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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年不見,圓圓也是大變樣啊。你奶呢？身體還好不？風(fēng)濕治好了嗎？”蘇琴琴和蘇圓在店里面對面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客套話。

    “奶奶的右腿在幾年前摔骨折了，雖然已經(jīng)痊愈，腿腳卻不靈便，現(xiàn)在下床上廁所要靠人背。”

    蘇琴琴愣了愣,顯然完全對這事一無所知，臉上泛起羞愧。

    “……”

    見她一副頻繁欲言又止的模樣,蘇圓一眼就看穿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礙于這些年這位姑姑的所作所為,她不想主動問起。

    兩人聊了半天也沒切入正題，眼看著店里開始來客，蘇琴琴也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

    看著她忙忙碌碌似乎沒空搭理自己，蘇琴琴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等客人走后，才神色不自然地上前道：“圓圓，這些年對你們不聞不問，是我的錯……我也有我的苦衷。你知道的，你姑父他們家人很難伺候，就上次答應(yīng)了你弄戶口的事也是我拉下面子求了你姑父好久才求來的……”

    說起之前蘇璽戶口的事情，的確應(yīng)該感謝蘇琴琴，蘇圓臉色也柔和了幾分。

    “姑姑,那件事我還沒當(dāng)面給您道謝,您今天有空回家看看奶奶嗎？她老人家挺想您的。”

    即便親閨女有點白眼狼的潛質(zhì)，可蘇奶奶這些年一直都不忘惦記著她，看著老人家如此牽腸掛肚，蘇圓也巴不得蘇琴琴能回家滿足滿足她的心愿。

    見侄女肯搭自己的話了,蘇琴琴臉色松快幾分，連忙點頭：“當(dāng)然是要回去看看你奶奶的，這么些年都沒回來，我、我心里也很愧疚。”

    “嗯。”蘇圓表情平靜地應(yīng)了一聲，卻沒把她的話往心里去，轉(zhuǎn)頭去擺弄貨架上的飾品。

    忽而聽身后的人長長嘆了一口氣。

    “圓圓……其實，我和你姑父離婚了……”

    蘇圓放下手中的東西，轉(zhuǎn)過身平靜地看著她，目光里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好像早已預(yù)料到。

    “是……怎么回事？”

    蘇琴琴汗顏，耷拉的眼角更顯苦澀：“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猜得到的，我沒什么本事，在家庭里一直沒有地位，年輕的時候還能靠外貌留住你姑父的心，現(xiàn)在……兒子也大了，出國留學(xué)三年兩頭都不回家，也不和我親。”

    她眼中泛起淚光，抬頭看了看蘇圓的店，飽含悔意的淚水就沿著臉頰滾落下來。

    看著侄女和二哥有三分相像的五官，心里苦澀：“你爸當(dāng)初說得對啊，女人就該有自己的本事，以色待人沒有好下場……可是我沒聽進去……”

    “姑姑，你別哭。”蘇圓連忙抽了一張紙巾給她。

    蘇琴琴拿著紙，哭得更兇了：“我怎么就沒聽呢……你爸當(dāng)初要不是為了供我讀書，也不會初中還沒上完就退了學(xué)去工地打工……我真的對不起他……”

    凄涼的哭聲悶在手心里，嗡嗡悲泣，蘇圓能夠理解她的心境，卻無法同情，人生的道路都是自己選的，既然都已經(jīng)發(fā)生，再是悔恨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能一遍遍安慰：“姑姑別哭了，等以后表弟回國會孝敬您的。”

    蘇琴琴搖頭：“不指望他了，是我沒教好，慣成了一個六親不認的性子，唉……”

    她忽然握住蘇圓的手，言語懇切：“圓圓……這段時間姑姑能借住在你們家嗎？我和你姑父還在鬧離婚官司，現(xiàn)在我身無分文……”

    “沒關(guān)系，家里有三間屋，您來住幾天，還可以陪奶奶解悶。”蘇圓立即答應(yīng)了，只要不是關(guān)乎錢的問題，她倒是很爽快。

    只是看著這姑姑如今這副落魄的樣子，總覺得事情還沒有那么簡單，當(dāng)然只要她不主動說，她是不會上趕著去提的。

    ……

    當(dāng)天中午蘇圓特意關(guān)門帶蘇琴琴回了趟家，蘇奶奶雖然老眼昏花，卻難得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女兒，多年不見的兩母女摒棄隔閡，抱在一起眼淚縱橫。

    蘇圓在旁看了一會兒就去走開了，在她心里，只要奶奶高興，收留一下蘇琴琴倒是沒什么大問題。

    只是她沒想到，晚上關(guān)店回家，蘇奶奶居然還沒睡，打起精神坐在客廳里等著她，蘇琴琴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給她端茶送水，一副無事獻殷勤的樣子。

    蘇圓納悶地看向，知道蘇奶奶絕對有事想說，果然隨后就慈笑著叫她坐到跟前，開始旁敲側(cè)擊。

    周旋半響，蘇圓還是有些莫名，索性直言不諱：“奶奶，是不是姑姑遇著什么事要幫忙？你們直說。”

    當(dāng)然拒不拒絕就是她來決定了。

    居然不是直接跟她說，而是通過奶奶來傳達，恐怕不是什么小忙，然而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她又不好漠不關(guān)心，對于蘇琴琴這個做法，蘇圓心里也有些不樂意，但面上還是沒表現(xiàn)出來。

    蘇奶奶和蘇琴琴互換了一個眼神，蘇琴琴對蘇圓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搓著手道：“圓圓……姑姑確實遇到點麻煩，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和前夫還在打官司……他找了個年輕有錢的女的就要跟我鬧離婚，而且想讓我凈身出戶。可按照法律他才是過錯方，應(yīng)該承擔(dān)我的損失，我當(dāng)然不肯依。便用剩余的積蓄請了律師，但他們家財大勢大，我請的小律師壓根沒起什么作用……”

    所以呢？

    蘇圓面色平靜地看著她，等著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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