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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市里禁燃煙花，大年三十的夜晚安靜到，連隔壁房間父母均勻的呼嚕聲也清晰可聞。

    徐寫意將放假前在圖書館借的《國際金融趣事》合上。

    她給林笙發(fā)完內(nèi)容豐富的新年祝福短信，就托腮看天空。手指敲著下巴，煎熬地等著大帥比的電話臨幸。

    ——和長得好看的男生戀愛，是不是都要這樣脾氣好、有耐心？

    徐寫意想著。

    想讓他好看的臉，一直一直保持開心的樣子，才算沒有暴殄天物…

    當(dāng)手機一振。

    徐寫意想也沒想地回神眼睛一瞇，貼耳接起來：“喂，林哥哥～”

    然而，聽筒卻突兀地寂靜了幾秒。

    “抱歉，是我。”

    徐寫意笑容一僵。

    空曠的大馬路邊，少年背對地踩著自己的影子在等，一旁，是他開來的黑色尼桑轎車。

    “有事嗎…”徐寫意隔著距離停下。夜里冷，她一張口就噴出輕微白氣。

    許沐舟轉(zhuǎn)過身，看了她兩秒。

    “沒事，就不能找你？”

    他走近，見少女立刻退后一步保持距離，本來陽光的眉眼變得冷銳：“別這么緊張。我只打算和你坐一會兒、聊幾句，不干別的。”

    徐寫意在公交站的長排椅坐下，腿上映來，少年隔著距離在旁邊落座的側(cè)影。

    他鼻子的位置，剛好在她膝蓋處。

    “還有半小時12點。”

    許沐舟看完電子表，手塞進(jìn)運動褲兜，“去年這時間，也是我們一起跨的年。”

    他抬頭看公交線路牌，“當(dāng)時，還沒這公交站。”

    在這盞燈下，他親了喜歡的女孩兒。

    徐寫意沒回應(yīng)，睫毛緩慢地眨了下。

    許沐舟手撐座椅，仰望夜空稀疏的星子，也安靜了一會兒。

    聲音變得悠悠的：

    “當(dāng)時我就想，以后每一年我都要和你一起聽新年鐘聲。”

    “一輩子…或者永遠(yuǎn)。”

    聽見這兩個敏感的字眼，徐寫意的余光立刻往少年側(cè)了側(cè)——可能是天天打球，他手背筋骨特別明顯。

    徐寫意草草將視線移開。

    腦海里卻想起楊冰冰說的，她前男友的那些誓言…

    “別誤會，找你出來不是為了挽回什么。我還沒那么無聊。”許沐舟淡淡道，“今晚，就當(dāng)是為那段過去畫上句號吧。”

    “對不起。”徐寫意的聲音很輕。

    但現(xiàn)在沒風(fēng)，連遠(yuǎn)處平日熱鬧的燒烤攤子也閉門回家過年了，所以那每個字，都很清晰，落在許沐舟耳朵里。

    他不舒服地挑眉轉(zhuǎn)開頭，吁了口氣：“別老對我說這三個字。并不好聽。”

    徐寫意抿了抿唇：“…抱歉。”

    “……”

    許沐舟無語得立刻轉(zhuǎn)回頭看徐寫意，正好碰到，少女余光注意他、低下眼的樣子。

    他生氣，又覺得無奈。

    不知該說這個女孩可愛，還是可恨。

    ——她就那么理直氣壯、坦坦蕩蕩地告訴你，對不起。又乖，又狠心到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你后悔嗎，徐寫意。”

    心緒復(fù)雜了一會兒，許沐舟才平靜下來：“明明我們互相喜歡過，年齡身份也更相配，應(yīng)該是一對兒的。跟我在一起，難道不輕松得多嗎？”

    徐寫意手指蜷縮，短暫沉默之后才回答：“也許你說得對吧。”

    許沐舟側(cè)目。

    她坐著也比他矮一大截。脖根的皮膚白皙柔軟，嗓音也輕輕的：“你當(dāng)時說過我很佛，后來，我也這么覺得。就當(dāng)我叛逆一次吧。”

    “所以你就找了個那樣的男人。”許沐舟立刻說道。

    也是后來暑假他才得知，那個男的竟然就是表姐口中心心念念的“林笙”。

    姑且不論這個男人品性，他不認(rèn)識、不做評價，但光那圈子里喜歡他的女的就不知道多少個，聽說談過的女朋友，也沒一個簡單的。

    不，那男人本身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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