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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坐在馬車中，馮宛透過車簾，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衛(wèi)子揚，一瞬不瞬的。

    她被送到了離都城足有百里外的一個莊子。那莊子與世隔絕，里面的莊民看似普通，卻一個個身形悍勇，馮宛無意中打聽到，這些都是昔日南鮮卑的勇將悍卒，不過是厭惡了世事，便守著這方圓百里，當(dāng)起了小小的村民。

    在這種地方，她確實是安全的。

    第二天一大早，曾老叔果然被送來了。馮宛問起時，曾老叔直說都城中很安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

    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流逝。

    就在當(dāng)天晚上，曾老叔突然大叫道：“女郎，女郎。”他沖了進(jìn)來，指著外面喘不成聲，“女郎快看外面。”

    馮宛連忙抬頭，不用走出，她便看到外面的天空紅艷艷的一片。走出房門一看，只見都城方向，半邊天空都給紅透了，沖天的焰火伴隨著煙霧，彌漫在天際。饒是隔了上百里遠(yuǎn)，馮宛仿佛都能感覺到那份灸熱。

    與前世一模一樣。

    都城亂了。

    馮宛昂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天邊，她的身邊，曾老叔不停地踱來踱去，喃喃說道：“也不知衛(wèi)將軍怎么樣，也不知衛(wèi)將軍怎么樣。”他與衛(wèi)子揚并不熟，可他知道，衛(wèi)子揚是自家女郎后半生地依靠，因此這個時候，他表現(xiàn)得比馮宛本人還要擔(dān)憂。

    馮宛沒有吭聲，在她的身后不遠(yuǎn)處，隱隱約約的，也有上百人在看向都城方向。那些從苦難中走過來的村民，這時刻奇異的沉默著，也許那沖天而起的煙火，勾起了他們的無邊心事。

    這場大火，一直燒了一整晚。馮宛和眾村民，也坐在外面，守著看了一通晚。隱約中，他們似乎聽到了一陣陣喊殺聲，也似乎，那些聲音只是他們的一個幻覺，遠(yuǎn)方什么也沒有，只不過是燃起了一堆大火而已。

    時辰一點一滴地流逝，雖然曾老叔幾次催促馮宛去休息，可她一直沒有離開。她這是第一次，在男人有需要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安全所在。她擔(dān)心衛(wèi)子揚。

    終于，第二天到了。

    隨著太陽浮出地平線，都城方向那通紅通紅的火焰，已經(jīng)看不甚清，顯目的，只有那股股直沖云霄的濃煙。

    聽不到都城的喧囂，聽不到那戰(zhàn)馬奔騰聲，入目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滾滾濃煙。

    在一種說不出的揪心中，馮宛守著沙漏一點一滴地流逝。漸漸的，中午到了，漸漸的，太陽開始西沉。

    再次入夜時，都城方向不再紅通通的刺眼，便是那滾滾濃煙，也似乎被夜色吞噬了。

    夜，變得安靜了。

    又是一夜無眠中，第三天來了。

    第三天，濃煙都變淺了許多。

    轉(zhuǎn)眼，到了第五天。

    剛剛睡了一覺的馮宛，特意沐浴更衣?lián)Q了一襲漂亮的晉裳，然后令人把塌幾搬在農(nóng)戶的地坪里。

    衛(wèi)子揚說了，要她侯五天的。現(xiàn)在五天到了，她要等著衛(wèi)子揚的消息。便是他不曾有消息傳來，她也會在今天行動，親自去把一切弄明白。

    在等侯中，時辰過得奇慢無比。守著日出，守著日上柳梢著，守著日薄西山。

    眼看著太陽正式沉入地平線，馮宛站了起來，走向馬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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