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若遠若近的吆喝聲、叫喊聲、腳步聲,還有人們的交談聲。 陳黎野還在更咽,他被這一突變搞得有些茫然,便抬起頭來。 他剛剛哭的厲害,現(xiàn)在眼前還是一片模糊,于是又伸出手來,胡亂地抹了兩把眼淚,把眼前的景象給抹清楚了。 他正身處一條陰暗的小巷里,而小巷外則是一個熱熱鬧鬧的集市。現(xiàn)在夜已經(jīng)深了,集市上便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小販正大聲地吆喝著,人們則都慢慢悠悠地逛著,交談聲也亂七八糟的,說什么的都有。 “你聽說了沒有?” 有兩個人恰好停在了巷子旁邊的一個鋪子前,那人不知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對一起逛夜市的同伴說,“聽說昨晚被抓起來的謝未弦今天從牢里跑了,還把那個罪臣的尸體從地下牢帶走了……” “這誰能不知道啊?鳳大人都急瘋了。”他的同伴說,“你沒看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滿京城的跑?那去了謝家又去了顧府的,到處都在找,可就是找不到那人吶。倒也奇怪,京城一共就這么大,他還能去哪啊?” “不知道……不過,不是說是謝未弦把那個顧黎野害死的嗎?” ……? 什么? 陳黎野愣了一瞬。 那個人的同伴聽了也有點茫然:“啊?這是誰說的??” “怎么,您不知道啊?”管著鋪子的店老板聽他倆談到此處,也跟著搭了腔,說道,“聽說啊,是昨晚鳳大人和幾位權(quán)臣去顧府時候的事兒,他們在那兒查了一番后,查出了點東西來,就說要造反的不是顧黎野,是那姓謝的嘞。是他在背后搗鼓著,那罪臣才想造反的。” “畢竟那罪臣之前一直在京城,一直都沒什么事,這去了一趟塞北回來沒幾年就有反心了,怎么想都不對勁兒吧?” “鳳大人也還說了,他們兩個其實是那個關(guān)系……您懂吧,就是那個,斷袖!不過也全是那姓謝的心里頭臟,想利用他,才跟他搞那情情愛愛的。唉,也是那罪臣可憐,這輩子都被關(guān)在京城里,不知道什么情什么愛的,人家一說,就被騙的忽忽悠悠地上了當(dāng),什么也不管不顧了,這把連命都給人家賠出去咯。” “是這樣嗎?”那人還是覺得不對勁,說,“那謝未弦為什么還跑出來去找尸體……” 他的同伴一邊挑揀著鋪子上的東西,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肯定是因為那尸體上有東西吧?要不然就是他太恨這個傻子了,就算人家命都沒了他也不消氣,想要把他挫骨揚灰唄。” “……為什么?” “因為造反都還沒開始計劃就全敗露了啊。”那店老板吸了口煙,一邊慢吞吞地吐出煙圈來一邊說,“嗨,要我說,就是這謝未弦傻。他就算知道怎么擋外族,也整不明白那些個政事。你看,他這還沒開始造反呢,整個計劃就全露餡了,也不知道這統(tǒng)領(lǐng)怎么當(dāng)?shù)模俏襾恚抑付ū人麖娨话俦哆帧!? “就是這么回事。”那人聽到這兒,就轉(zhuǎn)頭對他滿臉茫然的同伴說,“行了,別想了,你要是真能理解謝未弦為什么這么干,那你離瘋了也不遠了。” “說起來,昨天晚上在顧府那邊鬧得可厲害呢。”店老板也說,“聽去那兒看熱鬧的人說啊,那個顧小將軍就跟瘋了似的,把自己關(guān)了起來,誰也不見,一直在里面摔東西,外頭全是禁軍看著……唉,也是真可憐,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辦咧。” 陳黎野被這一通完全本末倒置的流言擊的滿眼震驚,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然后,他就突然聽到身后響起了腳步聲。 他回過頭,這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兒了。 他身后是謝未弦,謝未弦原來一直待在這條黑暗的小巷道里,沉默地聽著這些流言。而現(xiàn)在,他就轉(zhuǎn)過了身去,一步步往巷子深處走去。 他已經(jīng)穿上先前被獄卒摘下來又放到舊顧府那里去的玄甲了。一襲黑披風(fēng)再加上那些玄甲,這一身儼然是陳黎野最熟悉的樣子,是戰(zhàn)無不勝的邊境軍統(tǒng)領(lǐng)。 可這位統(tǒng)領(lǐng)雖然此刻一身威風(fēng)凜凜,卻在扶著這條黑暗小巷里的墻一步一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每一步都步履維艱,似乎隨時就要往前倒去一般。 陳黎野怔了怔,又跟了上去。 謝未弦對剛剛那通本末倒置的流言似乎沒什么感想,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在黑暗中前行。 等這條巷子走到了頭,眼看要出去時,謝未弦又把背后的披風(fēng)解了下來,像白天一樣往頭上一罩,罩住了自己的面容。 他伸手掖住衣領(lǐng),咬緊了牙,一頭闖進了外面的燈火通明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