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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妖邪乎！不可存留，他日必成禍亂！

    分界司中的天水濺晃，祀廟間的掌職之神倏然出聲:“醉山僧，且住！”

    巨影捶拳擊破此鎮(zhèn)結(jié)界，幽光頓碎，隨之而來的便是屋舍齊塌，街市崩壞。不論人妖，皆抱頭鼠竄。醉山僧的虛靈偽相大可遮天，一拳下來只怕鎮(zhèn)子不消片刻就會(huì)泯滅不見。

    空中白影突現(xiàn)，單負(fù)一手，此人長(zhǎng)發(fā)一蕩，袍袂飄飄，竟行單只影地迎上了醉山僧的偽相。那龐然巨拳貼向他的手掌，登時(shí)化作碎光飄散。

    暉桉眼遮白綾，沉聲說:“醉山僧，休要傷人。”

    卻見醉山僧翻臥在雪中，一臂浸血。

    “你又阻我好事！”醉山僧頭抵雪間，重重地磕了幾下，罵道:“老子竟疏忽大意，看走了眼！”

    暉桉落于他身側(cè)，探手欲扶。醉山僧劈手拍開，拽過暉桉的衣襟，暴跳如雷:“快追！此子留不得！你我生死一線，就在今晚了！”

    暉桉露在白綾之下的鼻梁直挺，他抬手輕覆在眼前，白綾落滑，睜開了一雙銳利鷹眸。

    蒼霽費(fèi)力地撞開院門，門板不支。他抱著凈霖滾身而入，躺在雪中痛苦喘息。吃下的靈氣并不如他所料，不似凈霖那般甘甜溫和，而是橫沖直撞地刺骨寒冷。

    蒼霽終于覺得冷，他摸到凈霖后背，血已經(jīng)凝結(jié)成了冰碴。他俯首銜住凈霖后領(lǐng)，將人連扯帶拉的弄到懷中。

    “凈霖。”蒼霽抵耳喊，“凈霖。”

    凈霖眉心死氣沉沉，蒼霽拖著他，移到了墻角。體內(nèi)醉山僧的靈氣仍在作亂，激得蒼霽手腳細(xì)抖。他額抵上凈霖鬢邊，將凈霖頰面的血舔舐干凈。冰涼涼的甘美化成一捧捧的溫泉，從蒼霽喉中鼓冒出溫柔暖意，燙得他顫抖平息，逐漸壓下了醉山僧的那一股。然而蒼霽看不見，他靈海中的魚相已經(jīng)起了變化，形態(tài)略異于之前，只是尚不明顯而已。

    蒼霽略恢復(fù)些氣力，便須立刻尋找托身之所。他深知醉山僧必不會(huì)輕易放過他們，此地的暉桉也會(huì)厲行巡視。

    蒼霽打量四下，是個(gè)簡(jiǎn)陋窄院。他用腳合上院門，卻沒有在此停留，而是抱起凈霖單手翻上屋頂，貼著夜色摸索去了更加幽深的矮巷。他無聲無息地落進(jìn)矮巷，沿墻直入里邊。

    一道矮門緊扣，蒼霽聽了聽，不見有人，便重力撞開。內(nèi)室的余熱如浪撫面，驅(qū)寒煨身。他抵上門，在磕絆的雜物中，將凈霖翻放于床上。

    這屋子窄小，梳妝匣卻滿是滿當(dāng)。妝鏡擦拭潔凈，陳柜中溢出的薄衫輕紗多是艷俗之色。小爐尚暖，溫著壺酒。

    蒼霽貼著凈霖橫身躺下，近看凈霖唇上泛白。他覆著手指擦了幾下，面上漸溢兇色，擦得也有力些，擦出些紅潤(rùn)后方才停手，將凈霖避著傷口抱進(jìn)胸口。

    他這樣抱著凈霖，好似就能夠讓凈霖暖回來、醒過來。

    花娣凍得裹緊絨襖，跌跌撞撞地?fù)涞介T上，想做稍歇。她身上還污著，酒氣沖天，心里漚成了臟水，惡心得她幾乎要吐出來了。可誰知她不過是靠一靠，人便一個(gè)撲通倒進(jìn)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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