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哄騙-《南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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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色消散殆盡,咽泉斜刃淌血,泡得凈霖一袖通紅。他雙眸一瞬不眨,提刃拔出。蒼霽晃了一晃,血水如股竄冒,整個后背潮濕一片,身體倒地。凈霖靜靜甩刃,血濺腳邊。他袍不沾色,越過蒼霽,走向陶致。
陶致又哭又笑,說:“我今日親眼所見,你這沒有心的人。凈霖,大道坎坷,不怪父親對你另眼相待,因為只有你,才能做得這般狠絕。”
“殺人償命。”凈霖面無表情,“我的命皆可給他。但錯過此時,便再尋不到能殺你的良機。”
“于是你便下此毒手!”陶致捂面擋容,他因適才的撕咬已失原貌,當(dāng)下躲閃著,說,“這天底下的所有人,皆能做你手中劍,具能為你腳下路。你衛(wèi)道失心,你根本是走火入魔!”
“不錯。”凈霖立于夜色間,說,“凡阻我衛(wèi)道者,不論是父子兄弟,還是親朋故舊,皆可殺之。”
“你瘋了。”陶致彎腰退后,他繞著凈霖,用面目全非的模樣沙啞道,“你這瘋子,你才是邪魔,你是天下最大的邪魔!你良知喪盡不,你早已不是個人。你天生缺情少欲,是殺人如麻的好貨色。”
凈霖劍刃一翻,寒芒直射濃夜。他眼中無情,手下也無情,那袖陡然卷風(fēng)而盈,在劍芒間招若流云。陶致霎時拔劍,與凈霖相搏交錯,聽得鋒刃碰撞。
“當(dāng)年是我技不如人,死有余辜!但你與黎嶸屢次三番將屠城之說推卸于我,這便也是你的‘道’?”陶致猛力壓得凈霖退后幾步,他隔著鋒刃泄恨道,“北地遼闊,九天門插手不得,到底是誰在屠城,你心知肚明!你為保他清名,便將我說得十惡不赦,這是道?這也是道!不過是無恥之尤的詭道而已!”
凈霖單手挑擊,陶致掌中長劍險些飛出,他面沉如水,不為所動。
“你便憑借此等遮掩之功誆得他視你為心腹,卻不料轉(zhuǎn)眼又被你與黎嶸攜手?jǐn)貧ⅲ 碧罩抡崎g血花爆現(xiàn),他迅速退幾步,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這樣趕盡殺絕,是為了什么?那三界共主的位置么!可笑啊凈霖,可笑你最終也不曾想黎嶸會因此與你反目成仇!枉費你這樣心機謀劃,最終成全了別人,淪落至此!”他腳踢蒼霽一下,冷聲,“他如今記不得前塵,便又叫你玩|弄一場。妙哉,你凈霖何等城府,說我視人為畜,你又何嘗不是!”
“聽得你一聲聲為他打抱不平。”凈霖逼近,“不如當(dāng)下殺我為他償命?不想你在血海走一遭,還對蒼帝這般心心念念。”
陶致不斷后退,他氣息不穩(wěn),被蒼霽撕開的缺口泄靈不止,不宜久戰(zhàn)。只是他廢話不停,分明是在拖延戰(zhàn)時。
凈霖冷眼眺天,說:“援兵在天上?誰為你血海引路,誰又贈你畫神紙符?不如今夜一并叫下來,與我一見。”
“就怕你如今不敢見人!”
陶致倏引天雷,電蟒隨劍擲向凈霖。周遭碎石飛旋,天地共夾于凈霖一身。雷雨瓢潑而至,見得天雷嘶吼扭曲,盡數(shù)傾倒向凈霖。凈霖袍袖皆飛,青芒自腳底勾纏成巨紋之符,浮空猛地接住這震天雷擊。
阿乙身化五彩鳥,在凈霖接雷的空隙間吟聲飛出。長羽驚空,絢爛奪目。只見他穿雷越電,口銜佛文金鏈繞得陶致上天不能。
陶致面上血色全無,他一腳踏地,就欲遁身。誰知腳踝一緊,那橫了許久的蒼霽剎那睜眼,一臂擊地。地面龜裂立刻現(xiàn)出,驚塵暴蕩,整個地面豁然下塌,竟然連石板都碎成粉末。陶致不及反應(yīng),已然被拖入地崩坍塌之中。他故技重施,化煙就跑。
咽泉劍蕩狂風(fēng),驟地橫掃!
陶致痛聲滾地,變回人形。蒼霽腳下一點,見陶致翻身而起,他爪扣住陶致后腦,將其一掌摁撞回地面。陶致登時口噴污血,腦后如壓泰山,叫他動彈不能。
陶致啐聲:“枉我替你罵一場,你竟與他聯(lián)手騙我!”
“親疏有別,內(nèi)外要分。”蒼霽俯身,“你所說之言,我一句不信。”
陶致齒間滲血,他深知此行逃不掉,便低聲嘶啞:“你不信?五百年前殺你的人正是凈霖!你豬油蒙了心!竟還肯信他!”
“這世間千萬人來往,我獨信他一個人。”蒼霽指間收緊,“你算什么東西,也憑口舌欲想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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