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這個世界,時間流逝得好快。 許其琛越來越習(xí)慣這個世界,習(xí)慣日復(fù)一日忙碌的工作,習(xí)慣同事在休息時的插科打諢,習(xí)慣每周五地中海在課堂上的碎碎念,習(xí)慣周末籃球訓(xùn)練為大家買飲料,習(xí)慣和小蒼一起安靜地聽齊萌講笑話。 習(xí)慣有牧遙的每一個瞬間。 以前覺得很不能理解,那些聲稱要將每一天當(dāng)做最后一天去愛的人。 可是現(xiàn)在,他好像不得不成為了這樣的人。 每一天早上醒過來,第一個確認(rèn)的,是身邊的人還在不在。 如果說,對于林然,他是懵懵懂懂地喜歡上而不自知,那么牧遙,就是讓他深刻認(rèn)識到自己心之所系的那個人了吧。 可奇怪的是,這兩個人的身影,時常會重疊在一起,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更讓他不明白的是。 為什么在現(xiàn)實中,怎樣也無法對其他人產(chǎn)生一絲波瀾的他,跑到自己的小說里,就會真情實感地喜歡上這些角色呢。 這也太諷刺了。 不是不能再喜歡上別人了。 只是喜歡的人,每一個都像你。 “葉涵,外面下雨了,你帶傘了嗎?” 同事的話讓許其琛一下子回過神,“哦,下雨了嗎?我都不知道。” “倒也不是很大,畢竟秋天都快過去了嘛。”同事整理完桌面,笑著對他道別,“我走啦,你也趕緊回家吧。” 許其琛點點頭,“嗯。” 一個人昏昏沉沉的,坐電梯的時候才想起來,應(yīng)該給牧遙發(fā)個消息,讓他來送一下傘。 算了,下得不大,跑回去得了。 走出電梯,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被街道上不算明亮的燈光和細(xì)密的雨水,氤氳出朦朧的光圈。 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轉(zhuǎn)身,朝他揮了揮手里的折疊傘。 “我來接你了。” 許其琛走了過去,牧遙幫他把傘撐開。 “我們倆打一把就可以了。” 牧遙搖頭,把撐開的傘遞給他,“今天有風(fēng),我怕你會被淋到。”說著自己又撐開另一把,兩個人并肩走出公司樓下。 “我們今天晚上出去玩一下吧。” 聽到牧遙的提議,許其琛有些奇怪,但還是應(yīng)允了,“好啊。” 地上深深淺淺的水洼,一腳踩上去,璀璨的燈光碎了一地。 兩個人無聲地走在路上,一個又一個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傘蓋,將世界分割成無數(shù)個半私隱的盒子,每個盒子里裝著心思迥異的靈魂。 牧遙帶著他來到了一家小酒吧,和之前的去過的那間不一樣,這里安靜許多,昏暗的燈光配上正在live演出的樂隊,有種絕妙的氛圍。 雖然是酒吧,可牧遙沒辦法喝酒,只點了一杯冰鎮(zhèn)檸檬水,許其琛倒是反常地點了算得上烈酒的飲品。 “最近,總覺得你心情不太好。” 聽見牧遙試探性地開口,許其琛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接話,只好將沒能藏住的心情推卸給剛考完試的概率論身上,“啊……上次不是中測了一下概率論嗎,我感覺考得不太好。”許其琛抿了一小口酒,嘆了口氣,“總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了,結(jié)果卻不符合預(yù)期,這樣的不對等總是會讓人覺得不甘心吧。” 牧遙用手支著下巴,眼睛里倒映著卡座上方的暖光。 “我考得好像還不錯。你覺得哪里比較難?” 許其琛想了想,“貝葉斯定理……吧。” 其實只是隨便扯的一個由頭,他也沒想到牧遙還當(dāng)了真,不過,作為文科生的他確實也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么研究人工智能一定要以貝葉斯為基礎(chǔ)。” “我倒是覺得貝葉斯定理很有意思。”牧遙的手指輕輕地隨著樂隊的鼓點敲著木質(zhì)桌面,“概率論里,大部分研究的都是正向概率,對吧。” 許其琛點點頭。 牧遙從口袋里,拿出剛才等許其琛時買的一包什錦水果糖,用牙齒幫忙撕開包裝袋,抓了一大把攥在手里。 “假設(shè)我手里有三十顆糖,草莓味有十五顆,檸檬味有五顆,橙子味有十顆,你閉眼隨便拿走一顆,拿到檸檬味的概率有多大?” 許其琛回答,“六分之一。” 牧遙嗯了一聲,“這是正向概率最簡單的案例,對嗎?” 許其琛笑了,頭靠在墻壁上看著牧遙。 “可是。”牧遙將糖全都放回袋子里,“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有誰會事先告訴我們,有多少顆糖,每種糖有多少呢?正向概率的計算,除了為未知事物提供參照樣本,似乎不太具備實用性。” 牧遙低頭,在那個小小的袋子里一顆一顆地挑挑選選。 “所以,才有了貝葉斯定理這樣的逆向概率。它不基于客觀的數(shù)值,而是主觀的臆斷,就像人腦一樣。”說著,他再一次地將攥起的手伸到許其琛的面前。 “閉上眼睛,從我的手里隨便拿一顆。” 許其琛老老實實閉上眼,摸索著找到了牧遙攤開的手掌,隨機拿走了一顆。 “睜眼吧。”對方的手再一次攥住,“什么口味?” 黃色的包裝。 檸檬味。 “再來一次。” 又是一次閉上眼的隨機抽選,睜眼一看,仍舊是明晃晃的黃色糖紙。 再一次的重復(fù)。 第三次的結(jié)果仍舊一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