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除夕當天,云連飛火車晚點,過了中午才到家。 那一天是二零一三年的二月九日,云泥白天在麥當勞兼職,下午兩點多才下班。 云連飛已經在家備好了東西,云泥回去換了身衣服,和父親一起出門去鄉下給母親掃墓。 徐麗去世那一年,正是家里最難的一年,云連飛連一塊像樣的墓地都買不起,只好將妻子帶回鄉下入土為安。 回鄉的班車沒多少人,云泥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逐漸開闊的視野,和父親陷入同樣的沉默里。 每年回去的這趟路,都是父女倆最默契的時刻。 下了車,要沿著田埂走很長一段路,云連飛提著東西走在前邊,身影一瘸一拐。 云泥上前一步,接過他手里的東西:“我來拿吧。” “沒事,這么點東西,能有多重。”話是這么多說,但云連飛還是松了一只手。 走到徐麗的墓前,父女倆一個收拾著墓旁的枯枝落葉,一個蹲在那兒燒紙,也不怎么說話。 燒完紙,云泥給徐麗磕了三個頭,和之前一樣起身往遠處走了走,讓云連飛和母親說會話。 冬天的傍晚來得格外早。 云泥站在一望無際的田野旁,回頭看了眼父親有些佝僂的背影,心里猛地一陣發酸,鼻子也跟著酸了起來。 她挪開視線,又往前走了幾步。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云連飛才跟上來,眼眶又紅又濕,聲音也有些沙啞:“走吧,回去了。” “哦,好。” 等再重新回到市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小區里點著紅燈籠,家家戶戶都亮著闔家團圓的燈光。 菜是一早就買好的,到家之后,云泥換了件外套,穿上圍裙在廚房擇菜洗菜,云連飛洗了把臉,跟著走了進來。 他拿下掛在墻邊的另一件圍裙,“買了什么菜?” “雞、魚,豬肉,還有些蔬菜。”兩個人的年夜飯也吃不了多少東西,云泥買的并不多。 雞昨晚就燉好了,云連飛卷起衣袖開始處理魚,說話聲伴著水聲:“杭州那個工程還差個尾,初八我得過去一趟,大概三月初才能回來。” “那之后你還出去嗎?” “你高考之前都不出去了,要是你之后考到別的城市,我就干脆不出去了。”他關了水龍頭,“畢竟這家里總要留個人。” 云泥“嗯”了聲,繼續洗菜。 吃飯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家里就兩個人,但桌上依舊擺了三副碗筷,電視機放著春晚。 父女倆吃著看著,偶爾聊兩句。 等到吃完飯,云連飛在廚房刷碗,云泥去樓下丟垃圾。 這一年,禁燃令還沒完全實施,遠處鞭炮聲此起彼伏,天空時不時冒出幾朵煙花。 她站在樓道看了會煙花才上樓。 云連飛已經收拾好,泡了杯茶坐在客廳看春晚,云泥洗了手,拿著手機坐到沙發的另一側。 方淼今年和父母在去了國外度假,一會一個小視頻彈過來。 云泥和她聊了會,等再抬起頭,云連飛已經靠著沙發那一側睡著了,手里還拿著半個沒吃完的橘子。 她放下手機,起身走過去:“爸?” “嗯!?”云連飛陡然一驚醒,目光還未清明,抬手抹了把臉:“我睡著了啊,幾點了?” “十一點了。”云泥拿掉他手上的橘子,“您去里面睡吧,今晚我睡客廳。” “沒事,你進去睡吧。”他揉著肩膀,起身把茶幾往前邊推了推,將沙發攤平,就成了床。 家里就一個房間,云連飛每次回來都是在客廳睡,云泥拗不過他,只好去給他拿了被子和枕頭,“那您早點休息。” “好。” 云泥進了臥室,關上門坐在桌旁。 這個點,外面依舊到處都是噼里啪啦的動靜,她還沒什么困意,拿了張試卷攤在桌上。 好像她的生活一直都是這樣,枯燥又無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