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東君-《南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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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風吼叫間屋舍崩塌,阿乙立刻設出梵文界,抬臂將坍塌的屋頂霎時扛住。他身形一沉,又艱難地頂了起來,說:“阿姐帶人快跑!”
黎嶸翻握起|槍,隱形的威勢壓得阿乙雙膝打顫。他砰地半跪在地,整個屋舍都斜傾將塌。他掃腿踹起桌子,桌面騰起砸向黎嶸。
浮梨蜷身揣起孩子,將床榻擊向阿乙,說:“你抱著床!”
黎嶸面上仍然潮紅著,他似如染了風寒,不住地淌汗,他道:“把孩子給我,今夜我便不殺一人!”
“你要殺誰?”阿乙雙臂分別承著力,已然要到極限了,他說,“這是你阿姐!你要殺誰!”
“君命難辭。”黎嶸說,“此子不祥,萬不可落在中渡!浮梨,你且將他給我,我便容你們三人離開。”
山月危在旦夕,他竟分毫不顧念姐弟情誼。阿乙逐漸承不住屋舍,他一手甩過床榻,滾身將被間的山月抱了起來。背上當即坍塌,阿乙護著人手腳并用地爬出來,他見懷中人已經快沒有氣息了,不禁失色大喊:“阿姐!”
浮梨猛掀起一丈雪浪,疾步突掃。黎嶸豎|槍格擋,浮梨單手抄抱著孩子,自知不敵,卻也脫不開身。她喊道:“參離枝!”
阿乙探手在廢墟里摸索,他用肩頭別開斷木,夠著參離枝。山月貼在阿乙懷里,冰霜反倒退了去,甚至連蒼白面色都稍稍恢復些許。她垂著手,費勁地望在黑夜里。阿乙好不容易夠著參離枝,邊上他阿姐已經暴退半丈,摔滾在側。
浮梨一臂撐地,終于覺察不對。
這孩子自誕生起便一聲未出!
浮梨倏地垂頭,看他面色紫紅,竟沒有任何氣息。浮梨當即慌了神,她說:“怎么如此怎會如此!”
背后的黎嶸槍已飛擲,阿乙頓現出尾羽,御風撞開槍身,拽著浮梨往自己身下扯。
“喘息、喘息!”浮梨熬紅了眼,她用血跡斑駁的手掌抱緊襁褓,“參離枝與阿乙皆在這里,這孩子怎會死呢!”
“死了?!”阿乙一臂罩住他阿姐,在雪中擋住山月,飛快道,“給我抱!”
黎嶸聽著話,忽地也急切起來,說:“死的嗎?”
他欲靠近,氣氛似如繃緊,接著黑暗中突出龍爪。蒼霽躍地暴起,爪直擒住黎嶸脖頸,將人砸了出去。
黎嶸不防,猛退數丈。他翻槍欲撐地,豈料背后寒風凜冽,咽泉劍青芒斜劃。黎嶸俯身躲避,長發瞬間被削斷一縷。他跟著回首,喚著:“凈霖”
凈霖劍掠罡風,擊得黎嶸倉促應戰。他旋身“砰”地和咽泉劍撞在一起,背部又陷入蒼霽龍爪之下,一時間進退維谷,不敢分神。
凈霖壓劍質問:“大魔是誰?”
黎嶸錯愕相對:“你在說什么?”
后邊蒼霽欺身而近,黎嶸凌槍抵擋,蒼霽一把握住破猙槍身,說:“九天境如此執著這個孩子,怕不僅僅是因為宗音僭律。承天君將你送到山月身旁,未嘗沒有監視之意——到底什么緣故!”
黎嶸飛腳踹抵住咽泉劍脊,卻不答話,而是望著凈霖:“我知你們必會重逢,那佛珠、那逆鱗!凈霖,我雖殺了他,卻不曾對不住你!兄弟情義,今天你要殺我嗎!”
凈霖劍身頓錯,他說:“我忘記了什么?”
黎嶸欲回話,肩頭卻霎時一沉,他不及回擊,整個半身已被蒼霽摜入雪間,破猙槍“嘩啦”地傾斜。
蒼霽兇性畢露,他說:“不要跟內子講話。”
腳下雪花隨即騰旋蕩開,蒼霽拖著人狠摔于后。他活動著肩臂擋住了黎嶸看凈霖的視線,舌尖緩緩抵住了尖牙,不急不躁地笑說:“兄弟情義,我們也有啊。一千四百年前的剮鱗之仇,我心心念念。你既然這般喜歡與人講情義,今夜就與我好好論說一番。內子如今金貴,殺人這種粗鄙之事,我說得才算。”
黎嶸驟然撞在雪中,他揮開雪屑,說:“我受君命殺你不假!今夜你若能行,便殺回來就是。不過我見帝君尚未渡劫,錦鯉之身恐怕難擋破猙。”
蒼霽閃首避刺,抬手抓住破猙槍,說:“我見你也修為不穩,今夜你我半斤八兩,何必許這個狂言。”
破猙槍仿佛被釘在了巖石中,竟然動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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