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在外面玩了一天的云林,一進院子就聽到他奶說他爸中暑了,高興得蹦起來,“爸爸,噢,我親愛的爸爸,您怎么中暑了?兒子這就扶您回去躺著。” 兒子那點小心思,云國明用腳指頭猜都猜得出來,配合將手搭上云林的肩膀,身體重量都壓上去,“我家的傻兒子終于長大了。” 云林身子斜向一邊,艱難地往房間挪動,“爸爸,您是不是該減肥了?” 云國明笑道:“減什么肥?你爸一身腱子肉,又不是五花肉。” 回了房間,云老太送來藥和開水,交代云林:“你好好照顧你爸,奶還得灶房去給你媽燉豬蹄湯。” “奶放心好了,爸爸都說我長大了,一定能把爸爸照顧得巴巴適適。”云林將云老太送出去后,回來把門一關,激動地搓著手,“爸爸,您中暑了,是不是很難受呀?” 云國明吃完藥,往床上一趴,笑呵呵地看著云林,“兒子想要揪痧報仇吧?” 云林脫了鞋爬上床,坐在云國明的屁股上,“您是老子,我是兒子,兒子怎么會記老子的仇呢?我只是想給您捶捶背,這樣您才好睡一些。” 他太知道自己的力氣對老爸來說就是撓癢癢,索性也不打算白費那個勁兒。 云國明有點不信,“憋什么壞招呢?別跟我整這些有的沒的,男子漢就大大方方的。” “爸爸,噢,我親愛的爸爸,您真的想多了,我就是給您按摩按摩的。”云林用實際行動證明,有模有樣地給云國明捶起了背。 云國明雖然心存懷疑,但因為中暑,腦子昏昏沉沉,又加上云林捶得還真的挺舒服,沒過會兒就睡了過去。 云林試探地喊了兩聲:“爸爸?我親愛的爸爸?” 沒人回應。 云林憋著笑,得意,興奮,從床上跳下去,打開柜子拿出昨天藏在里面的玻璃瓶。 玻璃瓶裝了十幾條帶刺的毛毛蟲,學名叫毛辣子,一到夏天,樹上隨處可見,綠油油地混在樹葉里,一碰到就又癢又辣,就像被一千只蚊子輪流叮咬一樣,還會起大塊大塊的紅包,好幾天消不下去。 云林為了捉這些毛辣子,可花了不少心思,就為了好好報答父親的揪痧救命之恩。 筷子也準備好了,重新爬上床,用剪刀把云國明背上的衣服剪開,先小試牛刀,夾了一只毛辣子出來放到云國明的背上。 云國明睡得迷迷糊糊,忽覺后背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去抓,卻發現他的手和腳都被繩子綁在一起。 “小兔崽子,快放開我!”云國明一聲怒吼,震耳欲聾。 云林將枕巾塞到他嘴里,若有其事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爸爸,小妹妹剛睡著,您小聲兒點,千萬別把小妹妹吵醒了。” 云國明:“……” 這就是小崽子說好的不記仇?! “爸爸,您想知道背上都什么東西嗎?”云林又從玻璃瓶里夾出一只毛辣子,咧嘴一笑,拿給云國明看,“兒子專門給您捉的毛毛蟲。” 云國明氣得直翻白眼,這誰家的龜兒子呀?不曉得毛辣子有毒嗎?這臭小子哪兒是報仇,分明要把他老子弄死呀! “兒子也遭毛辣子叮過,很痛,但跟老爸的揪痧手比起來,還是弱爆了,所以我給您多捉了幾只,您一定要好好享受。”云林將玻璃瓶里的毛辣子統統倒出來,笑瞇瞇地看著它們在云國明背上爬來爬去,一路起了好多紅包。 慘不忍睹。 云林決定先用自己的童子尿給他爸消消毒,于是把褲子脫了。 火熱的童子尿澆到背上,云國明疼得腳指頭都抽筋了,額上涔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云林穿好褲子,不慌不忙地將毛辣子夾了回去,為了不留下給他爸報復,他決定先把毛辣子處理掉。 云林前腳一走,云老太找過來,站在門外,“老三,好點沒有了?” 云國明趴在床上動彈不得,只能把腦袋轉過去,一臉的水,也不知道是汗還是眼淚。 云老太見他嘴里塞著枕巾,手和腳還綁在床上,嚇一激靈,哎呦一聲,“我的媽呀,你這是怎么了?家里來土匪了?” 走近一看,云老太下巴差點掉地上,云國明不是中暑嗎?滿背紅包怎么回事?還有一股子尿騷味? 云老太將云國明嘴里的枕巾扯出來,“到底怎么了?什么東西把你咬成這樣?” 云國明大喘氣兩口,面色猙獰,“不是東西,云小六那個王八羔子,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他。” 云林抽著嘴角杵在門口,“爸爸,男子漢大大方方不好嗎?干嘛在背后說人家壞話呢?” “媽,趕緊幫我解開繩子,我要弄死他!”云國明一動身子,后背就劇痛無比,心里火氣燒得更旺了。 云老太一個頭兩個大,擔心孫子被打死,又心疼兒子遭的罪,猶豫了一秒,還是給云國明解了綁。 云林見狀,拔腿就跑開了。 云國明忍著劇痛下了床,走出兩步折回去,一把握住云老太的手,表情既悲壯又感動:“媽,我知道了,兒子今天就給您弄死云小六那個不肖子孫,免得有一天把您也給活活氣死了。” 云老太剛要說其實沒那么嚴重,云國明已經抄起墻角里的掃把沖了出去,一邊大罵一邊追著云林滿村地跑。 化悲痛為動力,瘸腿跑得飛一樣,最后終于把云林逮回來,吊起來打了一頓。 畢竟是他們父子兩個較量,其他人不好插手,就圍在邊上看熱鬧,只有小五和小七幫忙出主意,“三叔,快把小六褲子脫了,我們幫您彈他的小雀雀。” 云國明欣然答應。 收拾完云林,云老太用肥皂水給云國明清洗后背,把小刺刮掉,疼得云國明嗷嗷地叫,云林也在旁邊跟著瞎叫喚。 此起彼伏,村里人都以為云家大晚上殺豬呢。 葉建珍出了月子開始籌備店鋪的事情,這天和云國明帶上云小九和秦澤去鎮上選鋪面,剛巧秦新生他們隔壁的鋪子正在招租,葉建珍找老板了解了情況,得知是老板自家的鋪面,租金雖然稍稍貴一點點,但不用出其他費用。 再加上地段合適,供銷社對面不說,學校和肉聯廠離著都很近,客流量有保證,葉建珍跟云國明商量一番,決定租下店鋪。 上午客人少,林雪麗坐在面館門口嗑瓜子,將秦新生從后廚喊出來,努了努下巴:“看到沒有?云國明和他婆娘也想開店,跟人談租金的事情呢?” “他們開店干嘛?劉娟不是說云國明在家養豬嗎?”秦新生站在林雪麗的身后,手里拿著一把蒲扇給扇著風,說話不敢大聲,倒不是怕葉建珍和云國明聽到,只是跟媳婦相處習慣于了低聲下氣,“家里還整了個一個雜貨店,怎么就突然想到做生意了?” “還沒看明白?”林雪麗回頭白他一眼,“說你豬腦子,一點沒錯,肯定是看到我們開了一家面館,眼紅了唄!” “不會吧,開店可要花不少錢,就為了賭氣的話,到時候還不是他們血虧。”秦新生覺得不大可能。 “怎么不會呢?”林雪麗呸地吐掉嘴里的瓜子殼,“劉娟不也說葉建珍他們現在是萬元戶了嗎?家里有的就是錢,呵呵……不就是一萬塊錢,還真的把自己有錢人了,也不看看自己那鳥德行,生意是誰都能做的嗎?就等著虧死吧!” “雪麗,還因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呢?”秦新生討好地捏著林雪麗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樣哄道,“好了好了,我們不生氣了,生氣對皮膚不好。” “你知道什么?”林雪麗往不遠處停靠在大樹下面的三輪車瞥去,云小九和秦澤坐在車斗里有說有笑地吃著冰棍,看到他們,林雪麗就來氣,這幾天街上的人還在議論她誤會兩個小孩子偷鋼筆的事情,讓她出盡洋相,尤其一想到秦澤是那個騷狐貍跟自己男人生的孩子,林雪麗心里就更火了。 秦新生跟著望過去,討好地跟林雪麗商量道,“雪麗呀,小澤好不容易來一趟鎮上,我們還是跟他一塊吃頓飯吧?” “你想得倒美,那是你的兒子,又不是我的兒子。”林雪麗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再喊上云國明他們一家子,這樣一來,街上的人就不會亂嚼舌根了,”秦新生勸道,“老板娘這么大度,我們往后生意也好做一些不是?” 林雪麗有所動搖,拿過秦新生手里的蒲扇,若有所思地扇了扇,“行吧,順便把黃老板一塊叫上。” 黃老板在這條街上有好幾家店鋪,包括秦新生他們的面館,還有隔壁葉建珍他們想要租下的鋪面。 秦新生一時沒太搞明白林雪麗的意思,卻也不敢多問,反正一桌子人吃飯,多一個不多,“那行,我現在就去廚房準備。” “別準備了,中午去龍廷飯店吃。”林雪麗尾巴翹起來,她必須給葉建珍和云國明長長見識,什么叫有錢人? “面館不管了?” “一頓兩頓沒影響,”林雪麗瞪過去,沒好氣,“更何況不是你要請人吃飯嗎?我還不是給你面子!怎么還不領情?” “我沒那個意思,”秦新生折回去,一臉訕笑,“媳婦請我們去飯店吃大餐,多大方多知道心疼人,都是我的錯,誤會媳婦好意了。” 林雪麗嘴上讓人滾遠點,一張臉卻笑爛了。 見葉建珍和云國明跟黃老板談得差不多了,林雪麗和秦新生立馬笑瞇瞇地迎了上去。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