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葉建珍,快閉上你的烏鴉嘴吧!”林雪麗咬牙切齒地瞪著葉建珍,“不就是賣掉了幾個破盒飯嗎?有什么了不起,我倒要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后。” “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盒飯生意雖然賺錢不多,但也比虧本來得強,葉建珍就不信耗不過林雪麗。 一晃一個月過去,林雪麗跟葉建珍賭氣,又搞了一個月的優(yōu)惠價,秦新生身心俱疲,兩鬢頭發(fā)都白了一大把。 到了十月中旬,秦新生終于累倒了,滿園香歇業(yè)一天,夜里十點多,葉建珍跟云國明在后廚摘菜,聽到有人敲門,很著急的樣子。 云國明去開門,是秦新生,一身酒味,額頭上纏了厚厚的紗布,怎么看也不像勞累過度暈厥的人,反倒更像跟人打了一架。 “云國明,誰啊?”葉建珍從后廚出來,看到坐在板凳上的秦新生,手里拿了一瓶白酒,整個人神志不清,搖搖晃晃,隨時都能栽到地上。 發(fā)酒瘋發(fā)到他們這里來了?葉建珍頭疼,給云國明使了個眼色:趕緊把人送回去,不然磕到碰到哪兒,林雪麗還不得鬧瘋了! 云國明也是這樣想的,抓住秦新生一只胳膊,想要把人拉起來,“新生兄弟,天不早了,快回去洗洗睡吧。” 秦新生順勢把云國明摁住,晃著手里的白酒瓶,吆喝地招呼道:“國明兄弟,弟妹,你們來得正好,我敬你們一杯。” 酒鬼力氣大,葉建珍見丈夫一個人應(yīng)付不過來,忙走上去幫忙。 就在這時,秦新生一把推開云國明,然后撲騰一下跪到了地上。 葉建珍:“……” 云國明:“……” 兩口子都懵了,你看我我看你,這位大哥又要唱哪出? 秦新生撲過去抱住云國明的大腿,昂著頭,生氣地指著自己額頭上的紗布,“國明兄弟,你可要給我評評理呀,林雪麗那個瘋婆娘,她瘋了!餐館賺不到錢,她居然打我,你看給我打的……那么大一個血窟窿,差點沒給我弄死,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我還怎么做人了!?” 葉建珍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秦新生跟云國明同時回頭看向她。 葉建珍有點尷尬,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憋著笑勸道:“秦大哥,你給老婆打破了頭,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更是你們的家事,怎么還找上國明了?你要是氣不過的話,大可以去公安局報案,讓警察把林雪麗抓起來,看她以后還敢不敢打你?” “報案抓她?我瘋了嗎?”秦新生瞬間酒醒三分,“她是我媳婦,就算抓進(jìn)去了,也關(guān)不了兩天,等放回來,還不得把我打死!” 葉建珍攤手,“那能怎么辦?只能咬牙忍了唄,誰叫你自己娶的媳婦。” “國明兄弟,弟妹,只要你們行行好,我媳婦就不會再打我了。”秦新生話鋒一轉(zhuǎn)。 云國明和葉建珍聽傻眼了,異口同聲:“跟我們什么關(guān)系?” “我媳婦最近心情不好,才會對我大動手腳,”秦新生臉皮巨厚無比,“只要你們把店關(guān)了,她心情一好,往后都不會打我了。” 葉建珍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 云國明默默地退回到葉建珍身后,用看智障的眼神瞧著秦新生。 “反正你們也是做盒飯生意,根本用不著現(xiàn)在的鋪面,把店關(guān)了,對你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還能省下一大筆開銷。”秦新生一副我也是為了你們好的表情。 “我真的謝謝您嘞,不過我開我的店,做我自己的生意,到底哪兒礙到你們眼了?”葉建珍無語至極。 “你們客人沒有我們多,更別說什么人氣了,”秦新生竟然有點驕傲,“只是我家媳婦就那個脾氣,她就是看不慣你們把店開著。” 云國明嘿了一聲,“我看她不是看不慣我們把店開著,我看林雪麗就是被你們慣的,神經(jīng)兮兮。” 葉建珍擺手,“應(yīng)該有人終于撐不住了,你說我說得對吧?秦大哥。” 秦新生打了個酒嗝,酒又醒了三分,有點別扭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回原來的板凳上。 “搞了一個多月的優(yōu)惠,撐不住其實很正常,畢竟誰家的票子都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葉建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低頭抿了一小口,“只不過你們自己撐不住了,大可以恢復(fù)原價,或者關(guān)門大吉,干嘛跑來賣慘讓我們關(guān)店?秦大哥,這事兒是不是做得太不地道了?” 秦新生尷尬至極。 云國明一條筋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表情夸張地指著秦新生質(zhì)問道:“新生兄弟,這是人干的事兒嗎?” 秦新生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兩聲,“我這不是沒辦法嘛,家里婆娘逼得太緊了,就算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假的,但我頭上的窟窿總做不了假吧?你們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吧?” “不好意思,可憐不了。”葉建珍轉(zhuǎn)著手里的茶杯,娶了個林雪麗那樣的媳婦,可能也就秦新生覺得自己可憐,在外人看來,他跟林雪麗一路貨色,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見人堅定,秦新生立馬換了個態(tài)度,剛才是祈求,現(xiàn)在是商量,“要不這樣好了?我們合伙干吧?” 葉建珍和云國明:“???” “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現(xiàn)在每天生意有多好,我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急需一個廚子過來幫我炒菜……” “等一下,”葉建珍忍不住地打斷,“不是說合伙嗎?怎么又成了請廚子了?” “弟妹,你放心好了,都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老熟人,我一定給你開高工資,保證比你跑鄉(xiāng)廚的時候賺得多。”就林雪麗那個要不完的脾氣,怎么可能拉得下臉皮跟葉建珍合伙,不過把人喊過去幫她打工,林雪麗對秦新生這個提議很滿意。 “秦新生,你真當(dāng)我們傻子嗎?”葉建珍耐心全無地站起身,“放著好好餐館不開,跑去滿香園給你們賺錢?” “弟妹,你先別著急,慢慢聽我說……” “還說什么?”葉建珍一臉不耐煩,給云國明揚了揚下巴,“趕緊把人送出去,不然我就要動手了。” “媳婦不生氣,你先回去摘菜,我馬上把人送走。”云國明哄完葉建珍,拉著秦新生就往店外走。 “國明兄弟,男人何必為難男人呢?”都到這會兒了,秦新生還一口一個兄弟喊得膩歪。 “是你為難我好嗎?秦新生,我求你了,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好嗎?別再惹我媳婦生氣了。”云國明一把將人推出去,不給秦新生任何反撲的機會,轉(zhuǎn)身手腳麻利地關(guān)門上鎖。 秦新生一鼻子撞上門板,疼得扯著大嗓門叫囂了幾聲,里面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最后還不是搖搖晃晃地往家里走了。 一回去,林雪麗聽到動靜,從二樓跑下來,探著頭問道:“怎么樣了?他們同意了嗎?” 秦新生咕嚕咕嚕灌了兩杯涼茶,大喘一口氣,罵道:“同意什么?葉建珍那個臭婆娘腦子有坑!” “沒同意?”林雪蓮走過去,白他一眼,“你回來干嘛?跟他們鬧呀。” “鬧了,”秦新生陪著笑臉,起身給林雪麗讓座,“這不是沒你在,我鬧不過嘛。” “沒用的東西。”林雪麗雙手抱胸。 秦新生討好地給林雪麗捏肩捶背,“是葉建珍兩口子太不識抬舉了,一定得想法子好好地收拾他們一頓。” 林雪麗笑得陰惻,“這事兒我回去問問我哥,這方面他有經(jīng)驗,保證讓葉建珍那個臭婆娘吃不完兜著走。” “還是我媳婦有主意。”他那個大舅子手段不一般,秦新生早有聽聞,只要被他盯上,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秦新生有點興奮,只管坐看好戲。 —— 自從滿園香恢復(fù)原價后,客流一天比一天少,最近幾天攏共不到五桌,反倒是葉建珍的云家菜這邊,因為盒飯生意越做越穩(wěn),名聲一傳十十傳百,到店吃飯的客人也慢慢地多了起來。 云國明兼顧家里的養(yǎng)豬場,也不能天天住在鎮(zhèn)上幫忙,葉建珍便花錢雇了三個伙計,看樣子都是勤勤懇懇的實在人。 一直到十二月,林雪麗都沒再來找過麻煩,甚至好幾次在菜市場碰到,她竟然笑瞇瞇地跟葉建珍打招呼,這讓葉建珍心生不好的預(yù)感,臭婆娘到底憋著什么大損招呢? 這天中午飯點,店里跟往常一樣,大概來了五桌客人,伙計小唐去鎮(zhèn)政府和肉聯(lián)廠送盒飯了,前廳留了兩個伙計招待客人。 葉建珍一個人在后廚忙活,突然聽到一聲叱罵,緊接著是碗摔地上的聲音。 “老板,不好了,打起來!”伙計小張神情焦急地跑進(jìn)來。 “誰打起來?”葉建珍一邊問一邊往外沖,到了前廳看到跌坐在地的另外一個伙計老張。 跟小張是父子,年紀(jì)比云國明還要大十來歲,為人忠厚老實,來店里幫忙這兩個月沒跟人紅過一次臉。 老張轉(zhuǎn)過臉望向葉建珍,似愧疚地喊了一聲老板。 葉建珍看到他臉上的巴掌印,大步走上前將人扶起來,“出什么事兒了?” 這時,旁邊響起一道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簦拔梗憔褪沁@家的老板吧?” 葉建珍把老張交給小張,吩咐道:“趕緊帶你爸上樓擦點紅藥水。” 小張慌慌張張地攙著老張上了二樓,走之前,不放心地提醒了葉建珍一句:老板,那幾個都是鎮(zhèn)上有名的二流子,您一個人不要跟他們硬碰硬,我馬上下來。 葉建珍點了點頭,將倒地上的椅子扶起來,這才扭頭望過去,四個染了黃毛的小伙子,說話的那個嘴里叼了一根煙,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剩下三個單手插兜,站在他后面抖著腿。 葉建珍看到他們,立馬想到了云小六,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其他桌的客人看熱鬧地圍過來,你一句我一句很快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給葉建珍講了一遍。 大致就是,他們原本吃得好好的,就聽到這桌吵起來了,說什么飯菜不干凈,老張上前解釋,沒說兩句話,小伙子就動手把人打了。 年輕人就是太急躁了,根本不懂尊重長輩。 “什么急躁?”叼煙的小黃毛尖著聲兒打斷,“我們一點都不急躁好嗎?我們好好跟他講道理,是那個老頭子聽不懂,怎么還怪到我們身上了?” “你說說什么道理?看我能聽得懂不?”葉建珍算是看明白了,這幾個兔崽子不是來吃飯,純粹是來找他們麻煩的。 小黃毛瞥了眼葉建珍,“一看老板就是文化人,肯定聽得懂人話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