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阿乙話音一落,蒼霽便覺得這小子順眼了不少。他拎著繩將阿乙提起來,問道:“你捉這只筆妖做什么？”

    阿乙白面抹灰,呸了幾口土，才說:“他原是頤寧賢者的筆,有修改神說與命譜之能。我阿姐在九天境受了頤寧的參，自然要用他來改！”

    “浮梨久守參離樹,素來嚴(yán)謹(jǐn)。頤寧彈劾她什么？”凈霖余熱已褪,從陰影下走出。

    阿乙說:“頤寧說我阿姐鎮(zhèn)守參離樹百年，始終不見化鳳之征兆，分明是耽于私怨，心懷叵測(cè)。”

    凈霖心中生疑，只說:“頤寧原話如此？”

    阿乙一個(gè)挺身坐在地上，說:“可不就是！他好沒意思,我阿姐未見化鳳征兆只是機(jī)緣未到，那東海宗音不也還是數(shù)百年不變，至今仍是海蛟！”

    凈霖問:“他此番只參了浮梨？”

    阿乙回道:“倒也不是,他還參了東君及追魂獄,連睡著的黎嶸也沒能逃過。”

    蒼霽說:“既然如此，你著急什么？”

    阿乙立即怒道:“可承天君不管別人，只責(zé)了我阿姐！當(dāng)下不僅要撤我阿姐的參離守職，還要將她調(diào)回天上,守在梵壇蓮池邊。那有什么趣意？凈是些整日念經(jīng)的禿驢！況且我阿姐尚未成婚,若是調(diào)去天上,不又得數(shù)百年孤寂。”

    “于是你來此處,想捉筆妖替你阿姐修改九天特令？”蒼霽嘲笑，“混賬小子！承天君是誰？是如今的三界共主，不是等閑之輩，他下令調(diào)遣浮梨，你膽敢私自篡改，別說你自己，就是這筆妖也逃不了罪責(zé)。平白連累你阿姐，指不定還受怎樣的責(zé)難。”

    阿乙負(fù)氣:“即便如此，我也要捉他！頤寧沒由來地害我阿姐，我就將他的筆攥于手中，百般羞辱！”

    蒼霽屈指彈他腦門，打得阿乙額間通紅。阿乙受他欺負(fù)，又憶起自己丟失的尾毛，不禁恨上加恨。可這小子雖然行為乖張，卻很懂審時(shí)度勢(shì)，約摸是上回在西途城中被蒼霽教訓(xùn)狠了，當(dāng)下即便恨得咬牙，也不曾再口不擇言。

    凈霖說:“你怎知曉筆妖在此？”

    阿乙得意地睨眼，瞪著那草精，說:“小爺我眼線遍及中渡之地，招手一呼，八方妖怪誰敢不應(yīng)，就是黃泉底下也得賣我?guī)追置孀印＿@筆妖前些日子堂而皇之地去黃泉改人命譜，我尋他簡直輕而易舉。”

    蒼霽心中一動(dòng)。連阿乙都知道的事情，那頤寧賢者不知道，各地分界司不知道？到底是知而不管，還是有人隱瞞？

    “不過我前日聽聞京都有邪魔作亂，詳查之后，哈！”阿乙說，“凈霖，還記得你那短命弟弟么？九天門中英雄輩出，渣滓也不少。待你一死，他便又從血海中跑出來了。今日既然能跑出一只，他日就能跑出二三四五只。各個(gè)都是你臨松君除的害，若是知曉你仍活著，怕不報(bào)仇必不痛快。”

    “與其擔(dān)心凈霖，不如憂心你自己。”蒼霽解了阿乙的繩子，“此處是非地，你阿姐緊要關(guān)頭，還要提心吊膽地掛記著你。”

    “在我阿姐心中，凈霖方是首位。”阿乙活動(dòng)著手腕，“你們?cè)踉谥卸捎问庍@般久？”

    “小鬼休談大人事。”蒼霽說，“趕緊滾蛋。”

    “不成，就這般走了算什么本事。”阿乙拍著草屑，說，“這筆妖跟了頤寧這么久，多少知些事情，待我問個(gè)明白，好抓些把柄！”

    他們二人交談時(shí)，凈霖卻偏頭不語。他凝視長夜，心中忽地伸出一條難以猜測(cè)去向的線，將所經(jīng)歷的一切盡數(shù)捆扎在一道，讓他摸出些蹊蹺。

    銅鈴率先尋到的是冬林，引出“八苦”的猜測(cè)，接踵而至的便是這觸目驚心的案子，。接著是顧深，使得他們進(jìn)入群山之城，見得離別之苦。眼下到了京都，“病”、“老”、“放不下”糾纏在一起，將原本已經(jīng)清晰的線拉得更加突兀。是“八苦”皆融于此案，還是此案涉及“八苦”已經(jīng)說不清楚，但所遇熟人越漸增多，已經(jīng)讓凈霖確認(rèn)不是偶然。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