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要不去看看他吧。” 謝未弦正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發呆,一聽這話,就轉了轉頭:“林青巖嗎?” “嗯。”陳黎野拿起了筷子,一邊夾起了一筷子面條,一邊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去見見他的話,說不定能想通點什么。” 謝未弦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低頭打開了手機說:“他可不會告訴你該怎么辦,做決定的是你自己。” 陳黎野朝他慘然一笑:“我知道,但我現在自己想想不出來。” ——然后陳黎野就站在這里了。 這里是市內第二醫院的附屬精神病院。按照柳煦昨天發給他的消息來看,林青巖就是被送到這里來了。 陳黎野的發燒雖然好了大半,但還是有些不舒服。他咳嗽了兩聲,走進了醫院里。 柳煦給他發的消息齊全,不僅把林青巖的地方告訴了他,連住院樓在哪怎么走都給他說明得清清楚楚。陳黎野按著這些,很快就摸到了林青巖的病房。 但他剛拐過轉角,就停了下來,然后,又默默地往回撤了幾步,縮回了轉角那邊去。 林青巖的病房前面坐著一個徐暮雨。 陳黎野:“……” 不知為何,他有點心虛。 究其原因,或許是因為他和林青巖配合著演了一出渣男大戲騙了徐暮雨,又或許是他知道地獄的事情但不能說出來。不論哪個,都令他很心虛。即使他有理由,也依舊覺得愧疚。 精神病院和其他病院不同,患者家屬并不能進去陪同,并且,病房與走廊之間隔著的并不是墻,而是一面玻璃,那是一種外面能看到里面,里面卻看不到外面的玻璃。光是坐在外面,就能把里面的光景一覽無余。 徐暮雨就那樣呆坐在外面,望著里面出神,她兩眼紅的嚇人,滿臉憔悴,看樣子,估計昨晚根本就沒睡。 陳黎野突然就不太敢進去了。 他站在轉角猶豫片刻后,轉身離開。 走出去沒多遠后,他突然聽到病房那邊傳來了拉開門的聲音。 徐暮雨道了一聲:“醫生!” 陳黎野將要離去的腳步頓了頓,然后默默地往回撤了幾步。 徐暮雨著急地問:“怎么樣?” “ 不行。”醫生嘆了口氣,說道,“雖然用了藥,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根本控制不了病情,他現在的狀態越來越混亂了,再這么下去,估計就要徹底廢了。” 陳黎野垂了垂眸。 他早就料到會這樣了。 可這對毫不知情的徐暮雨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完全無法接受:“怎么會……不是,不是用藥了嗎?” “是用藥了沒錯啊……”醫生也有點頭大地說道,“但這藥居然完全沒作用,還真是少見。不過徐小姐,你先冷靜一下,不要急,現在還有一種方法,就是找出發病的根本原因,從心理層面進行干預的話,說不定會好轉。” 陳黎野一聽這話,又默默地往拐角那邊蹭了蹭,探出了半個腦袋去,看了一眼那邊。 醫生翻開了病歷本,往后翻了幾頁后,問道:“徐小姐,你家里擺了很多鏡子嗎?” 陳黎野愣了一下。 鏡子? “鏡子……?”徐暮雨也一愣,道,“在客廳里擺了一個全身鏡,還有衛生間里也有一面……就這兩面啊,不算很多吧?” “是嗎,這就奇怪了。”醫生皺了皺眉,說,“在我們的詢問下,你先生說“陳列好多鏡子”和“也有很多鏡子”這樣的話,而且表情非常恐懼,還說了“跑”和“通過”之類的話。所以我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這些“鏡子”上面。徐小姐,你再仔細想想?比如你是不是很喜歡收集小鏡子之類的,或者林先生跟你分開之后,是不是去過了什么會有很多鏡子的地方?” “……可我家里確實沒擺很多鏡子啊。”徐暮雨有點茫然,說道,“他跟我打官司之后就去外面住了……聽說是長期租了一個旅館,旅館也不會有很多鏡子吧?” 醫生也有點犯難:“這也是……” 陳黎野縮回了腦袋,靠著墻站了一會兒之后,就轉身離開了。 “陳列好多鏡子”、“也有很多鏡子”。 “陳列”和“也”。 陳列、也——陳黎野。 這根本不是兩句話,是林青巖在提醒他。 他在用破碎的神智提醒陳黎野。 ……雖然不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是真的存在。 陳黎野離開了醫院,回到了家里。 他像是逃避一樣,自己的律所那邊也又請了長假,直接把自己關回了家里,電話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天天就在沙發上一窩看電視。 謝未弦倒是對此沒說過什么。他向來不會對陳黎野的做法說三道四,每天就定時給他做做飯洗洗碗,然后就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去刷刷手機或看看電視,偶爾也會和陳黎野說點什么,諸如叮囑他空調調高點別著涼,問他想吃什么,或者偶爾給他端來杯溫水來叫他喝了。 他們兩個似乎因為陳黎野的記憶恢復和過橋的事情敗露而微妙地在某種程度上和好了。謝未弦不再像之前那樣冷漠無言,但他身上依舊還是散發著抗拒融入這個人間的氣場,他像是站在人間與地獄的交界線里一樣,如果沒有陳黎野,他一定會轉頭回到地獄里去,選擇粉身碎骨或魂飛魄散。 陳黎野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青巖入院第二天的時候,精神病院那邊就給陳黎野打了電話,通知他去取林青巖的東西。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