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種烈火焚身的感受實在難捱,裴渡無法想象,若是謝小姐不得不承受那般苦楚,雙目發(fā)紅讓他摸上一摸…… 他定會覺得心疼。 這種事情,萬幸是由他來承受。 渙散的意識逐漸聚攏,裴渡輕輕吸入一口氣,眉間微擰:“謝小姐,那團魔氣可曾對你做了什么?” 謝鏡辭亦是回神。 對了,裴渡之所以能和她的系統(tǒng)進行交換,是因為在他識海里,同樣寄居了一團外來的魔氣。 那是道聽不出男女的聲音,被換進她腦袋里的時候,正在猖狂大笑,聲稱要將裴渡折磨得生不如死。 這讓她想起在裴府的那個深夜,裴渡獨自置身于房間,她打開房門,見到他面色蒼白、脊背弓起的模樣。 他聲稱是舊傷未愈,后來藺缺前來療傷,卻并未發(fā)現(xiàn)多么嚴重的傷口,想來那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安心的謊言。 魔氣入體,在體內(nèi)肆虐不定,造成的痛苦無異于撕心裂肺,將血脈段段剝離。 一直以來,他都在默默忍受著這樣的折磨。 “它好像,”謝鏡辭心里發(fā)澀,循聲應(yīng)答,“藏進我識海深處了。” 很奇怪。 那團魔氣來的時候囂張跋扈,完全是不可一世的模樣,可一旦察覺進入了謝鏡辭體內(nèi),便倏然沒了聲響,一聲不吭。 直到現(xiàn)在,它都沒同她說過一句話。 無論系統(tǒng)還是那團魔氣,都在他們識海里下了禁咒,無法向他人談起與之相關(guān)的信息。 如今被蠱毒一換,禁咒也就沒了作用。 真是無巧不成書,福兮禍所依。那蠱師定然也不會料到,自己一個小小的無心之舉,會對他們兩人造成多么大的影響。 謝鏡辭渾身氣力卸去大半,只覺心中感慨萬千,又胡亂摸了把裴渡頭發(fā):“它是不是欺負你了?你可否知道它的來由?” “不知。” 這道撫摸來得突然,讓他不由想到自己不久前的模樣,一時耳根生熱:“原本在謝小姐腦海中的聲音……似乎猜出了魔氣的來頭,但它避而不談,很快消失了。” 莫非系統(tǒng)見過那道魔氣? 謝鏡辭心里更亂。 他們兩人原本各自掌握著不同的線索,如今陰差陽錯,分崩離析的拼圖逐漸貼合,卻仍然拼不出真相,反而讓一切愈發(fā)撲朔迷離。 不過當務(wù)之急,還是盡快找到藏在幕后的蠱師,把蝶雙飛解開。 至于那團魔氣―― 謝鏡辭一個頭兩個大,倘若它回了裴渡身體里,豈不是又要作威作福。 她嘗試敲了敲識海:“喂。” 沒有回答,不知道藏進了識海的哪個角落。 “孟小汀說,在廟里有個秘密通道。” 謝鏡辭環(huán)顧四周,只覺廟宇之中冷寂非常。 水風上仙的雕塑已然面目模糊,是男是女都已分辨不清,只能隱約看出道骨仙風、衣衫飄飛的模樣,孤零零立在正殿中央,顯得有些可憐。 若是那位仙人見到此番景象,心中定會難受。 她一面說,一面上前探尋。 據(jù)孟小汀所言,他們發(fā)現(xiàn)密道后進去查探了一圈,發(fā)覺密道通往山中,而蠱師早已不見蹤影。 凌水村村民們的尸體,絕大多數(shù)被發(fā)現(xiàn)在遠處的潮海山上。 蠱師以潮海山作為據(jù)點,倘若毫無遮掩,光天化日之下把尸體運往山中,很容易會被旁人察覺。而恰好這處廟宇荒無人煙,只要挖出地道,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潮海山。 這回之所以被他們碰巧遇見,應(yīng)該是那人做完了新的蠱人,想將它從密道里帶回后山,沒成想撞上莫霄陽的除塵訣。 可憐的水風上仙,不但人沒了,老家還無端變成這副模樣。 密道十分隱蔽,因為被孟小汀等人打開過,如今大大敞開,想要找到并不難。 謝鏡辭向下看去,只見到一片混沌漆黑,抬頭看一眼裴渡:“我們進去看看嗎?” 他點頭:“我先。” 進入密道,首先聞見一股塵封許久的灰塵氣息。 裴渡引出一道靈火,照亮前方道路。只見兩側(cè)泥土腥濕,沾染了片片血漬,細細看去,亦有被指甲用力抓撓的痕跡,想來是被抓獲的村民尚未死去,竭力反抗,卻還是難逃一死。 謝鏡辭下意識覺得惡心。 邪修與魔修不同,重點在一個“邪”字。既是邪,就多的是以人血為引、人身為器具,視人命如草芥,做了不知多少殘害無辜百姓的事。 這位蠱師想必是看凌水村無人看護,便胡作非為。 兩人順著小道一路前行,能隱隱感到空氣里飄浮著的邪氣,等臨近盡頭,謝鏡辭才終于長長吸了口氣。 “我聽說,在這座山里發(fā)現(xiàn)了三具尸體。” 離開密道,就是一片竹樹環(huán)合的密林,灌木將出口遮掩得難以發(fā)覺,裴渡為她支開樹枝,讓出一條小道。 謝鏡辭緩步前往山中更深的方向,繼續(xù)道:“那些人的死狀各不相同,有的被抽干鮮血,有的渾身都是刀傷,還有一個身體里全是蟲子,連死都不得安生。那蠱師――” 她說到這里,話音頓住。 孟小汀等人擔心他倆的安危,當時穿過密道來到山腳,眼看蠱師已經(jīng)不見蹤跡,便轉(zhuǎn)頭離開,回身去找謝鏡辭與裴渡。 他們沒繼續(xù)往林中前行,因而也就不會見到,此時此刻呈現(xiàn)在謝鏡辭眼前的景象。 裴渡周身劍意陡生,上前一步,用身體擋住謝鏡辭的視線。 但她還是看到了。 在道路旁側(cè),一棵顯眼的高大古樹上……赫然懸掛著三個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人。 那三人皆為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無疑是凌水村村民,此刻在樹枝上一字排開,被風一吹,影子隨之晃動,十足駭人。 他們都已死去多時,身上像被無數(shù)毒蟲咬過,處處都是干涸的血痂與疤痕,幾滴血順著指尖淌下,落在綠意茵茵的青草地,暈開一片血色。 “這是……” 謝鏡辭嗅到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脊背發(fā)涼:“這是煉蠱的正常手段嗎?” “蠱師手法雖然詭異,但不該如此殘暴。” 裴渡斂了眉目,聲音從她跟前傳來:“這種手段,比起煉蠱……更像報復(fù)尋仇。” 對于尋常蠱師來說,每個活體都是值得利用的實驗對象,不會多做糟蹋。而此人做法狠辣至極,完全是在進行毫無意義的折磨。 想來也是。 打從一開始,那人就完全沒有掩藏罪行的意思。大大咧咧把遺體丟在山里,甚至沒隱去他們身上蠱毒的痕跡,仿佛是要告訴凌水村所有人,山里有個作惡的蠱師。 如今更是把這三人懸在樹上,只要有人上山,一眼就能看到。 “莫非幕后之人,與凌水村結(jié)了怨?” 謝鏡辭從裴渡身后探出頭,又將那三人打量一番:“他這是在明目張膽告訴所有人……他要報仇?” 看來兇手是個急脾氣。 之前一個一個地殺,村民們只覺得是蠱師作亂,未曾與他聯(lián)想在一起,那人心急,干脆整出這一出戲碼,無比高調(diào)地進行挑釁。 至于這些慘死之人,必然與他有著某種聯(lián)系。 “能把人傷成這樣,得有多大的仇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