葉白瞅著自己的眼神,頓時愈發地惱了,尖叫:”你丫的才豬鼻頭插大蔥裝蒜,你以為你是什么好貨,你那陷阱很精妙么,你咋不說你那陷阱到底為什么那么精妙,還不是你去偷小平安巷子里的風流梅寡婦,結果梅寡婦另外一個姘頭是定軍侯家的侄少爺,把你打了個半死,你不就是為了偷寡婦方便和報復那定軍侯家侄少爺才去和街頭賣藝的老頭學的挖坑鉆洞的本事!“
大鼠瞬間臊了,捂住臉一蹦三尺高,指著肥龍罵:”你丫瞎說!“
”誰他娘的瞎說,誰知道!“肥龍不甘示弱地跨前一步。
這互相揭短,讓眾人呆了呆,隨后笑聲差點把樓頂掀翻。
肥龍和大鼠兩個越說越來惱火,眼看著就要揪住對方衣服撕扯掐架,完全忘了之前設下陷阱抓秋葉白時候的互助之誼了。
寶寶翻了個白眼,撫額喃喃自語:”朽木不可雕也。“
秋葉白看著也忍俊不禁,只示意人將大鼠和肥龍拉開來,鼓掌道:”很好,很好,這會子,本千座算是見識了什么叫高手在民間!“
秋葉白的聲音極為清冽,即使一片嘈雜聲中也能讓人聽了個分明清楚。
大鼠和肥龍忽然驚聞秋葉白的聲音,方才立刻松了肩頭肉,沒跟烏眼雞子似地朝著對方皮上去瞎啄咬
”大人。“兩人齊齊看向秋葉白,臉色也是一溜從白到綠最后轉在了紅上面,窘迫地低下頭去。
秋葉白卻淡淡地點頭,含笑道:”你們兩個的本事都是極好的,本千座說了高手在民間,只要是能真正制敵之招數,從來就不會有人去考慮是怎么來的,所有人都只會記得這招數有哪些而且打得漂亮,能一招制敵。“
肥龍和大鼠兩人不免愣住了,他們雖然平日里也從來不在乎自己用的手段是不是登不上場面,反正他們本來雖頂著世家子的名頭,其實多不過都是些旁支子弟。
他們在家族里的日子也未必比一般人家里的人過得好,都是些吃公中糧的破落戶,家族里實在看不過眼才讓他們找個旮旯里蹲著,別整日里偷雞逗狗不務正業把自己好好的正經子弟教壞了。
周宇和蔣飛舟之所以能讓他們仰視許多原因也是他么要么出身不凡,要么就是背后有些人支持的,唯獨司徒寧才是靠著點本事爬上役長的位置。
進了司禮監他們也不過是混吃等死。
而居然被頂頭上司稱贊他們這種‘雞鳴狗盜’上不得臺面本事,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頓時吶吶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眼底卻有些奇異的閃亮光芒。
秋葉白看在眼底,挑眉道:”看樣子,咱們司禮監看風部也是臥虎藏龍,那今日本千座就來看看你們到底誰能拿出些真本事,讓我開了眼界,今晚就讓人去醉仙來打包上一桌子好宴席,好酒好肉皆管夠,使得否?“
一干紈绔們早就被寶寶操練得眼冒綠光,聞言立刻興奮地齊齊大吼了一聲:”使得!“
大鼠是個機靈的,立刻示意同僚一起去搬了兩張大藤椅子過來讓秋葉白和寶寶坐。
秋葉白也毫不客氣,徑自坐下了,大鼠立刻又屁顛屁顛去弄了一壺冰酸梅湯來,給兩人倒上:”來,千總大人,屬下給您倒上。“
一邊的肥龍看著大鼠那殷勤的模樣,輕蔑地哼了一聲:”什么玩意兒,也就會奉承了。“
大鼠瞅著周圍的人看自己有些輕蔑的眼神,頓時有些窘迫起來。
秋葉白卻伸手接過大鼠手上的杯子,方才含笑道:”奉承也是一門活計,不是誰都能奉承到點子上,那是要腦子的,這史上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人被砍頭的可也不少,如今本千座看著大鼠就很有天賦嘛。“
秋葉白一番話,說得周圍正摩拳擦掌的的紈绔們一愣一愣的,大鼠也只以為秋葉白在消遣他,臉上浮現出些窘迫的神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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