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座城市邊上的邊上是一座臨海城市。 但是是邊上的邊上。 換句話說,路程是有那么一小點遠的,開車過去怎么著也得要五個小時,而且肯定還得在那兒留一晚上了。 陳黎野昨天一晚上沒睡覺,但也干了一大杯咖啡下肚,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是睡不著了。 到底是現在先去睡,還是去趕路? 陳黎野坐在沙發上左右權衡了片刻后,就一拍大腿,決定趁著咖啡的勁兒還在先行趕路去算了,反正就算現在去睡他也只能干瞪眼睡不著,到時候路上困了就找個服務區一停,車上也能照樣睡。 說走就走。陳黎野拎上昨天收拾好的行李,轉頭就帶著謝未弦上路了。 天氣太熱,陳黎野一上車就把空調給開了。謝未弦被車子里撲面而來的冷氣當頭一吹,發現自己居然完全感受不到涼。于是,他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原來也還是不知冷暖。 他伸出手,手放到了空調扇上呆了半晌,只感覺有風吹,除此之外,就毫無感覺了。 開著車在路上跑的陳黎野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輕而易舉地就看出來了這一事實,便問道:“沒感覺?” “沒有。”謝未弦把手收了回來,說,“昨晚都沒注意到,但現在這么一看,離真的變成人還是差了點。” 冷暖不知又食之無味……確實和常人差了一些。 陳黎野皺了皺眉,沒說什么,但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陳黎野在開車,謝未弦不能多做什么,就只好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故作輕松地寬慰了他一句:“沒什么的,別這個表情。” 陳黎野沒吭聲,就那樣看著眼前的公路開著車。 謝未弦沒得到他回應,但也沒急沒惱,又揉了他腦袋片刻后,就收回了手。 陳黎野沉默了半晌。 兩人之間誰都沒說話,只有手機導航在這片沉默之中無知又快活地叭叭了兩句。 就這樣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后,陳黎野才又開口道:“你還記得嗎。” 謝未弦看了他一眼:“嗯?” “冷暖都是什么感覺。”陳黎野道,“你還記得嗎。” 謝未弦:“……” “……都兩千年了。”陳黎野喃喃著說,“你都感覺不到冷熱。” 謝未弦被他給說的沉默了,默了片刻后,他就轉過了頭,看向了車前的路。 “不太記得了。”他說,“我就記得塞北是冷的,特別冷。說起來也挺神奇的,我這大半輩子都在跟風雪打交道,在雪里凍了這么大半輩子,可當守夜人的年頭久了,再往前翻翻想一想,我竟然都想不起來是什么感覺。” “真的都想不起來了,就只記得塞北的雪厲害。”謝未弦似在喃喃,就那么看向了遠方,慢慢悠悠地道,“就只記得那風雪不近人情得很……我頭幾年不甘心,覺得這怎么能忘呢,就使勁想使勁想,卻只記得有時候風雪厲害了,刮在臉上疼的緊……就只記得這個了。” 但現如今,就連那疼是怎么個疼法,他也都不太記得了。 謝未弦所有的記憶都被時間磨去了太多細節,再細想起來時,過去的所有都如同蒙上了一層霧般模模糊糊。他記不得冷記不得暖,甚至當年的疼是什么感覺他也記不太清了,但唯獨一個顧黎野卻一直都很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里,清晰得刺眼又痛心。 這么多年過去,時間一年又一年地風吹雨打,卻都沒辦法把這個人的身影模糊一分一毫。顧黎野是他的刻骨銘心,是早已刻進了骨子里的東西,他從未忘記,也根本忘不掉。 謝未弦略去這些沒必要說的,接著又道了一句:“但是暖我記得,記得特別清楚。每次想一想你,我就能想起來是什么感覺。” 陳黎野:“……” “所以你用不著心疼我。”謝未弦說,“托你的福,我還挺好的。” 陳黎野說不出話來了。 他瞇了瞇眼,又抿了抿嘴,還是替謝未弦心不甘。 可陳黎野沒說這些,他只說:“會好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